第0030章 暴雪之戰的真正結局
花狐怔住,其他小狐狸們還在吵鬧,對那天晚上誰救走全村吃飯並不關心。
「或許救走全村吃飯的那人,根本不是龍靈。」
蘇雲繼續道:「或許那天晚上不僅僅有附近的村民,不僅僅有城裡來的童家的人,不僅僅有我們,或許還有其他人隱藏在附近。」
他端上飯菜,落座下來:「那天晚上我感覺到有四股強大的氣血,但是對面只有三股,另一股隱藏起來。或許這個人的目的,就是借全村吃飯之手,把人魔釋放出來。」(詳見第0019章 朔方城來客)
花狐也坐下來,疑惑道:「放出人魔?人魔是何等可怕?放出人魔豈不是要生靈塗炭,天下大亂?」
蘇雲把還在爭吵的小狐狸們喚來,讓他們坐下吃飯,道:「或許那人的目的就是為了天下大亂。亂世出英雄,有些人想做英雄呢。」
他伸出筷子,夾起豆角,笑道:「不過此人還是留下了馬腳。他出手從童家的人手中救走全村吃飯時,用的性靈神通,是真龍類的神通。如此精妙的神通,甚至讓地公認錯,以為葬龍陵的龍靈飛了出來。」
花狐醒悟過來,笑道:「天下間擁有如此精妙的真龍性靈神通的,肯定不多。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早晚會被他這記神通暴露出來。」
蘇雲把豆角放入口中,扒了口飯,忽然怔怔的坐在那裡,嘴裡的飯菜也忘記了嚼動。
飯桌上,三隻小狐狸一邊扒飯一邊爭論,討論人魔和領隊學哥的結局,很是熱烈,花狐則不斷催促他們吃飯,忙來忙去。
忽然,蘇雲重重放下碗筷,嘴裡的米飯和豆角都噴了出來,失聲道:「我知道葬龍陵暴雪之戰的結局了!」
三隻小狐狸嚇了一跳,齊刷刷看來。
花狐也被他嚇了一跳,蘇雲把嘴裡剩下的米飯和豆角快速嚼動兩下,吞入腹中,激動得站起來,哈哈笑道:「真龍性靈神通!二哥,是真龍性靈神通!那本書上的第一頁,說的就是元封六年,有龍墜入天市垣,武帝命天道院士子格龍。天道院士子剖開神龍之屍,他們的研究,整理出十六卷真龍的功法和神通。」
他走來走去,以拳擊掌,飛速道:「武帝命天道院士子格龍,說明元朔國是沒有頂級的真龍類的功法和神通的。倘若有的話,檔次應該也不高,否則便不是元朔國的大帝親自下令了。大帝親自下令,說明重視。」
「而那天晚上真龍神通讓地公認錯,誤以為是葬龍陵的真龍之靈出手搭救全村吃飯,說明出手的那人的真龍神通,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這種神通,只能是出自天道院士子格龍所得的真龍十六卷!」
蘇雲越走越快,思路越來越清晰:「我們去葬龍陵看過,天道院士子們的手稿,已經全部毀去,這十六卷真龍功法神通除了當時的天道院士子,外人絕不可能學會。因此那晚救走全村吃飯的,要麼是當時的天道院士子,要麼是他的傳人!」
「而這個天道院士子,只有一個可能!」
蘇雲猛地停步,沉聲道:「領隊學長!」
「葬龍陵暴雪之戰,領隊學長與人魔的戰鬥,最終是領隊學哥贏了,殺死了被人魔附身的記錄者!」
「只有他一人活著走出葬龍陵!」
花狐與三隻小狐狸聽得瞠目結舌,呆呆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蘇雲拉開椅子,回到位子上,拿起筷子端起碗,淡淡道:「他把人魔和龍靈封印在葬龍陵,他無法向武帝解釋天道院士子死亡的事情,他也不想把真龍十六卷傳出去,於是他隱姓埋名改頭換面。直到有一天,他覺得他的本事已經到了,他的野心可以實現了,於是他借全村吃飯之手,釋放出人魔。」
飯桌上四隻狐妖齊齊打個冷戰,花狐也有些心驚肉跳,笑道:「小雲,你說得好嚇人。不過,你忘記了一點,葬龍陵暴雪之戰是發生在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當時的領隊學長應該也有二十許歲。倘若他活到現在,豈不是一百七十歲了?」
他哈哈笑道:「妖怪都很難活這麼久,更何況人?他即使還活著,也是個耄耋老人,只有喘氣的份兒,哪裡還能為禍天下?」
蘇雲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
青丘月也有些不太服氣,爭辯道:「小雲哥,領隊學長明明是好人!你把他想得太壞了!」
「對!小月說得對!」
狐不平和狸小凡紛紛表示贊同:「領隊學長英明神武,獨自戰勝人魔,哪裡有你說的那樣不堪?」
蘇雲夾菜吃飯,笑道:「我也只是聽你們討論得熱烈,揣測一個結局罷了。快點吃飯!明天好早起修煉!」
第二天清晨,太陽還未升起,他們便已經起床洗漱,來到天門鎮的懸崖邊,面朝大海呼吸吐納,等待日出。
幾隻小狐狸還在爭辯葬龍陵暴雪之戰的結局,蘇雲則在緩緩的催動洪爐嬗變,施展蛟龍吟。
他每施展一式散手,隨著體內的元氣和血液運行,體內便傳來四種雷音。
進而四種雷音匯聚成一種,化作蛟龍雷音。
雷音滾動,從他的體內洪爐上空而起,從心肺處滾動到四肢,通達於手掌,腳掌。
雷音震盪,震動他的心肝脾肺腎,大腸小腸膽胃膀胱三焦,促使腸胃蠕動,壯大心肺,提升身體機能。
隨著一式式散手的施展,他的氣血運行越來越快,越來越劇烈,漸漸地,隨著他的一招一式,他的氣血浮現在皮膚表面,化作龍紋身。
龍紋身隨著他的招式變化而變化,招式不同,龍紋身也不同,單單是手掌,便會時而化作龍爪紋身,時而化作龍首紋身,甚至是龍尾紋身。
三十六蛟龍吟散手施展一遍,他身上便汗水蒸騰,身體裡的雜質,血液中的髒東西,便隨著汗水從毛孔裡排了出去。
在最後一擊時,蘇雲的氣血甚至溢出體外,在手掌表面呈現出鋒利猙獰的龍爪形態!
隨著他的氣血平緩下來,這種顯化的異象才慢慢消失。
花狐見狀,很是羨慕,喝令三隻小狐狸立刻修煉,不許再爭吵。
三隻小狐狸也慌忙修煉起來。
蘇雲靜下來,自覺身體素質提升,體內的氣血也提升了不少,心中一片平靜。
他「觀摩」焦叔傲從蛇進化為黑蛟,有所領悟,讓自己的氣血從鱷龍蛻變為蛟龍。自從做到蛟龍變,他的身體素質的提升便比之前快了許多。
這兩日,他能明顯感覺到身體素質的提升!
花狐、青丘月他們觀摩焦叔傲的蛻變,進步也是神速,鱷龍吟施展出來,宛如四條小蛟龍,很是兇猛。
太陽從海面下升起,溫暖的光芒照耀著蘇雲的臉龐,他迎著朝日呼吸吐納,汲取太陽精華,在體內洪爐中化作滾燙的元氣,元氣又運行到身體各處,提升身體機能。
「等到我的身體提升,能夠容納足夠的氣血時,我的氣血應該便可以衝開眼睛裡的仙劍烙印了。」
他露出笑容,這一日,越來越近了。
又過幾日,荒集開市。
這兩日蘇雲和四隻小狐狸趁著九月十五、十六的北海大潮,趕海收地籠,抓了些海貨,準備到集市上換些衣物和日用品。
集市並不在天門鎮。
天門鎮雖然是附近方圓十幾里最大的城鎮,但附近的居民對天門鎮顯然有著很深的「偏見」,倘若集市設在天門鎮,是萬萬沒有「村民」膽敢去趕集的。
蘇雲每次趕集都很麻煩,需要背著海貨往西走六七里的山路,繞過毛家屯,走天平橋,才能來到荒集鎮。
--毛家屯的村民就是牛家莊辦喪時請的喇叭班子裡的貓妖,這些妖怪喜怒無常,因此蘇雲盡量避開。
天平橋則是處在兩座懸崖之間,懸崖之間是百丈深淵,中間有一個孤零零的石峰,石峰高出兩岸的懸崖。
有一道石橋恰恰是架在石峰上,不長不短,恰好能搭在兩岸的懸崖上。
只是石峰太高,石橋一邊壓在懸崖上,另一邊便會翹起來。
因此過橋的時候,需要有很多人走到一邊的橋頭,等人數夠了,便往對面走,把對面的橋頭壓下來,才能來到對岸。
蘇雲每次過橋,都要站在橋邊等很久才能湊夠人數,當然,在他心中和他一起過天平橋的都是人,殊不知他四周是一群大大小小的妖怪,只有他一個是人。
人立妖群,分外顯眼。
雖然荒集鎮不太好走,但蘇雲還是很樂意去趕荒集。
荒集上除了可以買到生活必需品,油鹽醬醋之類的,還可以聽到外面的傳聞。
荒集附近,有許多村民家裡有人離開天市垣前往城裡謀生的,往往可以帶來外面的消息,說起令人羨慕的城市生活。
城市的傳聞,讓蘇雲只覺城市光怪陸離,是個遠比鄉下更精彩更險惡更古怪的地方。
「城裡可不是那麼好討生活!」
蘇雲用海貨換衣服的時候,賣衣服的蠶姑娘告訴他:「沒本事在城裡是活不下去的!城裡可不像咱們鄉下這麼有人情味兒!」
四周的妖怪們紛紛點頭,深有同感:「城裡人沒有人情味!」
「小雲若是想進城,可以等年底。」
賣醬油給他的侯嬸道:「我家的幾個崽子在城裡打工,年底會回來過年,你可以問問他們。」
「還得變化成人,人模狗樣的才能進城……」旁邊有人小聲道。
「他又不用!」
「這倒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第0031章 血染天平橋
荒集鎮附近村落的村民很多都認得蘇雲,因為蘇雲實在太特殊了,這方圓百里,恐怕只有他一個是真正的人類,不能不引起他們的關注。
無人區是個妖魔鬼怪橫行的地方,危險多多,其中不乏有對蘇雲動歪心思的妖物。
但天門鎮的威名,讓妖物們有所顧忌。
天門鎮,是無人區的禁忌之一,造成六年前另一個世界降臨的元兇!
那些傢伙變成了鬼神之後,也還是無人區的巨頭。
無人區的形成並非全部因為天門鎮,無人區的歷史其實要比天門鎮久遠得多,其形成早期甚至可以追溯到天市垣的出現。
只是無人區原本沒有現在這麼大,天門鎮搗鼓出六年前的那場天外世界降臨事件,導致了無人區的擴張。
天門鎮和六年前的天外世界事件,本身只是天市垣的怪事之一,天門鎮也只是為了研究天市垣的怪事而聚集了來自全國各地的高手。
天市垣才是最神秘的。
經歷了天外世界降臨事件的妖物們,對天門鎮的居民很是忌憚,不過無人區也有不把天門鎮放在眼裡的老妖怪。
好在老妖怪們居住的地方往往是無人區的核心地帶,很少來天門鎮、荒集鎮這種地方。
花狐和三隻小狐狸跟在蘇雲屁股後面,在荒集上轉來轉去,無人區買賣東西都是用青虹幣。
青虹幣出自北海中的青虹蟹身上,這種螃蟹的背上有一抹青色彩虹狀的圖案,吃掉青虹蟹後,把蟹殼敲碎,便可以取下一塊青虹幣。
這種青虹幣據說是海裡的金屬,可以煉製寶物。
荒集鎮有「人」專門收集青虹幣,傳聞就是拿到城裡賣給城裡人,換五銖錢。
這些年有不少妖物進城謀生,把五銖錢也帶了過來,荒集上漸漸有妖怪用五銖錢交易了。
「小雲,能給我兩塊青虹幣嗎?」
花狐想了想,道:「我想買點東西。」
蘇雲從簍子裡拎出兩隻捆好的大螃蟹,那兩隻螃蟹沉甸甸的,蟹殼上有一抹青虹。
他因為眼睛不便,又沒有賺錢的營生,因此只好等大潮的時候在海邊下地籠,用海貨去集市上以物易物,換些生活必需品。
附近的「人」很少有會趕海的,因為海裡面有比他們還要恐怖的怪物,時常會上岸覓食。
蘇雲熟悉潮水,能夠精準的計算漲潮退潮,又會下地籠,因此才能賣些海貨度日。
不過青虹蟹很難抓,這種東西的鉗子鋒利無比,力大無窮,能輕易夾斷手指頭,危險得很,蘇雲只能用地籠做陷阱,逢大潮的時候才能抓幾隻。
花狐提著兩隻青虹蟹來到荒集的一個攤位前,把兩隻青虹蟹放在攤位上,兩隻青虹蟹還是活的,嘴裡啵啵的吐著氣泡。
擺攤的是眉鬚發白的老狗,穿著衣裳坐在那裡閉目凝神。
「苟大爺,我想學變身術。」花狐道。
那老狗身上穿貂,偷偷張開一隻眼瞥了花狐一眼,又閉上眼睛,慢條斯理道:「原來是胡丘村的小崽子。變身之術乃我妖族不傳之秘,但是誰讓我與野狐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呢?變身術我當然會賣給你。雖說我與野狐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但變身之術乃我妖族不傳之秘,所以錢還是要收的。」
他拎起兩隻青虹蟹,站起身來,搖了搖尾巴:「隨我來。」
花狐喚來三隻小狐狸,老狗皺眉,停下腳步:「花家的老二,你進城倒也罷了,你十四歲了,但他們也要進城?他們年紀太小!」
花狐道:「苟大爺,胡丘村只剩下我們四個了,我離開後便沒有人照顧他們了。」
那老狗嘆了口氣,搖頭道:「所以苟在鄉下不好嗎?為何非得進城送死?」
花狐沉默片刻,道:「我們要為先生報仇!」
那老狗沉默下來,邁步離開,道:「婆子,幫我看一下攤!學變身術,需要兩三天時間,你們若是有事,那便盡快去交代。」
花狐連忙去尋蘇雲,道:「我和小凡他們要留在荒集鎮兩三天時間,小雲你一個人回去一定要當心。」
蘇雲笑道:「這條路我來往不知多少遍了,無需擔心我。」
花狐離去。
蘇雲又在荒集上逛了片刻,沒有花狐他們在的確不太方便,他看不到攤主出售的東西。
蘇雲興致闌珊,獨自原路返回,這時候下集市還有些早,他來到天平橋時,橋上無人,少年背著簍子來到橋上,靜靜等候。
僅憑他的重量無法過橋,須得再來幾個人才行。
等了片刻,只聽一個聲音傳來:「等一等!等一等!我也要過橋!」
蘇雲聽到腳步聲奔近,一人來到橋上,站在他不遠處。蘇雲面帶笑容,含笑點頭示意,那人看到他,聲音帶著驚訝,道:「你是天門鎮的那個小哥兒嗎?」
蘇雲好奇道:「兄台認識我?我聽你的聲音卻很陌生。」
那人應該年紀不大,聲音中有著剛剛變聲之後的渾厚,笑道:「你現在是名人了,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聽聞你殺了幾個城裡人,又在蛇澗那裡躲過城裡的儒士的神通,厲害非常。」
蘇雲輕輕皺眉。
「我曾經遠遠看到過你,只是沒有和你接觸過,你沒有見過我也是正常。我剛從集市上買擔柴回來。」
擔柴人道:「我叫李雁陣,李家莊的。」
這時,橋對岸有人叫道:「你們別磨磨蹭蹭,趕緊過橋,我這邊還等著過橋哩!」
蘇雲耳朵動了動:「對岸等著過橋的兄台聲音也是有些陌生。兄台,我們人手不夠,無法過橋!」
對岸那人氣道:「你們都拎著東西,一個人有兩個人重,趕緊過來,不要耽誤我趕集!」
李雁陣笑道:「這漢子說得有理。試試吧,能過去便過去,不能過去再回來多等幾個人。」
蘇雲走在前面,李雁陣催促道:「走快點。」
蘇雲微笑道:「我是個瞎子,走不快。不如你在前面?」
李雁陣搖頭:「我擔著柴,橋這麼窄,怎麼到你前頭去?快走快走。」
蘇雲向前走去,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橋中央,他又向前走了幾步,這時橋面微微晃動,即將向對岸沉下。
蘇雲揚了揚眉毛:「李兄,橋上莫非有其他人?」
他的前方,兩個羊角人身的怪人一個低著身子,手持長刀,一個站在後面,持劍蓄勢待發。
兩個怪人屏氣凝神,額頭冒出一滴滴汗珠,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甚至連他們的呼吸也輕微得無法察覺。
他們手中的刀劍指向蘇雲,劍尖和刀尖紋絲不動。蘇雲只差幾步的距離,便會自動撞到劍尖上!
「哪裡有人?」
蘇雲身後,擔柴人不悅道:「你這瞎子,磨磨蹭蹭的。快點走!」
橋對面也有人叫道:「快點過來,我還得過橋趕集!」
蘇雲看不到的是,橋對面那人也是羊角人身的怪人,他背後的擔柴人也是頭生羊角!
蘇雲面帶笑容,向他們陪個不是,抬腳繼續慢吞吞的向前走。
擔柴人目光閃爍,右手緩緩的從柴堆裡抽出一口長刀。
他的力量極大,左手緩緩托起柴擔子,彎下身子,把柴擔子悄然無息的放在橋面上。
天平橋的石橋很窄,一步多寬,勉強容下柴擔子。
擔柴人眼睛死死盯著蘇雲的後背,呼吸稍微有些急促,他緩緩直起腰身,就在此時,他忽然看到蘇雲的皮膚下有蛟龍在游動!
現在是秋天,蘇雲身上添了幾件衣裳,只能從他的後頸處和腳踝處看到他的皮膚。
蛟龍的利爪和頭顱擔柴人不會認錯,窺一斑而知全豹,僅從隻鱗片爪,他便可以「看出」此時蘇雲的氣血運行勢必無比劇烈!
其人的氣血,劇烈到顯形,化作蛟龍,從其心窩流出,蛟龍在皮膚表面蜿蜒游動,遍佈周身,形成強大的力量!
在短時間內,蘇雲的肺臟能夠呼吸的空氣是平時的數倍!
他的心臟壓縮力量也是平時的數倍,讓血液奔流速度大大提升!
他的全身六百餘塊肌肉已經做好了準備,每一條肌肉的收縮舒展,都會提供高達數倍的爆發力!
他的力量倘若爆發出來,勢必像火藥爆炸一般驚人!
「小心!」
擔柴人大吼,然而他的「小」字剛剛出口,蘇雲已經一步跨出,身體只差一點便插在前方的刀劍之上。
氣機感應之下,前方那兩個羊角怪人不由自主爆發,長刀和長劍向前刺出!
就在他們刺出刀劍的同時,蘇雲已經後退,像是未卜先知般避開刀劍,後退之時他已經施展出半招蛟龍擺尾,一腳向後掃出!
嘭!
那擔柴炸開,阻擋住擔柴人的視線!
「心!」
擔柴人起身的同時,第二個字吼出,蘇雲的左手向前探出,氣血嗤嗤作響溢出體外,在手掌四周形成蛟龍大口的形態!
只聽叮的一聲,持刀的羊角怪人的長刀被蘇雲左手扣住,鋒利的刀刃竟然未能傷到他手掌分毫。
「哤咕!」
龍吟聲突然傳來,蘇雲左臂旋轉扭曲,那口長刀叮叮叮作響,被扭成麻花,那個羊角怪人臉上露出駭然之色,看到自己持刀的手臂也被扭曲成麻花!
他的腕骨關節傳來啪啪的聲音,筋膜撕裂,隨即小臂屈肌、伸肌、短肌、指肌等肌肉群旋轉扭曲,臂骨也隨之旋轉,將這股入侵的力量送到上臂。
哢嚓!
他的肩胛骨脫臼,持刀的手臂扭曲成油鍋裡翻滾的麻花,他甚至還看到自己手臂上劇烈跳動的肌肉,以及炸開的血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0032章 努力做個正常少年
擔柴人的「心」字脫口而出,蘇雲向後踢出的腳已經收回,同時右手迎著另一個羊角怪人的劍向前拂去。
他的五指在空中躍動,彷彿變成了一條條蛟龍。
他的右手一根根指頭在小小的空間中騰挪搏擊,當真是活靈活現,連續打擊在另一個羊角怪人的劍脊上,發出一串叮叮的暴擊聲。
龍戰於野!
這一招倘若完整的施展起來,需要整個人的身體無比協調,宛如鱷龍在曠野中與另一條鱷龍搏殺,是鱷龍吟的六個招式中攻擊手段最多的招式。
蘇雲從鱷龍吟中提煉出三十六散手,又將鱷龍吟化作威力更強的蛟龍吟,他的每根指頭施展的竟然都是龍戰於野的散手!
散手不需要施展完整的招式,也無需調動全身肌肉,因此施展速度更快!
連續五記散手,打得那羊角怪人手中的劍脫手而出。
那口寶劍叮的一聲插在山崖上,劍刃沒入山崖大半,劍柄嗡嗡顫動不休。
那羊角怪人寶劍脫手,虎口炸裂,低頭以羊角撞來。
蘇雲雙手扣住他的羊角,幾乎是不假思索便騰空施展出蛟龍翻滾!
蛟龍翻滾比鱷龍翻滾還要凶險,轉速還要快猛,那羊角怪人雙足站在地上,身體不受控制隨之旋轉,第三圈的時候,他的脖子七根頸骨便已經被扭得脫落,待到蘇雲落地時,他的脖子早已被扭斷!
散手變化莫測,但完整的招式威力更強!
蘇雲雙足穩穩落在窄窄的石橋上,後方,擔柴人揮舞長刀將那些被蘇雲踢飛的乾柴掃飛,他看到眼前這一幕,心中一片冰涼。
這短短一瞬,兔起鶻落之間,他的兩個兄弟便一死一傷,一個被扭斷了胳膊,長刀掉在地上,一個被扭斷了脖子,屍體正在從橋上滑落。
終於,那羊角怪人的屍體無力的墜入深淵。
擔柴人睚眥欲裂,厲喝一聲,全力催動氣血,長刀表面赫然浮現出赤紅色的鋒芒,那是他的氣血從體內溢出,在兵器上加了一層氣血之刃!
加持在刀上,稱之為刀芒,加持在劍上,稱之為劍芒!
能夠做到這一步的,都是修成第三種成就的人,做到了氣血顯化!
他剛剛將氣血提升到巔峰,蘇雲便已經邁步殺來,短短幾步給他蛟龍盤繞在石橋上,旋轉著身軀向他撲來的錯覺!
蘇雲的腿腳中有氣血溢出,化作龍爪,龍爪隨著他的腳步扣在橋面上,扎入石橋之中,讓他在石橋上得以暢行無阻!
擔柴人之所以有蘇雲化作蛟龍盤繞在石橋上的錯覺,正是因為蘇雲並非是沿著直線向他奔來,而是時而走在石橋左側,身體平行於地面,時而走到石橋右側,又時而頭下腳上站在橋下!
這種詭異莫測的身法,讓他不知蘇雲會從那個方向進攻,迫不得已持刀一退再退!
就在此時,蘇雲從橋下後退,出現在那斷臂羊角怪人身後。
「小心!」
擔柴人這話剛剛出口,那斷臂羊角怪人已經被蘇雲兩記蛟龍吟散手打斷另一條手臂,丟下石橋。
石橋下傳來一聲長長的慘叫,過了片刻才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蘇雲彎腰撿起橋面上的長刀,屈指輕彈,刀鳴清越。
這口刀是斷臂羊角怪人手中的那口,被他震落在地,長刀被他以蛟龍翻滾扭曲成麻花。
但隨著蘇雲屈指一彈,勁力貫通刀身,被扭成麻花的刀身頓時唰唰舒展開來,恢復如初。
擔柴人怒吼,舞刀衝來,厲聲道:「狹路相逢,勇者勝!這窄橋之上,方寸之地,你我之間,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他氣勢猛烈,氣血在身後形成撲擊的火鳥形態。
這等生死搏殺的氣勢,堪稱慘烈!
蘇雲持刀靜靜站在橋頭上,腦海中不由又浮現出那口仙劍飛來的異象。
他抖了抖手中長刀,以刀為劍,一劍刺出。
這一劍從擔柴人密集的刀光中長驅直入,沒有遇到任何抵擋,嗤的一聲刺入擔柴人咽喉。
擔柴人刀法精湛,但根本沒有觸及到他這一劍分毫,被這一劍貫穿咽喉,眼中不由露出茫然之色。
咚。
他的屍體倒下,同時石橋輕輕震動,橋頭落到對岸。
從石橋向對岸沉下,到石橋落到對岸,長短不過幾次呼吸的時間,這短短時間,橋上短兵相接,生死立分。
從蘇雲邁步引誘三人主動攻擊暴露身份,到三人相繼殞命,其實只發生在橋起橋落的短短時間而已。
「還是沒人能夠接下這一劍……」
蘇雲臉色黯然,暗嘆一聲,轉身拔出長刀,用力向下一摜。
長刀插在對岸最後一個羊角怪人的腳邊,刀柄嗡嗡晃動。
那羊角怪人一動也不敢動。
蘇雲邁步從石橋上走下,來到他的面前,與他隔著那口長刀。
少年抬起右手放在鼻翼下嗅了嗅,微微蹙眉,他嗅到一絲血腥味,顯然剛才有血濺到自己的手上。
那是一滴血珠,晶瑩,泛著紅寶石的顏色,落在他的手背上。
蘇雲伸出手,抓住那羊角怪人的衣領往這邊拎了拎。
羊角怪人面色惶恐,不敢動彈。
蘇雲用力在羊角怪人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抹去手上的血跡,這才將他放開。
「我是個瞎子,我不想回去之後鎮上的人看到我身上有血,他們會擔心的。」
蘇雲不緊不慢道:「我還是個小孩子,我一直很努力的做個正常的少年,最低是別人眼中的正常少年。你們是城裡來的?」
那羊角怪人額頭遍佈冷汗,連忙點頭。
他忽然醒悟蘇雲看不見,連忙道:「是!我們來自朔方城。其實我們也是出身自天市垣的,幾年前去了城裡謀生,剛開始在官學裡求學,學了點本事……」
「難怪。」
蘇雲恍然大悟:「你們的功法和招式運用都很粗淺,顯然是因為你們輟學太早,沒有經過名師指導,不知道功和法的運用之妙。請你們來殺我的,是童家的人?」
那羊角怪人賠笑道:「是童家的。」
「給了你們多少錢?」蘇雲問道。
「一百五銖錢,是定金,事成之後再給二百。」
「拿來。」
那羊角怪人取出一個錢袋子,蘇雲接過來數了數。
「多了。」
他取出十幾枚五銖錢,還給羊角怪人:「童家用這些錢收買你們殺我,錢歸我了,這是公道,不算我搶劫你們的。多的錢我不要。剩下的二百五銖錢,我會自己登門拜訪童家,親自討要。」
他收起錢袋,向天門鎮方向走去。
那羊角怪人呆了呆,死死攥著掌心裡的五銖錢,突然高聲道:「你是如何識破我們的?」
蘇雲腳步不停,聲音傳來:「天平橋東邊沒有李家莊,也沒有姓李的。天平橋我來過多次,知道這座橋需要多少人才能壓下橋頭。我走到橋中央時便知道橋上不止兩人。」
他聲音漸遠:「更關鍵的是,我看東西不需要眼睛。你們隱藏雖好,但氣血還在流動,而且學的是一種功法,因此我能察覺到你們,識破你們。你們的破綻太多了。」
「破綻太多了?」
羊角怪人喃喃道:「從前,我們可從未失手過,現在卻在短短時間折了三個好手……這個小瞎子,真是個瞎子嗎?他還是個小孩子……怪物!他是怪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0033章 必須格他
蘇雲回到天門鎮,進天門之前,他又仔細嗅了嗅身上,確保沒有血腥味這才走入鎮裡。
「小破孩做壞事了!」
他剛剛進鎮子,腦袋上便挨了一下,一顆小石子從他腳邊滾到遠處。
蘇雲抬頭,露出少年才有的陽光稚氣的笑容:「曲伯,你污蔑我。」
曲伯還是和平時一樣,爬到天門上敲敲打打,雕琢天門。
這老者放下斧鑿,笑道:「小破孩一副剛剛偷過雞的小狐狸的模樣,鬼鬼祟祟的,還說沒有做壞事?」
他坐在架子上,悠然道:「你身上還有血腥味,瞞不過我。上來,咱們談談!」
蘇雲遲疑一下。
天門鎮中所有的鎮民中,他與曲伯最是親近,但是自從他無意中打開天門性靈進入另一個世界,在另一個世界見到曲伯的屍體後,他便有意無意的與曲伯疏遠了一些。
以前他經常爬到腳手架上,聽這個老人說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比如說深夜鬼市,比如說天上墜龍,都是嚇得他晚上睡不著覺的事情。
蘇雲爬上腳手架,來到曲伯身旁。
「天市垣這個地方,是個了不起的地方。」
曲伯仰面躺了下來,雙手枕在頭後,道:「天市,是天上的城市,垣是城郭,咱們天市垣,傳說是天上的城市墜落到人間。因此這地方總是會發生很古怪的事情。小破孩,你的眼睛快好了吧?」
蘇雲也躺了下來,他的視野裡還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天門鎮的天空:「快好了。倘若我全力鼓盪氣血,可以把堵塞我瞳孔的東西衝開,但是只能堅持很短的時間。不過,若是我把洪爐嬗變修煉到第六重,那仙劍的陰影便再也無法堵住我的瞳孔。」
「那個叫裘水鏡的人,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
曲伯笑了:「將來你的眼睛痊癒,倘若看到古怪的東西,一定不要驚訝。因為這裡是天市垣,天底下最古怪的地方。」
蘇雲面色平靜,默默點頭。
他在另一個世界的石橋上見過曲伯的屍體,曲伯之所以這麼說,是擔心他眼睛痊癒之後無法接受自己看到的真相。
曲伯繼續道:「天市垣,傳說是神仙居住的城市,它不知從何時墜入凡間,也不知何故墜入凡間。有許多人試圖從這裡尋到長生的奧妙,尋到成仙的奧妙,但是無一例外都落空了。」
他坐起身來,感慨萬千:「古往今來多少王侯將相,一代又一代人,都化作了塵土。他們把自己的墓建在這裡,期望能夠長生,最終不過是糞土一把罷了。」
他撿起斧鑿,繼續雕琢天門:「小破孩,六年前岑老把你送過來的時候,說你的眼睛失明與我們有關,天門鎮欠你的,須得把你養大,不能讓你死在外面。岑老是前輩,我們也認同這一點。前不久岑老走了,你的眼睛也快復明了,等到你眼睛復明的時候,我們便不再欠你了。那時就是你該離開的日子了。」
蘇雲怔了怔:「曲伯……」
曲伯悠然道:「你身上有殺伐之氣,你長大了。這幾天我看到你處理危險,果斷決絕,你的心態也長大了。等你眼睛復明的時候,你便是一個無需我們照顧的大人,不再是小破孩了。下去吧。」
蘇雲怔了怔:「曲伯一直在暗中照看著我?他知道我這些天遇到的危險……」
他心中滿是感動,默默的走下腳手架:「其實我一直在受曲伯的恩惠。曲伯在天門鎮中照顧我,在另一個世界,我也是在他的遺體旁遇到仙圖,得到莫大的機遇,實力才突飛猛進。曲伯是人是鬼,又有什麼關係呢?」
過了兩日,蘇雲體內元氣如爐火純白,洪爐嬗變修煉到了第五重。
他的身體機能也愈發強大,心臟像是一個時時刻刻燃燒的洪爐,提供給身體強大的血液,肺腑更是像一個巨大的鼓風機,隨時可以催動洪爐,讓氣血旺盛數倍!
他的身體也一點點強壯起來,也可以在體內容納更多的氣血。
他手腳可以氣血顯化出蛟龍之爪,無需借助神仙索,便可以在山崖上疾步如飛。
每當他催動氣血運行到雙眼時,他甚至能夠感覺到仙劍的烙印鬆動,似乎隨時可以被他的氣血衝開。
只要衝開雙眸中的仙劍烙印,他便可以看到天門鎮的真相。
蘇雲猶豫再三,還是沒有這麼做。
他一直很想治癒自己的眼睛,一直很想離開天門鎮前往城裡求學,但真的到了這一天,他還是猶豫了。
他不是不想長大,而是不想離開這片故土,離開這裡可愛的人們。
甚至,他對看到天門鎮的真相有些恐懼和牴觸!
不過,隨著他的修煉,洪爐嬗變第五重的修為水漲船高,他的氣血會越來越雄渾。
等到他的洪爐氣血演變到第六重,爐火化作藍色,不管他想不想,他強大的氣血都會湧入眼睛,讓仙劍烙印無法堵住他的眼瞳!
仙劍烙印和天門鎮烙印並非會因此而消失,還會留在他的眼瞳中,但那時已經不能影響他的視力!
裘水鏡是一個非凡的人,他對蘇雲眼疾的判斷極為準確,無愧於天門鎮的居民對他的評價。
花狐和三隻小狐狸從荒集鎮歸來,蘇雲的生活又恢復到往日的狀態,每天早晨早起,面對大海日出修煉,然後與狐狸們一起狩獵覓食,再去牛家莊的菜園子偷菜。
晚上倘若有月光,便一起去採集月亮精華。
他們偶爾還會跑到蛇澗去捉魚,現在蛇澗沒有了全村吃飯,變得安全了許多,黃村和臨邑村的村民也敢來到這裡活動。
蛇澗的魚很是珍稀,因為接近葬龍陵,傳聞有著龍的血脈,少刺而鮮美,味道極佳,只需上鍋蒸熟加點小蔥,潑點熱油,便是讓人食指大動的佳餚。
最奇特的是,吃了蛇澗的魚會讓人感覺到氣血賁張,修煉速度也比從前快了許多。
「難怪全村吃飯一直盤踞在這裡,原來還有這個好處。」花狐羨慕不已。
這些日子他們修煉速度也變得很快,花狐也把洪爐嬗變修煉到第五重,三隻小狐狸修煉到第四重,顯然蛇澗裡的魚讓他們獲益匪淺。
蘇雲也日漸接近洪爐嬗變的第六重,偶爾會感覺到氣血湧入雙眼時,隱約可以看到一口仙劍在空中旋轉。
隨著他氣血的提升,這口仙劍便越來越清晰,除此之外便是天門鎮的烙印,也在他的眼中。
還有那八座朝天闕,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眼中除了天門鎮外,還有北海,巨大的水柱高不知多少里,粗大無比,旋轉著往上升,直達天外另一個世界!
許許多多船隻行駛在波濤洶湧的北海上,有的船則行駛在水柱上,在浪濤間出沒,向另一個世界進發!
這便是蘇雲在六年前看到的最後一幕。
葬龍陵的山谷中,蘇雲閉上眼睛,這一幕烙印在他的眼瞳中,即便是閉上眼睛也無法抹去。
「小雲哥,快點過來!」狐不平在前方呼喚。
蘇雲張開眼睛,向前走去。每當夜幕降臨葬龍陵便會變得極為危險,龍靈會出現,圍繞著自己的屍骨飛行,強大的氣血壓迫會封閉他們的五感六覺,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但是白天的時候龍靈消失,這裡變得很安全。
蘇雲和四隻狐妖白天的時候會來到這裡有模有樣的「格龍骨」。
格物致知,這是修行之妙。
當年「領隊學長」率領天道院的士子前來格龍屍,領悟出了十六卷法門,他們能夠參悟出了不起的功法神通,蘇雲、花狐他們自信也能。
只是此時的龍屍沒有了血肉,只剩下了骨骼,所以他們只能來「格龍骨」了。
他們都修煉了鱷龍吟,又觀摩了全村吃飯進化為蛟龍的過程,蘇雲更是把鱷龍吟轉變為蛟龍吟,花狐也在蛻變的過程之中,因此格龍骨對他們極為重要。
蘇雲在另一個世界的仙圖中得蛟龍形態神韻,觀摩全村吃飯蛻變為蛟龍,得蛟龍氣血,但是龍的骨骼、肌肉、肌理、經絡、筋脈、五臟六腑等器官,他卻沒有見過。
現在龍骨擺在眼前,自然不能放過。
俗話說畫皮容易畫骨難,其實難就難在普通人無法接觸到骨骼,比如觀想猛虎、鱷龍等猛獸甚至妖物,普通人只能遠遠看一眼,倘若被猛獸發現,多半難逃性命。
但格物需要近距離觀察,觀其精氣神,觀其舉止,甚至要剖開猛獸,在猛獸活著的情況下觀察身體各個器臟的運行,瞭解其原理,洞察其奧妙,還要觀察其行動時骨骼動態,對普通人來說,是根本無法辦到的事情。
對士子來說,也是危險無比,只有名師指導,或者大閥世家財力雄渾,才有可能學到精髓。
但像真龍這種神話傳說中才有的神物,即便是名師、世家大閥,也往往只能用雕塑或者書畫來教導士子,根本不可能尋到一條真龍!
蘇雲面前,便是一條真龍的龍骨!
「把它刨出來!」
花狐站在葬龍陵前,意氣風發,吩咐小狐狸們:「刨出來格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0034章 重見光明
刨出葬龍陵的龍骨是件宏大的工程,這條真龍收尾長達百尺,而且上面長滿了樹木灌木荊棘叢,他們需要一點點把土石挖開,清理草木。
蘇雲與四隻狐妖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前前後後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將葬龍陵清理乾淨,讓龍骨完全顯露出來。
這期間,蘇雲趁著北海大潮,去海濱趕了幾次海,抓些青虹蟹換錢。
九月月底,海風變得有些涼,到了十月便氣溫陡降,秋風肅殺。不過天門鎮還沒有絲毫涼意,這裡靠近葬龍陵,葬龍陵附近多有溫泉,鱷龍潭便是一個巨大溫泉,讓這裡四季如春。
鱷龍潭也是個寶地,養活了許多鱷龍。
葬龍陵的溪水也是溫熱的,秋冬之交,便會冒出騰騰熱氣。
蘇雲和四隻狐妖站在葬龍陵的高處,遙遙觀望谷地中龍骨的全貌。
蘇雲催動洪爐嬗變,鼓盪氣血,小心翼翼駕馭氣血來到眼睛處,他的眼瞳中,仙劍和天門鎮的烙印在旋轉,向四周退去。
漸漸的,他的視線從一片黑暗變得有亮光傳來,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蘇雲貪婪的看著葬龍陵,看著那匍匐在谷中的龍骨,看著一草一木,看著首尾兩棟房子,他又轉過頭來,打量散落在各個山坡上的石碑,最後他的目光又落在身邊的小狐狸的身上。
他雖然堅持不了多久便需要封閉眼睛恢復元氣,但是重見光明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蘇雲向龍骨拜了拜,直起腰身抬起手來,指向山谷中的龍骨,意氣風發,長聲笑道:「格他!」
四隻狐妖也向龍骨拜了拜,哈哈大笑,聲音嘹亮:「格他!」
他們先從龍骨的全貌著手,從不同的角度觀察龍骨神韻,以氣血來模仿真龍的架構。
蘇雲甚至還取出神仙索,攀爬到空中,從俯瞰的角度來觀察龍骨走勢以及龍爪方位。
六日之後,他們來到近前,詳細描摹龍的骨骼構造,尾骨、腿骨、趾骨、內腔骨壁、顱腔內壁等等,甚至蘇雲還觀察真龍的骨髓斷面,研究其骨骼內部結構。
--這骨髓斷面應該是人魔造成的傷,人魔以無比恐怖的破壞力,擊傷真龍多達數十處,讓這條真龍重傷不治!
這些日子,蘇雲與四隻狐妖吃喝拉撒都在葬龍陵,專心致志研究,只有太陽快落山時,龍的靈出現,他們這才離開葬龍陵。
「龍的骨骼,比我們人要多出太多了。人體只有二百多塊骨頭,而龍骨多達一千零六十八塊!」
蘇雲看了看龍的身下,臉色微紅:「連那種地方都長著骨頭,而且還有鱗片狀的倒刺。」
最近兩日,他們遇到了瓶頸,無法從龍骨上得到更多的知識。
這是他們的積累不足使然。
積累不足,即便有億萬財富放在面前也不識,即便踏入寶山也會空手而歸。
龍骨中蘊藏的玄妙玄機實在太多,但也深奧無比。蘇雲和花狐他們在野狐先生的庠序裡求學多年,但底蘊還是比不上天道院的士子,他們只能從龍骨的形態構造上得到膚淺的東西,無法得到更多的奧妙。
即便如此,他們的鱷龍吟蛟龍吟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花狐率先做到從鱷龍吟轉變為蛟龍吟,他的蛟龍活靈活現,惟妙惟肖,在形態神韻上比蘇雲也不遑多讓,他比蘇雲雖然有所欠缺,但能做到他這等成就的士子卻也不多。
其他三隻小狐狸也進步不小,直追花狐。
原本他們的蛟龍吟都是空有皮相而無骨,現在有了骨骼,蛟龍吟的威力也自突飛猛進!
「真龍有這麼多骨骼,骨骼與筋肉相連,也即是說,真龍體內的筋脈和肌肉,也是人類的五倍之多!」
蘇雲不禁頭皮發麻,人與龍的身體差距,不僅僅是五倍那麼簡單。
龍的骨骼密度五倍於人,骨骼數量五倍於人,筋脈五倍於人,肌肉五倍於人,氣息五倍於人,血液流速五倍於人,這些數字不是相加,而是相乘!
而且,蘇雲還未計算心肝脾肺腎等臟腑的差距。
倘若計算這些,人與龍差距只會更大!
「人與龍能夠縮短差距的地方,只有靈活的腦瓜了。」
少年眼前漸漸陷入昏暗,他輕輕閉上眼睛:「這就是人為萬物靈長的原因。身體各個方面不如龍,那就通過研究,讓自己掌握龍強大的奧妙,讓龍變成自己的招式,變成自己的神通,壯大自己的身體。」
他的衣衫忽然微微震動,接著胸腔一鼓一伏,鼓起來伏下去的幅度越來越大。
「哤咕!」
「哤咕!哤咕!」
他胸腔中傳來陣陣龍吟,只見他後背越來越寬,突然強大的勁力嗤的一聲將他衣衫撐破!
花狐等狐妖嚇了一跳,只見蘇雲背後一條條肌肉呈豎紋狀排列,像是一根根肋骨斜插在脊樑骨上!
他的後背變得比平時寬了一倍,背後的肌肉線條也比平時多了倍餘,再加上繃起的根根大筋,隆起的一根根血管,讓蘇雲的後背呈現出一種暴力的美感!
唰--
龍紋身湧現,蛟龍張牙舞爪,在他背上遊走,慢慢的舒展身軀,趴伏在他的後背上。
不過與以往的龍紋身相比,這次是龍尾盤於外,龍首位於中央,再加上蘇雲蜂腰猿背,上寬下窄,宛如一幅龍盤天頂的宏圖一般!
「小雲這是將真龍肋骨,用在自己的身上了!」
花狐立刻看出玄機,蘇雲沒有長出真龍肋骨,而是以氣血模擬真龍肋骨,讓自己的肋骨數量翻倍。
不僅如此,他還以氣血模仿出更多的肌肉、筋絡!
他沒有解剖過真龍,只是以龍骨來推測應該有這些肌肉和筋絡,但即便如此,也讓他的力量爆發性的增長!
蘇雲散去氣血,身體又恢復如常,少年臉上肌肉抖了抖,花狐連忙道:「小雲,你氣血岔了?」
「不是,又少了件衣裳。」
蘇雲一臉惋惜,他的衣裳前面還好,但是背後變成一條一條的,很是涼爽。
「我給自己存了兩件去城裡的新衣裳,倘若現在穿上,去城裡的時候就不新了。」
少年把背後破爛的布條繫在一起,道:「會被城裡人笑話的。」
凜冽的寒風吹過山谷,嗚嗚作響,如同冬日的號角聲,蘇雲等人走出葬龍陵的時候,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
雪花還未落到葬龍陵,便被騰騰的熱氣化成雨珠落下,灑在他們身上,帶著絲絲涼意。
越往外走,天氣越寒冷,蘇雲和花狐等人匆匆回到天門鎮,蘇雲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給自己提前換上了新衣裳。
天門鎮受葬龍陵影響,並未下雪,只是落雨,但是鎮外很快便白雪茫茫遮掩了大地,連樹木上都被掛上了雪花,一派銀裝素裹。
第二天早上,蘇雲醒來,穿好衣衫推開門,一股涼風撲面而來,衝去身上的燥熱。
花狐等狐妖都不在家,蘇雲打開柴扉看去,天門鎮的地面上濕漉漉的,天空中漂浮著陰霾。而在遠處則白雪皚皚茫茫,把山也遮住,樹也遮住,路也遮住。
鎮外傳來咕咕的鳥鳴,蘇雲遠遠看到樹上站著幾隻半人多高的大鳥,而在樹下不遠處,幾隻狐狸正在雪地裡捕獵。
為首的便是花狐,側著腦袋蹲坐在雪地裡,時不時打量四周,忽然似乎看到了雪下的獵物在挖雪前進,花狐便噌的一下高高躍起,頭下腳上,倒栽下來。
他的腦袋深深紮在雪地裡,只剩下一條大尾巴露在外面。
那尾巴猶自不安分的動彈兩下。
花狐從雪堆裡爬出來,鼻孔被撞得流血,應該是撞在雪下的石頭上,但他的口中卻多出了一隻趁雪出來覓食的地鼠。
這是天市垣狐狸們最喜歡吃的食物。
狸小凡、狐不平和青丘月也在雪地裡有樣學樣,有時候運氣好能抓到地鼠,有時候卻把自己撞得鼻血長流。
蘇雲看著這一幕,心中一片安寧。
就在此時,他突然怔住了:「我的眼睛……」
一覺醒來,他的雙眼復明瞭。
他的體內,洪爐中爐火熊熊,爐火分為六層,最外層的火焰是純藍色。
他的洪爐嬗變養氣篇,不知不覺間修煉到了第六重。
他該走了,該離開天門鎮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0035章 天地英雄
蘇雲靜靜地站在柴扉前,鎮外,花狐為了捕捉地鼠撞得滿頭是包,雪地裡狐狸們神出鬼沒,跳來跳去,樹上咕咕叫的是臨邑村的村民,正交頭接耳的商議是否要抓隻狐狸來吃。
蘇雲緩緩收回目光,他看到了天門鎮,自己前前後後生活了近十四年的小鎮,變得虛幻起來,像是霧氣中的海市蜃樓,隨著冬日的風而抖動。
他看到了天門鎮的居民,他們在霧氣中的身影,強大,不可思議,卻沒有實體。
咚、咚。
小鎮上響起了羌鼓,那是朔方獨有的樂器。
「……世代興亡,卻便似月影圓缺!咚咚!」
蘇雲循著聲音看去,他的目光經過了正在賣包子的包子張,經過了買醉的徐大叔,經過了坐在屋簷下手牽著手腿促著腿的樂爺爺樂奶奶,經過了新婚燕爾的雁飛嶺夫婦,經過了芳兒姐……
這些他熟悉的人,變得虛無縹緲起來,他的目光經過他們時,只見熟悉的身影在陰霾中扭曲,膨脹,變得猙獰。
他們熟悉的面孔,竟像是廟宇裡的鬼神一般,變得陌生!
他們便是一尊尊鬼神,屹立在天門鎮的霧氣之中。
朔方人獨有的腔調從漸漸濃郁的霧氣中傳來,帶著黃土的寥廓與大山的巍峨,伴隨著羌鼓一起吟唱:「山人家堆案圖書,咚咚!當窗松掛,滿地薇蕨。咚咚!」
蘇雲眼中熱淚湧出,霧氣中的鬼神們轉過頭來,一雙雙目光給他以熟悉的感覺。
他們早已死了。
天門鎮所有鎮民,早已死在了六年前的那場災變之中。
他們留在這裡,創造出天門鎮的假象,其實是為了照顧他啊!
「侯門深何須刺謁?咚咚!白雲自可怡悅!到如今,世事難說!」
蘇雲迎著聲音看去,曲伯坐在天門上,滿臉皺紋,昏花老眼,羌鼓放在他的膝頭,以手拍鼓。
他的嗓音中朔方的厚重遼闊和巍峨,一下子變得無比濃烈起來!
「天地間不見一個英雄--不見一個豪傑!咚咚!」
蘇雲被這最後兩記鼓敲得氣血沸騰,他的氣血近乎不受控制般爆發,發出一聲悠揚的龍吟,滾滾氣血如潮從體內湧出,化作血色蛟龍,圍繞蘇雲身軀纏繞兩週。
龍首從他的身後右肩處向前探出,龍鬚飄揚。
「哤咕--」
蛟龍咆哮,對抗鼓聲的壓迫。
「小破孩,你長大了!」
天門上的曲伯哈哈大笑,站起身來,背起羌鼓。
他的身軀頓時變得無比偉岸,那是一尊多臂的鬼神,是強者死後的性靈!
天門鎮的霧氣中,那一尊尊鬼神的目光落在蘇雲的臉上,露出欣慰之色。
「我們死後,有各種各樣的願望,遺願未了,所以有天市托付。但是我們有著同一個願望,那就是讓你平安長大。」
曲伯的身子彷彿戰神,愈發高大,高大且虛幻,朦朦朧朧,給人隨時可能會散去會消失的感覺。
天門鎮的屋舍也被拉得很長很長,變得像是夢幻泡影。
「這個願望是岑老給我們的,岑老走了,現在你也長大了,你也該離開了。」
霧氣中的鬼神紛紛道:「你走了,我們便少了一個壓著我們的負擔,少了壓在心頭的一個遺願。小破孩,快走吧!」
呼--
北風呼嘯,天門鎮變得宏大而虛幻,蘇雲抬起手來,似乎想要抓住他們,抓住天門鎮,抓住童年的記憶。
然而天門鎮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一片片荒墳,墳頭草枯黃,墓碑上濺著泥漿,四周破敗的瓦礫表明這裡原本是一個很是繁華熱鬧的鄉鎮。
這裡沒有人祭祀,沒有人打理,墳墓群中,只有一片草廬宅院,那是蘇雲居住的房間。
「曲伯,羅大娘……你們去哪兒了?你們還在四周對不對……」
蘇雲腳步沉重,行走在天門鎮的墳墓群中。
元朔李將軍諱孝義之墓。
他站在一塊墓碑前,墓碑上的文字讓他陷入回憶,李孝義這個名字很陌生,但他知道芳兒姐暗戀的英俊青年木子。
元朔天道院徐道人之墓。
他也不知道徐道人,他只知道酒鬼徐。
元朔雷音閣主之墓。
他不知道雷音閣主,但知道鎮裡經常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化緣的賴和尚。
元朔張火祝諱奮韜之墓。
張奮韜是包子張嗎?
元朔越水祝諱思成之墓。
越讀音與樂相同,那麼越思成是樂奶奶還是樂爺爺?
……
他不知不覺間走到天門鎮遺址墓群的第一排,墓碑上刻著元朔曲太常諱進之墓的字樣,這個曲進曲太常,是曲伯嗎?
雪地中,蘇雲向曲伯的墓碑叩拜,然後又來到羅大娘的墳墓前,叩拜一番。
這個冬日,他與天門鎮的鎮民們一一拜別,拜謝他們這六七年來的養育照看之恩。
他回到草廬裡收拾一番,主要是一些新衣和這些日子積累下來的五銖錢,還有野狐先生交給他的幾冊舊聖絕學。
他收拾妥當,走出這個他幻想中存在著的故鄉,他失明了六年,幻想了六年,天門鎮在他的幻想中也存在了六年。
花狐和三隻小狐狸坐在墳墓群外靜靜地等待他,彷彿早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
蘇雲回頭看去,天門還屹立在那裡,破敗不堪,無人修繕。
那座門戶,是六年來曲伯一直沒有修好的門。
蘇雲收回目光,取下四個小包袱拋了過去:「花二哥,這裡面是你們的衣裳鞋子,我不知道合不合體。穿上吧,我們去天市垣驛站,準備進城。」
狐妖們接過包袱,一個個轉身便扎入雪層中,雪層下面鼓起了四個包,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
過了片刻,一個五短身材胖嘟嘟的小娃娃滿臉笑嘻嘻的從雪堆裡鑽出來,頭頂戴個狗耳朵帽子,身上穿著內絨的紅色小裌襖,下身穿著暗紅色燈芯絨小棉褲,腳上是虎頭鞋。
他從雪地裡蹦出來,因為個頭太矮,又再度掉進雪裡,只剩下狗耳朵帽子露在外面。
蘇雲探手把他拎出來,上下打量幾遍,疑惑道:「小凡?還是不平?」
「我是你二哥!」
那小娃娃怒道,說罷便摘下帽子:「你看,你看!我頭髮是花色的!」
蘇雲唯唯諾諾,歉然道:「二哥,你還沒到我腰間,我還以為是不平……」
「我發育的晚,身子長得瓷實,要你管!」那花色頭髮的小屁孩氣鼓鼓道。
蘇雲摸了摸他的腦袋,花狐呲牙威脅他,露出上下兩對小虎牙。
蘇雲把他往雪地裡摁了摁,花狐又只剩下一個帽子露在外面。
狸小凡和狐不平也鑽了出來,比花狐還矮一些。
兩隻小狐妖像是對稱生長的一般,穿的衣服也是一模一樣的,都是花布格子的裌襖,裡面縫了些保暖用的廉價皮毛,腿上蹬了一條略顯長的碎花布棉褲,頭頂戴著和花狐一樣的狗耳朵帽子。
兩隻小狐妖一左一右,一臉狐疑的盯著蘇雲。
蘇雲面不改色,被他們注視了半晌,這才道:「你們的衣服都是一起買的,像是像了點兒,不過結實又便宜。穿在你們哥倆的身上,的確好看……」
花狐從雪地裡鑽出腦袋,呲著小虎牙:「我的衣服也是同一個攤位上買的吧?」
「嗯,攤主說多買的話可以打折。」
蘇雲悲憤道:「二哥你要知道,我是個瞎子,看不到美醜的……」
雪地裡有東西拱了拱,一個頭戴白色反絨的兔耳朵帽子的小姑娘鑽了出來,那帽子的兩隻兔耳朵還可以動,時不時抽一下的。
狸小凡和狐不平嫉妒得眼睛都紅了,直勾勾的盯著那對一動一動的兔耳朵,然後又齊刷刷的向蘇雲看來。
「女孩子一定要打扮的可愛一些。」
蘇雲面不改色道:「這是攤主對我說的。」
兔耳朵下面是兩條青黑色的辮子,從腦後梳到胸前。
青丘月費力的從雪地裡走出來,身上穿著的是純白色的披風狀的長袍子,腰間繫個紅色的帶子,長袍毛茸茸的很是保暖,一直拖到她的腳踝。
她腳底蹬著一雙青色木底皮質內絨的青狐鞋,鞋面上繡著狐狸頭圖案。
花狐把自己從雪地裡拔出來,盯著自己腳上的虎頭鞋,又看了看青丘月的青狐鞋,眼睛也變紅了:「小妹,你的鞋……」
「可舒服了!」
青丘月很開心,晃著兩條辮子,雪白的衣服襯托著辮子很是顯眼:「又好看!而且你看帽子裡的耳朵是中空的,我可以把自己的耳朵藏在兔耳朵裡。我動耳朵的時候,兔耳朵也動……」
花狐紅著眼睛轉頭盯著蘇雲。
「荒集鎮的攤主挑的。」
蘇雲訥訥道:「我身上的也不太好看,咱們又沒有多少錢……好了好了,我們該趕路了!」
四個冰雪可愛的小妖孩跟著他一腳高一腳低的沿著雪路往前走,走著走著便突然少了一個,每當此時蘇雲便停下來,伸出手,把掉進雪坑裡的小妖孩拎出來。
「二哥,不要四處亂跑。」蘇雲囑咐道。
花狐委屈萬分:「我沒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0036章 天市垣無序地帶
蘇雲和四個小妖孩來到歪脖子柳樹下。
柳樹下只有雪埋孤墳一座,並沒有沒有草廬,也沒有岑伯。
蘇雲抬頭,大雪過後,天空如洗,湛藍深邃,天上並沒有岑伯所說的人來人往的集市。
他轉頭看向雪地裡,看向自己的那座小小的「房子」,那裡並沒有房子,雪地裡只有一個小小的墳丘。
墳丘被打開了,露出一個小小的棺木,那就是蘇雲童年印象中的小小的「房子」。
當時自己雙目失明,又處在狹小無比的房子裡,掙扎,錘門,絕望的大喊大叫。
七歲的少年當真感覺到了絕望和無助。
就在他惶恐之際,他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他的「房門」被打開了。岑伯牽著他的手,把他從「小房子」裡拉出來。
蘇雲而今回憶起這段過往,心中有著萬千的情緒不知如何表達,最終他在雪地裡向岑伯的荒墳叩拜一番,起身繼續前進。
他回頭又望了一眼天門鎮,遙遙看到孤零零的天門矗立在那裡。
恍惚間,離家的少年彷彿又聽到了曲伯那老朔方獨有的荒涼寥愴的腔調,和那略顯單調滄桑的羌鼓聲。
「到如今,世事難說!」
咚!咚!咚!
「天地間不見一個英雄!」
「不見一個豪傑!」
咚!咚!咚!
……
蘇雲一行人走過了蛇澗,來到了黃村。
大荒墳千瘡百孔,黃鼠狼們站在各自的洞穴門前,看著四面八方,提防敵人來襲。有的則跑到雪地裡鑽來鑽去,玩鬧嬉戲,還有幾個繞到樹後面,變化成年輕男子走了出來,卻是在練習法術。
「黃村的小壞蛋們!」
花狐雙手做喇叭,對黃村的黃鼠狼們大喊:「我們要進城了!不揍你們了!逢年過節,花爺爺從城裡回來的時候再揍你們!別想我們--」
嘩啦--
空中滿滿都是被曬乾的糞球屎蛋子,呼嘯向他們飛來。花狐哈哈大笑,與蘇雲等人轉身便跑。
熱鬧一番過後,他們又回到胡丘村,花狐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來到胡丘村村民的墓前,叩拜一番。
蘇雲來到野狐先生的墓前,鄭重萬分的祭拜這位啟蒙老師。
岑伯、曲伯、羅大娘等人對他的恩情都很大,岑伯有救命之恩,曲伯、羅大娘等人有養育之恩,而野狐先生對蘇雲卻是啟蒙、開靈智的恩情!
不為他的智慧啟蒙,不開啟他的靈智,他便是山裡的野孩子,與禽獸何異?
野狐先生像是打開了他心靈的眼睛,讓他學會明辨是非,讓他學會做人。
他們離開胡丘村,經過庠序,蘇雲和四個小妖孩進去打掃了一番,清理灰塵,他們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彷彿還能聽到野狐先生的聲音,彷彿還能看到同學們的身影。
天平橋。
蘇雲抬手,氣血化作蛟龍飛出,龍爪扣住翹起的橋頭,把這座橋拉了下來。
他們登上天平橋,向對岸走去,天上一隊狍鴞飛來,叫道:「蘇家小屁孩要走了嗎?城裡很危險!」
蘇雲抬頭,向臨邑村的居民揮了揮手。
一隻狍鴞落下,降落在他們前方的橋頭,圓圓的臉很是嚴肅,伸開翅膀比划:「咱們鄉下是森林,城裡就是鋼鐵森林,凶險異常!城裡人吃人,不吐骨頭!」
上空的狍鴞們飛遠了,咕咕的叫聲傳來,在呼喚他。
橋頭的狍鴞撲扇翅膀飛去,聲音從空中傳來:「留下來做妖怪不好嗎?我們在你眼中是妖怪,但你在我們眼中也是妖怪啊!幹嘛非得進城?」
蘇雲笑道:「不想渾渾噩噩的活著啊,才要進城。」
「城裡比天市垣凶險百倍!咕咕,當心,咕咕!」
橋頭落到對岸,蘇雲帶著四個小妖孩走了下來。大雪天,荒集鎮也冷清了許多,花狐領著他們來到老苟家拜訪,老苟夫婦毛髮都已經花白,有些老態。
「這麼早就進城啊?」
苟婆為他們各自盛了碗熱湯,皺眉道:「為何不等年後再進城?現在進城的話,沒有人同行,很危險的。」
花狐道:「大娘,小雲的眼睛能看見了,被趕出天門鎮了。天市垣沒有多少值得留戀的地方,所以我們打算進城謀生,再找仇人報仇。」
苟婆還待再說,老苟抬手來喝道:「公妖怪長大了就是要出門在外,闖蕩出一番事業,你一個母妖怪懂什麼?去,給我這碗湯多加些胡椒粉!」
苟婆氣呼呼去了。
老苟面色嚴肅的看著蘇雲,道:「你是人,我們是妖,到了你們人的地盤,你得多照顧小花他們。」
蘇雲鄭重點頭,有些侷促的捧著碗喝湯。
老苟又道:「荒集鎮以東都很安全,但荒集鎮以西就不好說了。出了荒集鎮往西走三十五里地就是天市垣驛站,從驛站乘燭龍進城。但大雪封路,積雪難行,你們估計要在路上過夜,第二天才能到驛站。路上……」
老苟眼角抖了抖,聲音沙啞道:「荒集鎮西邊便是無序地帶,你們一定要小心!到了夜裡,一定不要露宿在外面,一定要找到舊聖的廟宇,在舊聖廟宇裡休息!」
他的眼中流露出恐懼,難以遮掩的恐懼:「還有一件事,廟宇中的篝火一定不要熄滅!切記,一定不要熄滅了!如果晚上聽到外面有人叫你們也不要出去,一定不要出去!」
他的面目陰森恐怖,幾乎是用威脅的語氣衝著蘇雲花狐他們低聲吼道。
蘇雲和花狐等人連忙點頭。
老苟面色恢復如常,捧著碗喝湯,道:「天冷,趁熱喝,喝得身上發汗了再出門。婆子,胡椒粉拿來了沒?再去炕幾個洛饃泡湯吃,多炕一些,小兔崽子們路上當乾糧!洛饃裡攤幾個雞蛋!」
蘇雲等人在老苟家混飽了飯,吃得全身暖洋洋的,這才出門。
狐不平讚道:「苟大爺真硬氣,把大娘訓得一句話也不敢多說,是咱們男子漢的榜樣!」
他話音剛落,便聽得後面傳來鐵鍋撞擊腦門的聲音,只聽苟婆壓低嗓音,氣呼呼道:「給你臉了,給你臉了是不?母妖怪就不進城了是不?就不闖蕩了是不?就不建立一番事業了是不?老娘做的湯,你喝著不美嗎?還要在老娘面前裝硬氣……」
接著便是腦袋撞擊門板的聲音,其中夾雜著老苟的求饒聲:「孩子們還未走遠,等走遠了再打……」
狐不平噤若寒蟬,低著頭不敢說話,跟著蘇雲他們向鎮外走去。
雪地漫漫,荒集鎮外便是一座大山連著一座大山,雪色極美,然而在雪地裡走得久了便顯得有些單調。
雪很深,還未化去,道路都被淹沒,一不小心還會跌入雪窟窿中。
好在他們都有不凡的本事,元氣修為也很渾厚,不必擔心有危險,只是行走在雪路上很是吃力,因此前進速度不快。
「以這個速度,天黑的時候真的未必能走到天市垣驛站。」
蘇雲抬頭打量遠處,雪路兩旁是溝渠,可以分辨道路,但是倘若不小心掉進溝裡,多半會弄濕衣裳,凍得瑟瑟發抖。
如此行進六七里地,太陽也挪到了西邊的半天空中,雖然可以看到太陽,但那陽光似乎也是冰冰的沁著涼意,感覺不到絲毫熱量。
前方便是一片山坡,山坡上蓋著一棟棟紅房子,矮矮的,約有三四十戶人家。
花狐蹦起來,想要看個仔細,怎奈個頭不高,蘇雲把他抱起來,放在自己肩頭,花狐這才看個分明。
只見山坡紅房子上的積雪都已經被人剷去,而官道上的積雪竟也被人清空,露出一條五六丈長能容一輛馬車的橋,跨在一條小河上。
「苟大爺說鎮西都是刁民,我怎麼覺得是他說人家壞話?」
花狐從蘇雲肩頭跳下,笑道:「多半苟大爺在這裡吃過虧。」
蘇雲微笑道:「能夠讓苟大爺吃虧的妖,不得不讓我們提防啊。」
花狐心中凜然。
他們向前走去,只見那橋頭和橋尾皆有人猿懷中抱刀坐在那裡,那人猿身強體壯,即便是冬天大雪紛飛,也只穿了件馬甲。
蘇雲遙遙打量,只見人猿後背比人要寬很多,隔著馬甲可以看到一塊塊肌肉,肌肉數量也要比人多。
「人若是長著這麼多塊肌肉,便是天賦異稟了。而猿族的猿妖一出生便有如此天賦!」
蘇雲讚嘆,這種天賦,羨慕不來。
他們又向前走幾步,便見路上立著一塊石碑,碑上寫著袁家嶺幾個字。
蘇雲瞥了瞥山上的紅房子,揚了揚眉毛:「看來山上都是猿妖。這麼好的天賦……」
「過橋啊?」
橋頭那坐在躺椅中的猿妖抬眼瞥了他們一眼,耷拉的手臂抬起來:「每個人兩枚五銖錢。」
狐不平氣道:「為什麼要給你錢?」
那猿妖搖搖晃晃站起來,舒了個懶腰,瞥他一眼,懶洋洋道:「袁家嶺的路,是我們村鋪的,橋,是我們村搭的,雪,我們也掃了,收錢不過分吧?」
狐不平還要再說,蘇雲笑道:「不過分。」說罷取出錢袋子,數了十個五銖錢。
那猿妖收了錢,又躺了下去。
蘇雲等人上橋,待來到對岸,對岸也躺著一個猿妖,懶洋洋道:「下橋費每人兩枚五銖錢。」
狐不平大怒:「剛才給過錢了,怎麼還要給?」
那猿妖坐起身來,嘿嘿笑道:「剛才給的是上橋費,現在給的是下橋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0037章 妖魔風範
即便花狐一向穩重,聞言也不禁勃然:「你們收一次錢就行了,居然還收兩次!你們這是巧立名目!」
那猿妖抽出懷中的刀,明晃晃的閃眼睛,笑道:「你們可以不下橋啊,我又不是一定要收你們的下橋費。廢話少說,要麼交錢,要麼腦袋伸出來給我砍一刀!」
蘇雲等人身後,收上橋費的那猿妖悠然道:「幾位,俺們自從搭橋修路收過路費之後,可是不做殺人越貨的買賣了。不要逼俺們重操舊業。」
蘇雲瞥了山坡上的村莊一眼,又看了看身前身後的兩頭猿妖,道:「上橋收費不過分,下橋收費自然也不過分。」
他走上前去,從錢袋子裡數出十枚五銖錢,那猿妖一把搶過去,又瞥了瞥他的錢袋子,笑道:「裡面還有很多啊。你們這是打算去哪裡?」
狐不平道:「進城……」
蘇雲慌忙摀住他的嘴,笑道:「我們去前面走親戚。」
狐不平會意,改口道:「去前面村走親戚!」
「下雪天走親戚,倒是稀奇。」
那猿妖目光閃動,只見蘇雲把錢袋子放回包袱裡,卻從包袱裡掉下來十幾塊青虹幣。
花狐急忙上前,把青虹幣塞回包袱裡。
蘇雲幾人打好包袱,匆匆向前走去。
那猿妖目送他們遠去,突然道:「老六,我來生意了!」
另一邊的猿妖皺眉,勸道:「幾個小孩子,留點活口吧。袁武,由他們去便是。等他們回來,還可以再收兩份錢。」
那袁武笑道:「他們是進城的!這幾個小鬼,毛沒齊便打算進城。他們絕對無法活著走到驛站,肯定會死在半路上!他們身上帶的錢可不少,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便宜了我!」
袁老六正要說話,袁武已經大步去了。
「小孩子都殺,不積陰德的傢伙。」袁老六搖了搖頭,卻也沒有把他追回來。
蘇雲與花狐等人快步往前走,蘇雲低聲道:「再走遠一些。」
花狐等人會意,一人四個小妖孩飛速往前趕,只見道路兩旁積雪很深,不知不覺來到道路轉彎處,忽然花狐等人縱身一躍,跳入道路兩旁的積雪中消失不見。
袁武仗著刀一路猿縱猴躍,速度極快,待追到轉彎處,便見蘇雲站在前方。
那少年背對著他,竟然將身上的上衣給脫了下來,整整齊齊的疊放在一旁,露出肌肉線條優美的後背。
袁武詫異,笑道:「這孩子真懂事兒,莫非怕血沾到衣服上?這樣也好,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捅破了衣裳,黏上了血便不值錢了。」
就在此時,他突然看到蘇雲的背部膨脹開來,竟然像是又長出了十二根肋骨,背部肌肉群竟然也像是突然間翻倍了一般!
蘇雲背後,一條條大筋繃緊,二十四條肋骨插在脊柱上,龐大的背部肌肉群與脊柱相連,大筋連接肌肉與肋骨。
「好強壯!」袁武心頭大震。
蘇雲的身上忽然有蛟龍游動,蛟龍來到他的背後,與背部肌肉組合成龍盤天圖。
那氣血蛟龍鬃須飄蕩,從蘇雲的背後探出頭來,向袁武張口大吼。
「哤咕--」
道路兩旁的松林中落雪紛飛,撲索索落地。
袁武被他氣血衝擊,忍不住長嘯,體內磅礡元氣混著血液衝出體表,身上長毛被衝擊得飄揚不定!
「築基六重?我也是!」
叮鈴鈴!
他手中的長刀發出清脆的鳴叫,竟然難以承受住他狂暴的氣血,被他的氣血衝擊得越來越劇烈,便像是薄鐵片子抖動越來越急,突然間被撕裂!
他狂暴的氣血在他身後結成一尊魁梧猿人的異象,那猿人一身毛髮金光燦燦,獠牙猙獰,四顆獠牙長達五六寸,個頭比袁武要高大倍餘。
仙猿養氣篇。
這種功法是舊聖經典時期的一種養氣築基的功法,不過並沒有在朔方一代的官學中推行,而是其他州郡官學中的築基功法。
不同的州郡往往有著不同的養氣築基功法,比如朔方用的便是畢方神行養氣篇。
袁家嶺的猿妖應該是來自其他州郡,學了仙猿養氣篇。
仙猿養氣篇與其他築基功法的最大不同在於,修煉這門功法可以提升骨髓造血能力,增加骨骼密度,強筋健膜,鍛煉身體每一根肌肉,讓自己的力量得到極大提升!
這門功法的下篇,叫做猿公訣,同樣也有六招,是極為暴力的招式。
比起人類,仙猿養氣篇更加適合猿族。猿妖修煉這種築基功法,可謂是事半功倍,威力更強!
袁武的氣血狂暴,身軀在一剎那間竟然又長高了尺許,手臂變粗,雙腿變粗,雙目血紅,忽然曲蹲,縱身一躍。
蘇雲與他距離約有四丈,袁武縱身一躍之間,落地距離蘇雲已經不過丈餘。
這頭暴猿落地上前一個墊步,右肩後撤,腰馬合一,身後金猿與他做出同樣動作,也是右肩後撤腰馬合一,一拳轟來!
拳風呼嘯作響,道路兩旁的繼續被風聲帶著,斜斜吹上半空,紛紛揚揚。
蘇雲轉身,背後的龍圖遊遍全身,抬手便是蛟龍吟的第一招,蛟龍出淵!
他的全身上下,一塊塊肌肉大筋抖動,將力量從大地傳到腿腳,從腿腳傳到腰身,腰部肌肉跳動,脊骨宛如蛟龍爬行,將這股力量送到他這一拳中!
這一拳讓他的身軀前傾,有氣血所化的龍爪龍尾從他體內湧出,龍爪扣在地面上,四條龍腿發力,讓他這一擊的力量達到極致,迎上袁武!
他葬龍陵格龍骨之後,對蛟龍吟的領悟和理解已經達到極高的水準,以龍形態來運轉氣血壯大自身。
這是他格龍骨以來的第一戰!
他想檢驗一下,自己這些日子格物致知的成果!
袁武的拳頭如同酒罈子,比蘇雲的拳頭大了數倍,在電光火石間,兩人拳頭碰撞。
道路兩旁的積雪彷彿遭到無形的衝擊,雪花飛揚衝上半空,袁武臉色頓變,他聽到自己的手骨的震動聲。
這震動清脆,是中指指骨裂開時發出的聲音,就像是鋒利的斧頭劈進乾柴時發出的聲響。
這聲音從骨頭中傳導到他的耳膜裡,比從空中傳到他的耳朵要快很多。
接著便是食指和無名指炸裂的脆響,隨即是他手腕處的筋膜斷裂的聲音,這股猛烈的力量從他的小臂尺骨橈骨傳遞到上臂的肱骨、肩胛。
他的頭顱猛地一歪,腦袋像是被變成大妖的公牛撞過一般,腦中渾渾噩噩。
其他力量則從肩胛分散到三十三脊椎和十二肋骨,他的衝擊勢頭頓時被止住,魁梧的身體向後倒跌飛出!
他還未落地,忽然只見道路兩旁的雪地炸開,四個冰雪可愛的小孩衝出,抓住他的手腳,在半空中施展出鱷龍翻滾和蛟龍翻滾!
哢嚓,哢嚓!
四聲脆響傳來,袁武看到自己的四肢扭曲,被扭成了麻花狀,心中一沉:「常年打雁,被雀兒啄瞎了眼。我被這幾個小鬼算計了!」
他頓時醒悟過來,蘇雲露出錢財,便是利用他的貪婪引他過來。他若是不貪,自然無事,若是貪心追過來想要殺人奪財,那就會被蘇雲等人除掉!
花狐等人單足落地,袁武噗通一聲後背著地,四肢扭曲。
「這裡是袁家嶺,誰敢殺我?」
袁武爆喝,厲聲道:「我袁家老祖坐鎮嶺中,乃此地一霸,殺了我你們誰也休想……」
呼--
蘇雲右腿橫掃過來,這條腿中勁力賁張,血管充斥著狂暴的氣血,宛如蛟龍擺尾,狠狠掃在他的脖子上!
袁武脖子處大筋發出嘣嘣的斷裂聲,頸骨扭曲,被蘇雲這一腿壓著頭顱惡狠狠的砸向地面!
地面劇烈震動。
蘇雲收回右腿,快速在袁武身上翻了幾下,找出一小袋五銖錢,打開了取出十枚五銖錢。
袋子裡還有很多錢,他卻沒有多取。
「小雲哥,他收了我們二十個錢!」狐不平整了整狗耳朵帽子,提醒道。
「那十個錢是過橋費,理當給的。他要殺我們,我們反殺他,這是正道。殺了他,少死了不少人。」
蘇雲從袁武懷裡翻出一冊薄薄的書籍,低頭打量一番,微微一怔,又把那十枚錢丟在袁武的屍體上,道:「這本書我要了,十個錢買你的,我們兩不相欠。」
他站起身來,四個小娃娃快步跟上他,花狐問道:「小雲,這是什麼書,值十個錢?水鏡先生教我們才收一個錢的。」
「這本書叫仙猿養氣篇。」
蘇雲一邊走一邊翻開,道:「上篇的心法降服心猿,駕馭意馬,暴猿坐丹田,很是不凡。下篇猿公訣有猿公六式,招式也很不凡。」
青丘月抖了抖兔子耳朵:「那也不值十個錢。」
蘇雲懊惱道:「他被我們打死了,講不了價的。早知道先講好價格再打死他。」
作為無人區的唯一人類,他的處事風格也早就染上了這裡的妖魔鬼怪的作風。
該給的錢,一定要給,一分不少,公平買賣。哪怕對方是死人,也必須要給。
是自己的錢,一定要拿到手,被搶去便奪回來,絕不屈服。
不是自己的錢,就算放在他的面前也一文不取。
他的原則,就是這麼簡單明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0038章 文聖公廟
花狐還是有些不解,道:「有仙猿養氣篇,但是沒有先生,我們也學不會。」
蘇雲一邊翻閱仙猿養氣篇,一邊繼續往前走,腦海中不由想起自己在天門背後的另一個世界的遭遇,胸中有了一股豪氣:「那就我來做這個先生,把仙猿養氣篇教給你們。」
幾隻小狐狸面帶憂色。
先生,不是誰都能做的。
倘若對功法理解出錯,不但自己會練錯,也會傳給士子,遺禍不淺!
不過,花狐他們也明白蘇雲的意思,袁家嶺遲早會發現袁武的屍體,肯定會追殺過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現在瞭解袁家嶺的功法,有備無患!
前方道路有積雪,很是難走,蘇雲穿戴整齊,與花狐等人趟雪快步前進,走了幾里地便被累得氣喘吁吁。
這雪淹沒腰身,走起路來,根本看不到花狐、青丘月等人。
而且天上居然又下起雪來。
剛才還是晴朗的天,現在飄雪紛飛,更要命的是天色越來越昏暗。
「下雪了,便不用擔心被追上了。」
蘇雲鬆了口氣,取出神仙索向空中一拋,雪地裡四個小娃娃紛紛躍起抓住繩索,被帶到天空中。
蘇雲也抓住繩索,來到空中。
神仙索是件了不起的寶物,但是這件寶物怎麼用才是關鍵,他只琢磨出把繩子拋在空中這一種用法。
這繩子可以帶著他們走出一繩之地,--繩索飛到高空,會向前鋪開。
繩索縮短時只是一根上吊繩,長短不過七尺,勉強能掛在樹上再搭個扣掛人,但變長時卻有七百丈。因此一繩之地是七百丈距離。
蘇雲等人踩在繩索上,向前走出七百丈距離,這才抓住繩頭,順著繩索滑了下來。
高空更冷,他們被凍得幾乎抓不住繩索,青丘月險些摔下來,幸好蘇雲抓住了她。
眾人落地,蘇雲沉聲道:「大雪茫茫,而且還在下,天色又陰沉,袁家嶺的猿妖絕對找不到我們的足跡!」
他們冒著風雪繼續前進,狐不平嫌變成人走得太慢,於是把衣服脫了收拾到包袱裡,又變回狐狸。
只是這小狐妖在雪地裡鑽了片刻,又變回小妖孩,默默的穿好衣裳。
狸小凡悄聲詢問,狐不平沉默片刻,這才道:「冷。凍屁股,凍耳朵。」
花狐打趣道:「這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以前冬天一件衣服都不穿,現在穿上了就難脫下來了。」
如此又走了六七里地,天色越來越昏沉,蘇雲個頭高,四下裡張望,在風雪昏暗中看到一座被壓得低沉的門楣。
積雪覆蓋了廟宇,遠遠只能看到雪白的屋頂與周圍一色,門楣沒有積雪,還可以勉強辨認。
他們頂著風雪向那廟宇走去,來到跟前,蘇雲仰頭張望,匾額上的文字掛了雪,難以分辨。
他張口吹了口氣,匾額上的積雪飛揚,露出「文聖廟」三字。
蘇雲鬆了口氣:「文聖廟供奉的是儒家的聖人。儒家聖人行為處事正派,在這裡借宿應該不會有事。」
他伸手敲了敲門,半晌無人應答,於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文聖廟院子不大,除了主殿之外便是東西兩廂,東廂是廟祝放柴做飯的地方,西廂來客借宿休息的地方。
蘇雲帶著花狐等人先去主殿,只見這裡供奉著儒家的聖人,躬著身子,一手捧著本書,一手指點書中文字,不知是向別人請教還是給別人講解書中的文字。
蘇雲在供壇下尋到了香,點燃了,插入香爐,眾人對這位儒家聖人拜了拜,然後退出大殿。
他與花狐去東廂抱了些乾柴,青丘月、狐不平等人在西廂收拾房間,這裡沒有被褥,只是收拾一下,清掃灰塵而已。
蘇雲搭好小小的篝火堆,點上篝火,又在篝火上搭了一個簡易架子,把一口小鍋放在上面。
花狐抱來一個大雪團放在鍋裡,雪團漸漸融化。
蘇雲從包袱裡取出洛饃,在火邊烤一烤,烤出麵和雞蛋的香味來,分給眾人。
眾人囫圇吃下,水又開了,他們各自喝了些水,狐不平開門去看外面天氣,只見天色已晚,風雪卻漸漸停了。
雪後的天空卻不黑暗,反而能夠朦朧看到遠處。
「關門,關門!」
眾人在後面催促道:「好冷!別放涼風進來!」
狐不平站在門前,回頭道:「外面好熱鬧!」
眾人詫異,蘇雲上前,隔著破爛牆頭向廟外看去,只見廟外果然亮堂熱鬧。
此去廟外百十步,便是一棟大宅子,佔地約有十多畝,燈火通明,裡面傳來絲竹聲和嬉鬧聲,像是有人在裡面夜宴,飲酒作樂。
不遠處又有豪宅如宮殿一般,更是歡歌笑語,隱約間可以看到人來人往,車馬如龍。
而在遠處,這白天荒涼無比的雪原和山川間,一棟棟宮闕大宅,憑空拔地而起,燈火璀璨,熱鬧非凡。
還有侍女公子之類的人物,趁著夜色出來賞雪、玩雪,又有頑童在雪地打雪仗,讓蘇雲身邊的狐狸們躁動起來,便要跑到雪地裡撒歡。
然而在白天,根本看不到這種景色,看不到這些屋舍,到了夜間,便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顯得分外詭異。
「是白天看到的那些大墓。」
蘇雲張望一番,猜測道:「多半是到了夜間,性靈出來玩耍了。」
就在此時,廟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只聽有人在廟外問道:「文聖公,文聖公!在家嗎?」
「何事?」東廂裡傳來人聲。
蘇雲身邊四隻小妖孩毛都炸了起來,花狐顫聲道:「東廂裡明明沒有人的……」
隱約間便聽得開門聲,只聽廟外有人對話,道:「我是東陵來的,家主人說難得雪色美景,請文聖公移駕前去做客。家主人已經備好美酒佳餚,虛席以待。勞煩通報一聲。」
「稍待,我去通稟一聲。」
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從西廂前經過,蘇雲等人卻沒有看到人影,只聽腳步聲漸漸去了主殿。
主殿傳來開門聲,裡面像是有人竊竊私語。
過了片刻,腳步聲又傳來,漸漸接近,去了廟門前。
「聖公說,我家來了客人住在西廂呢,倘若主人離家赴宴便是怠慢了客人,有悖禮數。因此只好推辭了,還請東陵主人恕罪。」
「那可惜了。家主人這次還請了其他幾位聖公呢。」
「都有哪些位聖公?」
「附近還能有哪幾位聖公?無非是琴棋書畫而已。」
「容我再去通稟。」
又過不久,廟門前再度傳來人聲:「勞煩兄台告知東陵主人,聖公馬上便到,只能請西廂的客人多擔待了。」
「只要火不滅,還能有人膽敢在文聖廟鬧事不成?」
「這倒是。」
西廂裡,蘇雲和四隻小狐妖面面相覷。
這時,主殿的大門開啟,蘇雲連忙掩上西廂的房門,只聽那腳步聲來到西廂門前,停頓下來,房內一人四狐心跳加速,守著篝火不敢動彈。
門外有個渾厚溫和的聲音傳來:「客人借宿,主人原不得離開赴宴,怎奈都是摯友相約,不容不去。客人夜間不要滅了篝火,只要火焰尚在,我便能在夜間辨明廟宇方向,瞬息可至。」
腳步聲響起,廟門處傳來開門聲,又傳來關門聲。
篝火邊,一人四狐大眼瞪小眼,半晌沒有說話。
蘇雲道:「我路上研究仙猿養氣篇,已經快研究透徹了,你們先睡,我再看一會,等到下半夜,誰醒了便來替我。」
青丘月、狸小凡和狐不平各自化作狐狸,睡在火堆旁,花狐照顧他們,過了片刻,三隻小狐妖睡去,花狐也漸漸沉入夢鄉。
篝火偶爾嗶啵一聲,炸出一個火星子。
蘇雲趁著火光終於把仙猿養氣篇看了一遍,心中微動,調動元氣,小心翼翼的控制氣血進入自己的雙眼之中。
自從他修成了洪爐嬗變的第六重,氣血便將堵住眼瞳的仙劍和天門鎮的烙印逼開,但無論是仙劍還是天門鎮都不曾消失,而是依舊浮現在他的視野中!
若是不仔細查看,是無法看到他眼睛的異狀。但是在蘇雲看來,他的目光所見,除了四周的世界,還有有著飛行的仙劍,波瀾壯闊的北海,以及那座不曾毀滅的天門鎮!
當然,還有那八座巍峨頂天而立的朝天闕!
「另一個世界,我來了!」
蘇雲催動氣血,氣血湧向那八面朝天闕。
上一次他未能看清朝天闕的形態,也未能看清朝天闕是如何打開天門的。這一次,他終於看清。
只見朝天闕上有著一隻隻神獸異獸的浮雕,當他的氣血來到跟前時,便被朝天闕上的浮雕吸收,而那些浮雕竟然在一點點的化作血肉之軀!
蘇雲還未來得及看仔細,八面朝天闕便已經被激發!
朝天闕上各種異獸神獸復生,紛紛騰空飛起,落在天門鎮的天門上!
天門異變,光芒從一扇扇門戶中流出,匯聚在中央的門戶上。
嗡!
蘇雲感覺到奇異的震動傳來,眼前一片雪白,待他視線漸漸恢復,他發現自己又再度來到天門後的另一個世界!
遠處,仙山蒼茫,仙台漂浮在雲端,長長的石橋如龍蜿蜒起伏在雲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0039章 鬼怪
那個世界與他上一次離開時一模一樣,像是整個世界被固定在他離開時的那一刻,唯一不同的恐怕便是那口追殺他的仙劍。
仙劍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雲一邊謹慎的打量四周,一邊飛速移動腳步,向曲伯屍身而去。
他必須在那口仙劍感應到他之前,從曲伯屍身前的那幅仙圖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離開此地!
他的時間極為短暫,必須爭字奪秒,不容耽擱!
他飛一般來到曲伯的屍身前,向曲伯躬身一拜,隨即抬手,手掌印在那幅通明的仙圖之上!
仙圖中頓時雲開霧捲,他的內心被映照在這幅仙圖上!
仙圖中,陽光傾灑,映照山川,忽然巍巍群山撲面而來,只見一白猿在山林間縱躍如飛。
白猿止步於山頂,對著太陽呼吸吐納,那頭頂的陽光竟然被匯聚過來,形成一個尺許的火球,隨著白猿呼吸而起起落落。
那白猿一邊呼吸,一邊活動筋骨,背後筋肉如鐵打的一般,他的肌肉數量,比人類多出了一倍有餘!
他後背上的筋也多了倍餘,而且更加粗大!
「白猿身軀雖強,但還是比不上真龍!」蘇雲心道。
那白猿的天劫突如其來,這天劫不是鱷龍或者全村吃飯的那種雷劫,而是雷火,一團團天火從空中滾落下來,向白猿轟去。
--之所以稱之為雷火,是因為火球來到白猿跟前便逕自炸開,爆發出爆炸般的雷音。
而拳頭大小的雷火爆炸開來,火焰能席捲四周畝許地的範圍,極為驚人!
那白猿在山頂對抗雷火天劫,他也在渡劫,也在蛻變,向金猿進化!
他的身姿身法,正暗合仙猿養氣篇中的猿公訣!
蘇雲一邊看白猿渡劫,一邊對照猿公訣,先前不理解的,參悟不透的,統統豁然貫通,再無窒礙!
這幾乎相當於一頭渡劫的白猿手把手教他如何修煉猿公訣,甚至比裘水鏡那等名師教的還要深刻許多!
蘇雲飛速參悟,那白猿對抗雷火的一招一式清晰分明,他甚至可以看到白猿的肌肉起伏運動,大筋的張合,甚至氣血流動的方式!
尤其是氣血,與仙猿養氣篇的上篇相互對照,更是讓他收穫良多!
猿公訣六招,第一招白猿掛樹,第二招古澗飛渡,第三招井中撈月,第四招老猿抱鐘,第五招擒捉心猿,第六招猿公彈劍。
蘇雲用這六招與上篇的心法相對照,再回憶適才看到白猿呼吸吐納,將日光化作火球的情形,不由得恍然大悟!
仙猿養氣篇的上下兩篇,被他打通!
「原來如此!」
蘇雲目光閃動,他跟隨野狐先生學了六年的舊聖經典,成就雖然不大,但是舊聖經典之所以難學,正是因為晦澀。
他這六年來把舊聖經典學了個遍,一直沒有找到用處,但是接觸到外界的新聖絕學之後,卻發現理解新聖絕學變得無比簡單!
他學習洪爐嬗變和仙猿養氣篇,上手極快!
「猿公訣最為神妙的便是這最後一招,猿公彈劍!不知道這一招,能否對付得了那口仙劍?」
蘇雲剛剛想到這裡,突然一道劍光出現在仙圖中!
那劍光一閃而過,正在渡劫的那頭白猿做出猿公彈劍的姿態,叮的一聲彈在那口仙劍上。
「擋住了?」蘇雲又驚又喜。
下一刻,白猿整整齊齊的裂成兩半。
蘇雲毛骨悚然,轉身狂奔。那驚鴻一瞥,白猿被劈開時,身體內部構造也出現在他腦海中。
「這倒是格物致知的好機會,可以瞭解白猿的身體構造,以氣血模擬,壯大猿公訣的威力,但是那一劍太恐怖了!」
他風馳電掣,奮力狂奔,沿著石橋向天門而去!
鈴鈴鈴的聲音傳來,那是仙劍在長鳴,在破空,向他追殺而來!
「這口劍的速度,好像比以前更快了!」
蘇雲被劍光壓迫得眼前看不到任何東西,索性閉上眼睛,他感應到仙劍的速度在提升,比上一次來到這裡時更快,不由頭皮發麻。
「蛟龍吟的招式變化,再加上猿公訣的力量,絕對可以逃出生天!」
蘇雲催動氣血,兩條大腿瞬間變得無比粗大,彷彿暴猿,曲蹲跳躍,疾行如飛。
待來到斷橋處,少年縱身一躍,人在半空,由猿化作蛟龍,騰挪一縱,跳入天門!
他的身後,仙劍一晃而逝!
蘇雲回歸身體,一抹額頭,額頭都是冷汗。
篝火還在燃燒,只是火勢比剛才小了些。
蘇雲又添了些柴火,火光照著他的臉龐,少年想著剛才的遭遇心有餘悸。
「猿公彈劍也擋不住那一劍!那一劍的速度比上一次更快了!」
蘇雲定了定神,目光幽幽的看著篝火,擋不住那一劍,他便只能偷偷摸摸的進入天門,無法去探索那個世界到底有什麼。
那個世界,一定藏著不知多少秘密。
更關鍵的是,下一次進入其中,仙劍的速度又會提升到什麼程度?
「曲伯的身體在那裡,除了曲伯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
他晃了晃頭,把這種思緒排出頭腦,心道:「白猿進化為金猿需要渡雷火劫,鱷龍進化為蛟龍也需要渡雷劫。那麼人會進化成什麼?人若是進化到那種形態,又需要渡什麼劫?」
天門鎮的曲伯他們,是在尋找人進化的下一形態嗎?
這些長輩渡劫了嗎?
他思緒萬千,守著火堆,時不時添柴。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冷笑:「文聖公果然在這裡藏了好吃的!」
蘇雲心中一驚,西廂門被一股陰風吹開,他身邊的篝火火焰頓時變成慘淡的綠色!
少年被凍得連打幾個冷戰:「有妖邪之物進來了!」
那篝火火焰向後飄搖,忽然火焰旋轉了起來,綠油油的火焰被拉得越來越高,似乎要把廂房的屋頂點燃了。
只見篝火木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焚燒,即將化作灰燼!
蘇雲忙手忙腳,拚命把柴火往火堆裡丟,唯恐篝火熄滅。
然而新添的柴怎麼也點不著!
那綠色的火焰竟像是沒有溫度一般!
從屋外吹來的陰風越來越急,眼看篝火便要燃盡,忽然只見西廂中明亮無比的電光閃過,刺目至極。
伴隨電光的是哢嚓一聲雷音,接著篝火的火焰恢復正常顏色,適才蘇雲添的木柴嗶嗶啵啵的燃燒起來。
花狐、狸小凡等人被雷聲驚醒,四下看去,卻見四周如常,心中納悶。突然,文聖廟的院子中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
蘇雲起身,湊到窗邊,推開一條縫看去,只見文聖廟的院子裡落下來一顆小山般的大腦袋,黝黑黝黑的,不知道從哪裡掉下來的。
花狐也湊過來,看到那頭顱,兩人對視一眼,均是駭然。
蘇雲安慰那些小狐狸,道:「沒事了沒事了,是雪把東牆壓倒了。」
三隻小狐妖不疑有他,又自沉沉睡去,狐不平發出咿呀咿呀的囈語聲,這小狐狸捲著身子抱著自己的尾巴,不知在做什麼好夢。
蘇雲悄聲道:「二哥,乾柴沒了,你先守著火,我去東廂裡抱點柴火來。」
「小心!」花狐鄭重道。
蘇雲悄悄起身拉開廂門,走了出去,花狐在他身後悄然無息的關上房門。
文聖廟的院子裡,那巨大的腦袋突然晃動一下,蘇雲嚇了一跳,急忙停步。花狐趴在窗邊觀望,見狀一顆心險些提到嗓子眼裡。
那怪腦袋又動彈一下,卻沒有其他動作。
蘇雲小心翼翼,從一旁繞過去。
忽然,他不經意間看到這廟牆之外有巨大的身影晃動,急忙抬頭看去,只見有高達十多丈的巨人,比文聖廟正殿還要高出許多,在廟外走來走去!
那巨人彷彿被蒙上了眼睛,看不到四周,正伸出雙手四下裡摸索。
蘇雲仔細看去,心中駭然,只見那巨人脖子上沒有腦袋!
他在廟外走來走去,像是在四處摸自己的腦袋一般!
蘇雲愈發小心,悄然無息的向東廂走去,這時廟外探過來一隻漆黑的手掌,沿著廟牆四處亂摸。
眼看便要摸到蘇雲,蘇雲急忙打開東廂的門進入東廂,悄悄把廂門掩上。
那隻大手在門外摸索了片刻,又去摸其他地方,蘇雲飛速抱起一捆柴,悄悄開門關門,沿著牆角向西廂走去。
這時,那隻大手從前面堵了過來,蘇雲後面也有一隻大手,前後夾擊。
蘇雲咬牙,一溜小跑來到那顆大腦袋邊。
那顆從天上掉下來的大腦袋還在動彈,呼哧呼哧作響。
他屏住呼吸,向西廂走去,只見西廂的火光漸漸微弱下來。
蘇雲急忙加快腳步,就在此時,那兩隻大手終於摸索到院子中央,對著那顆大腦袋摸了摸,然後抓住大腦袋頭頂亂糟糟的頭髮,將這顆腦袋提了起來。
那腦袋原本是臉朝下砸在院子裡,此刻被提起來,立刻像是撥浪鼓般左右甩動記下,這才睜開眼睛。
那眼睛大得像澡盆一般,閃爍著綠油油的光。
蘇雲轉身,正好與這大腦袋面對面。
蘇雲不假思索,手掌在乾柴一拍,兩根乾柴飛出,蘇雲屈指連彈,一招猿公彈劍,兩根乾柴發出尖銳的破空聲,正中那大腦袋的兩隻眼睛!
那大腦袋發出痛苦的叫聲,外面的無頭身體一手拎著腦袋,一手在脖子上亂摸,似乎是在揉眼睛,只可惜脖子上沒有腦袋。
蘇雲立刻衝向西廂,花狐飛速開門。
突然,廟宇外馬鳴聲喧嘩,馬匹頓足的聲音傳來。
有人叫道:「叔父,前面有火光!殺了袁武的那幾個小兔崽子,一定藏身在那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0040章 黑暗降臨
「屋漏偏逢連夜雨,是袁家嶺的妖怪追過來了!」
蘇雲心中一沉,放下乾柴:「我們沒有留下足跡,但是雪停了,他們卻可以循著火光追過來!現在外面有袁家嶺的妖怪,還有這拎著頭顱的鬼怪,兩下夾擊……」
馬鳴聲距離文聖廟越來越近。
蘇雲收拾包袱,飛速道:「二哥,叫醒他們,我們立刻離開!」
花狐急忙喚醒狐不平、青丘月等人,蘇雲打好包袱掛在肩頭,湊到窗邊看去,只見巨型鬼怪的粗壯手掌把大腦袋拎出院子,雙手捧頭,把亂糟糟的大腦袋放在脖子上。
那鬼怪兩隻手扶著腦袋左右晃了晃,似乎在找位置。
廟外傳來一聲咒罵:「娘廝賊,又裝反了!」
蘇雲又看到那巨型鬼怪把自己的腦袋摘下來,後腦勺與臉的方位調轉了一下,這才放下去,只見那鬼怪的脖子處像是長出了許許多多揮舞的觸手,與腦袋生長在一起。
「嘿,好了!」
巨型鬼怪眉開眼笑,從廟外探下腦袋,俯身進院子,向西廂窗戶後面的蘇雲看去。
「小東西,蠻可口的樣子……」
巨型鬼怪剛剛說到這裡,突然外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何方妖孽?膽敢阻撓我袁家嶺辦事?認得猿三祖師嗎?」
轟!
劇烈的震盪傳來,赫然是大妖出手,攻擊那巨型鬼怪。
那巨型鬼怪吃痛,突然探出手來抓住文聖廟院子裡的老樹,把那株老樹連根拔起,掄圓了向外重重掃去!
蘇雲在窗邊看到廟外人和馬一起被掃飛到半空,一隻隻火把被丟在空中,轉著圈落下。
他不由呆了呆:「怎麼他們反倒先打起來了?這些袁家嶺的妖怪,脾氣真是火爆。」
猿三祖師乃是袁家嶺的大妖,一身實力極為強悍,竟然與那巨型鬼怪鬥得不相上下!
他們一個是鬼怪,一個是大妖,駕馭陰風妖氣,邊打邊走,只聽外面雪地中傳來巨物碰撞的聲響,還有樹木折斷崩塌的聲音,很是驚人!
蘇雲立刻推開西廂門,沉聲道:「文聖廟防得住鬼怪,防不住妖!趁現在,我們走!」
三隻小狐狸化作三個小娃娃,各自背著一個小包袱魚貫而出,花狐化作的小娃娃跟在後面。
眾人來到牆邊,縱身一躍,跳出廟牆,踩著雪地,伏身向外飛速走去。
雪夜中,月光下,那鬼怪與袁家嶺大妖殺入山林,殺得樹林抖動不已。
蘇雲與花狐等人一路前行,忽然只聽有猿妖高聲叫道:「不在廟裡!」
「牆角有腳印!」
「追!」
蘇雲心中一沉,低聲道:「二哥,帶著他們先走,找一處廟宇藏身!我有神仙索,我來斷後!倘若你們等不到我,那就先去天市垣驛站等我!」
花狐知道事態緊急,沉聲道:「你要小心。」說罷,帶著三個小娃娃加快速度向山地裡走去。
蘇雲打量四周,縱身一躍跳到一株大樹上,如同蛟龍倒掛在樹上,伺機而動。
「蛟龍吟的身法都是貼地而行,在這麼深的雪地裡戰鬥,有些施展不開,反倒是猿公訣縱跳如飛,才是這種局勢下的殺招!」
他眼中光芒閃爍,默默催動仙猿養氣篇。
啪啪啪!
隨著他的氣血衝盪,他的體內一塊塊骨骼之間的軟骨鼓起,肌肉筋膜隆起,氣血膨脹,身子也跟著膨脹,變得更加強壯!
他觀想白猿化作金猿時的身體內部構造,以氣血化骨,化筋,化血肉,骨肉筋膜在體內膨脹,讓他只覺體內瞬間充斥著平日裡難以想像的力量!
仙猿養氣篇在他體內狂暴的氣血帶動下,從第一重一路破關斬將,在蘇雲氣血運轉幾個大周天之後直接來到第六重!
而猿公訣更是被他直接修成第三種成就!
按理來說,就算蘇雲的修為深厚,但修煉一門新的功法,也需要十多天的時間才能提升到第六重,才能修成三種成就。
但蘇雲並非常人,仙猿養氣篇心法最為關鍵的是捉心猿降意馬,而他飽讀舊聖經典,早就做到了這種成就。
當年天門鎮公案過後,野狐先生把自己的課堂搬到庠序,收了些狐狸士子聽講,一個小瞎子來到庠序,靠在窗戶下偷聽。
一連幾日,野狐先生都遇到這個小瞎子,於是便讓他進屋,出題考他和其他小狐狸。
小瞎子對答流暢,引經據典,得了個第一。
那個小瞎子,便是蘇雲。
他有著異於常人的悟性,狐妖們也都極為聰明,但自從蘇雲來到庠序裡之後,花狐他們便沒有再考過第一!
他對仙猿養氣篇的理解,不比大儒遜色,即便裘水鏡來解仙猿養氣篇,也未必能比他解得更好。
他欠缺的,是目不能視,是無法觀想,是無法修煉那些矯騰變化的招式。但是現在,這一切都不成了問題。
他已經恢復視力,而且眉心中還有天門鎮烙印,內藏八面朝天闕,可以打開天門進入另一個世界,直面仙圖,通過仙圖,得到最直觀的觀想,學到最精準的招式!
馬蹄聲傳來,一隻隻猿妖坐在馬背上,舉著火把大呼小叫,向這邊追來。
頭馬衝來之後,蘇雲突然縱身從樹上躍下,手掌壓在第二匹馬背上的那猿妖的臉上!
白猿掛樹!
這一擊的力量好大,將那猿妖的身體從馬背上帶得飛起。
蘇雲壓著他的腦袋,與另外一匹並行的馬匹背上的猿妖腦袋狠狠撞在一起,白猿掛樹這一擊的力量終於完全爆發。
這一瞬間,蘇雲甚至有一種錯覺,彷彿自己捏的不是一顆頭,而是捏著一顆雞蛋去撞另一顆雞蛋!
兩個雞蛋碰撞的結果,可想而知!
他壓著兩具屍體落地,月光皎潔,潔白的雪地被塗紅了一片!
「袁青,小七!」
後面的猿妖縱馬追來,見狀睚眥欲裂,蘇雲立刻縱躍而起,騰空上馬,落在一匹馬背上,雙腿用力一夾,馬兒向前竄去。
前方的猿妖已經勒住了馬,調轉過頭來。
那猿妖縱身,站在馬背上,他的起手式剛剛擺出來,蘇雲便立刻看出他要施展的招式是古澗飛渡。
這一招是袁武與蘇雲相對時施展過的一招,縱身躍起,如老猿從樹上跳過古澗,落在對岸的樹上,以強大的衝擊力來提升自己的攻擊力,力量極大!
果然,前方那猿妖縱身躍起,向蘇雲所在的馬兒跳來!
就在他跳起的一瞬間,蘇雲也自縱身一躍,卻是頭下腳上,施展出猿公彈劍這一招。
那猿妖的古澗飛渡威力爆發,一拳將蘇雲剛才所乘的駿馬腦袋砸得粉碎,而他的拳頭落下的同時,蘇雲一指彈在他的頭頂天靈蓋上。
啪!
那猿妖天靈蓋骨骼破裂,碎骨扎入大腦,一聲不吭便栽倒在雪地裡。
蘇雲落地,如靈猿縱身躍起,背後傳來咻咻的利箭破空聲,卻是又有十多個猿妖縱馬追來,彎弓便射。
蘇雲變得比猿妖還像是猿妖,在雪地中連連躲避,忽然縱身上樹,一飄一蕩,從一株樹上跳到另一株樹上,用的正是擒捉心猿的招法。
十幾個猿妖騎射不斷,追著蘇雲衝入山林中,蘇雲放下心來:「這樣花二哥他們便安全了。」
突然,他背上中了一箭,蘇雲急忙催動洪爐嬗變養氣篇,氣血化作龍鱗,將這一箭擋住,只是還是晚了一些,被這一箭刺入血肉之中,儘管不深,但也很是疼痛。
蘇雲忍住痛,拔出箭,以氣血化龍鱗覆蓋住傷口。
這一箭已經影響他的動作協調,而且他的血液從衣服下滲出來,讓他覺得背上有些不太舒服。
那些猿妖依舊在追來,只是馬兒在堆滿積雪的樹林裡行走不便,很快便有不少馬兒踩空,崴了腳,不能前進。
那些猿妖棄馬上樹,縱跳連連,向他追去。
「棄馬之後,在樹上縱躍,武器攜帶不便,弓箭之類也會被他們丟掉。沒有了武器,那麼我可以一戰。」
蘇雲接著月色打量前方,前方的樹木,樹木的枝條,一切都映照在他的眼眸中。
他腦海裡,大黃鐘旋轉,忽、秒刻度層層遞進,他的眼睛判斷物體與自己所處的位置,黃鐘計算時間,身體隨之而調整,讓他可以避開沿途障礙,不至於被樹枝絆住或者擋住身形。
同時,他的身體協調到最省力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他的體力體能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保存,方面後面的戰鬥。
他的黃鐘是性靈神通,只是蘇雲現在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只是把黃鐘單純的當成計時工具而已。
「我需要一個沒有亮光的地方,一個對我最有利的地方。」
他的目光搜尋,被這些猿妖追趕,遲早他的體力體能會耗盡,那時便凶多吉少,他必須速戰速決!
突然,蘇雲看到山林間有一座廟宇,心中微動,立刻衝了過去。
那廟宇竟然是嶄新的,應該是剛剛建成沒多久,雖然不大,但五臟俱全。
蘇雲幾個起落,落入那廟宇的院落中,隨即快步衝到正殿裡。
咚咚咚!
一個個猿妖縱身落在院落裡,飛速衝入正殿。他們目光四下搜尋,卻不見蘇雲的蹤跡。
這時,他們身後傳來關門的咯吱聲,那十多個猿妖急忙轉身,只見蘇雲正在關閉殿門。
「袁家嶺的諸位兄台。」
月光下,蘇雲的臉上露出笑容,他的眼睛緩緩閉上,輕聲道:「黑暗降臨了。」
殿門關閉,殿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蘇雲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你們,準備好面對黑暗了嗎?」
猿妖們厲喝連連,四下出擊,蘇雲如同黑夜中的王,在黑暗中閒庭信步,精確的避開猿妖們的攻擊。
天門鎮的少年抬手,做出敲鐘狀,他的腦海中的黃鐘彷彿傳來一聲鐘鳴。
噹--
計時開始。
殿內一片雷聲,如同蛟龍長鳴,夾雜著各種厲喝,哀鳴,以及骨骼斷裂的聲響,還有鮮血飛濺灑落在窗戶上的嗤嗤聲。
過了良久,一切聲音平息。
殿門咯咯吱吱開啟,月光照進來,一個少年的身影走入月光中,走出大殿。
蘇雲仰頭,迎著明月張開眼睛。
他的身後,殿內一地猿妖屍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0041章 裘水鏡與大人物
西廂,蘇雲燃起篝火,脫光衣裳,用雪清洗身子,洗去身上的血跡,又處理一下背上的傷口,這才穿上衣裳。
「衣裳又沾血了。」
少年皺眉,在火光下打量衣服上的血跡:「又要買新衣裳了。穿著帶血的衣裳進城,會被城裡人當成怪物吧?」
他一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很正常的少年,不像是出身自天市垣無人區的少年。
蘇雲穿戴整齊,去把猿妖屍體清理出廟宇的大殿,這才回到篝火邊,心道:「夜裡無法尋找花二哥他們,唯有等到天亮之後。」
他著實困乏了,在篝火邊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過了不知多久,蘇雲醒來,只見篝火已經快要熄滅,他正欲添些柴火,外面卻傳來對話聲:「……身為天道院的士子,當次危難之時,你竟然要走,要去留洋!西人的學問有什麼好?西人打過來,割我元朔領土,擄我子民,要朝廷賠款,你還要去西洋!你是天道院的士子啊--」
另一個聲音響起:「兄長,難道你看不出來嗎?舊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大洋彼岸,我們認為的那些蠻夷,國力已經在我們元朔之上了!我必須要去留洋,學他們的本事!」
蘇雲微微一怔:「這個聲音……」
「留洋學他們,學西人的學問?你是學儒的,你要背叛儒學背叛祖宗嗎?」
「我西學中用,本質上還是儒。學長,隨我一起去留洋,中學為體,西學為用,救這個國家,挽大廈將傾!」
「只有留下來才是救這個國家,只有保住舊聖絕學,才能救亡圖存,留住元朔的精氣神,才是救這個國家!不然,民族的脊樑都沒了!裘水鏡!你給我站住!」
蘇雲起身,看向窗外,月光下的廟宇院落裡站著兩個英姿勃發的少年,那是月亮的光點聚集形成的身體。
其中一人相貌依稀可以看出是年輕時的裘水鏡,另一人濃眉大眼,比裘水鏡顯得高大強壯。
兩人都是器宇軒昂。
蘇雲微微一怔:「性靈的執念?」
這景象,聲音,以及院子裡那兩個英姿勃發的少年,都應該是這座廟宇供奉的性靈的執念。
在今晚的月色中,這個性靈的執念爆發,化作了少年時的他。
而與他對話的另一個人,便是少年時代的裘水鏡。
「水鏡先生年少時是天道院的士子?」
蘇雲看著院落中的那兩個少年,他們還在為是否要留洋求學而爭執,心道:「這個廟宇的主人也是天道院的。水鏡先生要去留洋學其他國家的的知識,而廟宇主人卻覺得應該保住舊聖絕學。他們是因此而鬧出矛盾了嗎?」
性靈的執念,在慢慢瓦解。
「學長,我將去大洋彼岸求學,等幾十年,再來看你我孰對孰錯吧。」水鏡先生的聲音傳來。
性靈的執念散去,院子裡兩個少年的身影隨著月光的點點光斑而消失。
蘇雲推開房門,來到院子裡,怔怔出神:「這場讓廟宇主人死後還記掛至今的對話,真的這麼重要嗎?」
他儘管熟讀舊聖經典,但這一刻卻分不出水鏡先生和廟宇主人孰對孰錯。
「廟宇主人應該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吧?他與水鏡先生一樣,都是想救這個國家。」
蘇雲活動一下身子,搬來些雪,清洗大殿的地面,洗去血跡。
他昨晚在這裡與袁家嶺的一眾猿妖血戰,弄髒了地面,自覺留下污跡是對廟宇主人的不敬。
蘇雲做完這一切,身上出汗,便坐在廟門外歇息。
「小瞎子,你認識廟裡的鬼神?」一個聲音傳來。
蘇雲循聲看去,只見廟旁邊便是一戶大宅邸,宅邸前還有一對石獅子,一個精瘦的老人坐在石階上,笑瞇瞇的沖蘇雲招手。
蘇雲驚訝不已,他來這座廟宇時,可沒有見到廟宇附近有這麼一座大宅子!
「前輩認得我?」蘇雲好奇道。
精瘦老者笑道:「咱們是在天市裡一起擺攤的,我在街右邊第九十七道,你是在街左邊九十二道。我自然認得你,咱們是攤友,鄰居了好幾年呢!」
他說的道,指的是鬼市巷道,蘇雲的攤位在從進天門開始數第九十二個巷道口。
蘇雲來了精神,連忙跑過去。
「這個鄰居,是兩個月前新搬來的。」
那精瘦老者嘿嘿笑道:「我一位朋友給他修了這個宅子,那位朋友叫裘水鏡,去過天市,曾經跟蹤過你。那天他來這裡時和我聊了一會兒。他說,這宅子裡的是個東都的大人物,也是他的故友。他這次回來,是為了憑弔這位大人物。」
蘇雲驚訝道:「這廟宇是水鏡先生建的?」
樓班點頭:「找一些妖怪建的,他出的錢。你這位老師很了不起,是個有大才的人,本事深不可測。你幾個月沒去天市了,發生了什麼事?」
蘇雲道:「我眼疾治好了,所以便沒有再去。」
樓班打量他,問道:「你打算進城?」
蘇雲點頭:「去朔方求學。水鏡先生說,舊聖的學問落伍了,必須進城求新學。」
樓班悠然道:「舊聖的學問,有些是過時了,有些則是歷久彌新,顛撲不破。你知道為何嗎?」
蘇雲搖頭。
他跟隨野狐先生學了一肚子的舊聖經典,目前看來,只有理解洪爐嬗變養氣篇、仙猿養氣篇這些功法時,速度比較快,並無其他特別之處。
「我也留過洋。」
樓班笑道:「西人在學習方法和學以致用上,的確比我們更高明。但是他們有一處比我們低等的地方,而這個地方,恰恰是舊聖之所長。」
蘇雲心中微動,躬身道:「請前輩指教。」
樓班起身,舒了個懶腰,道:「西人問諸於神,舊聖問諸於人。」
蘇雲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問諸於神的意思是問諸事於神,諸事不決,便請教神靈,請神來指導人間事。
問諸於人的意思是問諸事於人,人來指導人間事,沒有所謂的神干預人間。
這一點,正是舊聖所倡導的,問蒼生不問鬼神,敬鬼神而遠之。
「舊聖學問缺乏用,更多是指導你修煉磨礪心靈。西人補上了用這一點,所以西人強大起來。」
樓班道:「元朔目前已經積弱,但只要學習西人的方法,學以致用,革舊聖之弊,把舊聖學問變成新學,戰勝西人,我覺得可行。我與裘水鏡一樣,都是新學的人。」
蘇雲頓時激動起來:「前輩,你是新學的聖人嗎?」
「新學至今,沒有聖人。」
樓班搖頭道:「最低,我死的時候還沒有。小瞎子,你若是進城求學的話,我要托付你一件事。」
他轉身走入自己的宅邸,取來一個小木頭盒子,方方正正的,放在蘇雲手中,道:「我死之時,門下士子糊塗,把這鑰匙也陪葬了。你拿著這鑰匙,代我完成一件事。」
蘇雲掂了掂木頭盒子,只覺沉甸甸的有些墜手,像是實心的,問道:「前輩想讓我完成什麼事?」
樓班笑道:「這事簡單,你去朔方城,倘若有空,便帶著鑰匙去城下幫我看看,我生前藏在那裡的東西是否還在。完成了這件事,我的鑰匙便歸你了。」
蘇雲明白,這是天門鬼市的規矩,當然,在他的心中那並非是鬼市,而是天門夜市,又叫天市。
天市的規矩很簡單,那就是拿人東西,替人完成心願!
倘若不能在期限內完成心願,那麼「寶物主人」便會追回寶物!
當初蘇雲也是天市賣寶人之一,當然他的寶物並非真正的寶物,只是自己的陪葬品而已。而樓班等一眾鬼神,卻是拿出真正的性靈神兵,而且絕對是最好的性靈神兵!
蘇雲收了木頭盒子,躬身道:「前輩放心,雲,必不辜負所托!」
樓班笑道:「也不算什麼所托。我只是見到裘水鏡欣賞你,所以跟著他欣賞你,認為你能辦到罷了。好了好了,天快亮了,你的活兒也快來了,你該走了。」
「我的活兒快來了?」蘇雲不解。
樓班努了努嘴,蘇雲回頭看去,只見山林中樹木搖晃,亂雪紛飛,一株株樹木哢嚓哢嚓倒伏下來。
「猿三祖師!」
蘇雲心中一驚,急忙取來包袱,向樓班躬了躬身,隨即一捻神仙索繩頭,神仙索筆直向上探入高空!
他剛剛抓住神仙索,被帶入空中,只聽樓班的聲音傳來:「小瞎子,你也是靈士,未必便比他弱,何必怕他?」
「我是靈士?」
蘇雲錯愕,他明明剛剛修煉到築基第六重,何時成為靈士了?
他顧不得多想,下方山林中猿三祖師渾身是血,側身背著一桿手臂粗細的混鐵粗棍子,怒吼一聲衝出山林,向神仙索抓去!
蘇雲飛速向上攀爬,猛地一抽繩,猿三祖師縱跳起身,探手抓了個空,不得不落地!
那白毛暴猿在雪地裡站起身來,身上處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口,顯然與那巨人鬼怪一戰,他也遭受重創。
猿三祖師面色陰沉,抬頭仰望,只見蘇雲攀著那根繩索,手腳並用,鑽入夜空之中。
「殺我袁家嶺如此多的子弟,你絕對無法活著走出天市垣!」
猿三祖師雙手擂胸,仰天咆哮,他身邊的雪地上,那座新修的廟宇前,擺著十幾具猿妖屍體,赫然是被蘇雲在廟中擊殺的一眾袁家嶺高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0042章 靈士蘇雲
蘇雲順著繩索從天上下來,取出一塊洛饃放在懷裡捂一捂,待捂得溫熱了這才啃了起來。他吃了兩口又抓起一團雪塞到嘴裡。
猿三祖師應該還在搜尋他的下落,這時候萬萬不能生火,生火冒出的煙,無疑是給猿三祖師指點方位。
少年吃下洛饃,只見天色漸漸泛白,這漫長一夜,終於算是過去了。
「猿妖被我吸引過來,猿三祖師也在後面追殺我,二哥他們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蘇雲又吃了口雪,忽然聽到後方傳來重物踩積雪發出的聲音,心中微動,急忙再度拋出神仙索,升上高空。
他前腳剛走,猿三祖師後腳便至。
這老猿在雪地上嗅了嗅,仰頭大吼。
「這老猿是怎麼追上我的?難道他有什麼追蹤的神通?」
蘇雲心中納悶,他對性靈神通一竅不通,只是聽人說過,也不知猿三祖師是用什麼手段追蹤到他的蹤跡。
少年隨著神仙索越升越高,天上也越來越明亮,神仙索升到極致,便一字長蛇般平平鋪在雲端。
蘇雲盤膝坐在繩子上,這時候難得沒有了風,不是那麼寒冷。
只見天邊一縷金光灑來,一輪金日露出了頭,金光漸漸落下,照耀在少年的臉上。而在下方,天市垣還是一片黑暗,那裡依舊是夜晚。
蘇雲心中微動,修煉仙猿養氣篇。
仙猿養氣篇至剛至陽,隨著他的功法啟動,只見道道陽光匯聚而來,照耀在他的眉心,光斑隨著他的氣血移動而移動,順著眉心來到人中,來到咽喉,又沉在丹田中。
蘇雲呼吸吐納,那光斑也越來越明亮,被他的仙猿養氣篇匯聚而來的光線也是越來越強。
漸漸地,他面前日精匯聚,化作一個小小的火球,彷彿一輪小太陽在他面前時而冉冉升起,時而徐徐下沉。
「仙猿養氣篇汲取日月精華的速度,比洪爐嬗變養氣篇更快,但是煉得不精純。洪爐嬗變養氣篇煉化日月精華的速度更快,而且更加精純。」
蘇雲心中微動:「不知能否把這兩種養氣篇的長處結合在一起?」
他嘗試著借用仙猿養氣篇提升元氣,又借用洪爐嬗變來煉化元氣,的確是比平日裡修煉快了許多。
別人也不是沒有想過修煉兩種養氣篇功法,但是修煉一門功法,做到精通都已經很是困難,更何況兩種一起修煉?
再說,倘若修煉到築基六重,自然是拋棄了養氣篇,轉而修煉蘊靈境界的功法,誰還會再在養氣篇上下功夫?
蘇雲沒有蘊靈境界的功法,也只有他會繼續修煉養氣篇。
他的元氣越來越渾厚,氣血兩旺,自覺身體也提升了許多,睜開眼睛看時,只見日上三竿,天市垣的天色已經大亮。
「樓班前輩說我已經是靈士了,何必怕猿三祖師,我明明沒有修煉蘊靈境界功法,他為何說我是靈士?」
蘇雲心中微動,仔細回憶自己所知的關於靈士的信息。
靈士,是性靈強大之士。
靈士有性靈神通,是心心唸唸凝聚而成。
性靈神通,是靈士之念與氣血融合所化。
比如說,儒士的性靈神通往往是平日所誦讀的文章,領悟文章精髓,知行合一,運用到日常實踐之中,變成自己的行為準則,言行舉止不逾規矩,不違背自己的行為準則,文章便可以化作性靈神通。
其他神通,也莫非如此。
如所念是建築,其性靈神通便如磚瓦疊加,雕樑畫棟,斗拱相承,廊腰縵回,簷牙高啄;
如所念是花卉,其神通便如鮮花盛開,朵朵嬌艷,奼紫嫣紅更勝世間顏色;
如所念是猛獸,其神通便如猛虎夜行,蛟龍藏淵,鳳棲梧桐;
如所念是神魔,其神通便如廟中神像金剛,或三頭六臂,或眉生三眼,或遍體火焰;
如所念是兵刃,其神通便如利刃!
「那麼我的性靈所念的是什麼?」
蘇雲想到這裡,突然心頭生出一種明悟:「我心心唸唸的,其實就是我用來計時的大黃鐘啊!那麼我的性靈神通……」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少年又坐在繩索上哽咽起來。
他七歲的時候遭遇天門鎮變故,變成了小瞎子,聽到岑伯的指點去鎮裡的鐘塔去摸鐘,然後日夜不斷的想像自己的腦海裡有一口這樣的大銅鐘,刻滿了時間的刻度。
誰知道他這六七年來花費了多少精力,花費了多少時間,吃了多少的苦?
誰知道他想像這口黃鐘時出了多少次錯,又因此摔倒過多少次,栽進溝裡多少次?
蘇雲坐在雲端的神仙索上,一邊笑一邊抹眼淚。
快過年了,過了年,他就滿十四歲了,那時距離天門鎮災變便是七年時間。
瞎了六七年的時間,吃了六七年的酸楚與傷痛,他終於有了收穫。
少年站起身來,鼓盪氣血,讓自己的氣血去填充大黃鐘!
噹!
他仰起頭,看到了頭頂一口巨大的黃鐘虛影,像是黃銅所鑄,共有七層,分為年、月、天、時、字、秒、忽,各層各有刻度,各有刻度運轉規律!
隨著他的氣血運行,黃鐘越來越清晰,刻度也越來越清楚。
蘇雲邁步走在高空中,陽光照射,黃鐘在他身上留下了淡淡的陰影,這一刻,他終於有了自己的性靈神通!
黃鐘在他頭頂旋轉,忽刻度上漸漸浮現出三十六幅白猿烙印,各具姿態。
忽刻度上已經有了三十六幅鱷龍圖,鱷龍圖在氣血的滋潤下形態漸漸發生改變,彷彿鱷龍渡劫一般,變化為三十六幅蛟龍圖!
再加上新增的三十六幅白猿圖,七十二幅圖僅僅佔據忽刻度的十分之二,並未將所有刻度填滿。
奇異的是,隨著黃鐘底層忽刻度的旋轉,這七十二幅圖中的鱷龍和白猿也在不斷演練各自的招法,活靈活現。
「那麼,性靈神通到底是怎麼用的?」
蘇雲皺眉,他已經來到繩頭上,突然縱身一躍,手掌搭在繩頭上,神仙索頓時像是失去了支撐,飛速向下墜去!
「我沒有學過蘊靈境界的功法,不知道怎麼用,但是猿三祖師應該知道。和他打一架,我也就知道了!」
蘇雲急速墜落,下方,天市垣雄偉壯麗,群山連綿,處處都被積雪覆蓋。
蘇雲向下看去,山川撲面而來。
而在雪地中,猿三祖師面色陰沉,以冰雪覆蓋自己的傷口,減緩疼痛。
他旁邊樹林的樹梢上,六隻白猿站在樹梢的最頂端,彷彿沒有任何重量,翹首向四面八方張望。
這六隻白猿各具姿態,它們的動作模樣,恰恰是猿公決六招的起手式!
就在此時,突然一隻白猿看到了空中抓著繩子墜落下來的蘇雲,急忙發出一聲淒厲的猿啼!
猿三祖師精神一震,把雪搓進傷口,猛地起身,抓住立在樹邊混鐵棒,氣血一振,灌入混鐵棒中。
只聽六聲猿啼傳來,那六隻白猿從樹頂跳下,飛向混鐵棒。
倘若蘇雲在這裡,便會看出來這六隻白猿飛向混鐵棒的身法,恰恰是猿公訣的那六招。
叮、叮、叮、叮、叮、叮!
六聲清脆的撞擊聲傳來,那混鐵棒的端頭黃銅皮纏繞之處,各出現三隻白猿烙印,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這六隻白猿,與蘇雲黃鐘刻度中的鱷龍圖、白猿圖一般,都是某種奇特的氣血烙印。
猿三祖師抓起鐵棒,邁步衝出,如同離弦之箭向蘇雲墜落之地趕去!
他手中的混鐵棒,也並非是真正的鐵棒,而是性靈神通!
白猿烙印則是他在築基時期修煉仙猿養氣篇,當把猿公訣修煉到第三種成就之後,氣血化作性靈神通上的烙印!
他每次都可以準確的找到蘇雲,靠的正是自己的性靈神通中的猿公訣烙印。
蘇雲落地,立刻把神仙索收入包袱之中。
少年把包袱捆在背後,又緊了緊,默默調整氣息。
他深信猿三祖師一定可以尋到他,自己無需去找,只需要留在這裡以逸待勞便可。
突然,大地輕微抖動,蘇雲仰頭,只見遠處一道雪線分開雪原,兩旁大雪如浪,向兩邊排沓!
而中間,則是一頭白毛暴猿,手持混鐵棒,鐵棒拖地,狂奔而來!
蘇雲眼角抖動,那白毛暴猿的速度極快,氣血的壓迫更強,還未衝至氣血壓迫便讓蘇雲的眼睛產生了壓迫感!
「猿三祖師的修為比我要強,他的氣血壓迫,把我眼睛中的氣血逼退,讓我重新變成瞎子。」
蘇雲眼中的視野越來越暗淡,那是他眼中氣血不足以逼開仙劍,以至於仙劍烙印捲土重來,即將重新佔據他的眼瞳!
「但絕不可以!」
蘇雲爆喝,頭頂陽光匯聚,化作一個小小的火球,圍繞著黃鐘旋轉,照耀著鐘上的各種刻度!
他體內氣血狂暴,擋住猿三祖師的氣血壓迫,視線重歸光明!
冬日,雪景。
猿三祖師一躍而起,氣血暴漲,讓他全身上下浮現出條條塊塊的肌肉,無比強壯,如同一座白塔!
他全身上下的傷口悉數炸開,氣血飛濺,然而那手臂粗的混鐵棒卻嗡的一聲掃來!
蘇雲邁步衝上,一人一猿,在半空中轟然碰撞!
地面積雪突然間如同遭到無形的重擊,大片大片的積雪沉降,形成一個方圓三四丈的大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0043章 飛雪映神通
噹!
空中傳來一聲悠揚的鐘響,蘇雲與猿三祖師碰撞的一瞬間,猿三祖師那一棒中狂暴無比的力量便直接將他的力量壓垮。
蘇雲只以為自己要被一棒子打成肉泥,但隨著這一聲鐘響,他感覺到自己無法承受的力量被黃鐘飛速容納。
猿三祖師的這一擊威力奇大,但是這一擊的力量,大部分都被黃鐘吸走,相當於他一棒子敲在黃鐘上。
即便如此,蘇雲也無法擋住那股神力,被一棒子掃飛!
他的屁股朝後,手和足在前,向天上飛去,猿三祖師的力量之強,可見一斑!
但就在蘇雲被掃飛出去的一瞬間,猿三祖師的混鐵棒的銅箍上,一隻白猿烙印竟然從棒頭躍出,一招白猿掛樹,扣住蘇雲的右腳!
白猿掛樹的威力爆發,蘇雲上升之勢頓時變成下墜之勢,他被硬生生砸在雪地裡,黃鐘又再度發出噹的一聲大響!
第一隻白猿從那混鐵棒頭躍出之時,第二隻白猿也跟著躍出,就在蘇雲從雪地裡彈起的同時,這隻白猿一招古澗飛渡,拳頭轟在蘇雲的臉頰上。
噹!
黃鐘又發出一聲清脆悠揚的鐘鳴,蘇雲被這一擊打得人如同陀螺般在空中旋轉飛出!
第二隻白猿落下,第三隻白猿已經殺到蘇雲上方,一招井中撈月扣住少年的脖子,轉身掄起,砸下!
第四隻白猿接住第三隻白猿的攻勢,一招老猿抱鐘,雙手抱拳,高舉過頭,狠狠砸在蘇雲腦門上。
第五隻白猿斜刺裡衝至,蘇雲在雪地裡連翻帶滾,被那白猿一招擒捉心猿拿下,扣著他的胸口往前推!
哢嚓!
那白猿壓著他的胸口生生撞斷雪地裡一株老樹,隨即躍起,第六隻白猿衝至,一招猿公彈劍,右手握拳,所有力量聚集在右拳之中,待打到蘇雲面前時,所有的氣血衝到食指之中,一指彈出!
噹--
黃鐘大響,蘇雲像是破爛衣服填充的人偶,連翻帶滾,四肢無力的甩動,被打飛出去六七丈遠。
從他與猿三祖師在空中以硬碰硬,不敵猿三祖師的神力,到猿三祖師的性靈神通混鐵棒,化作六隻白猿前後出擊,只是一次呼吸的時間而已。
但蘇雲已經挨了七招攻擊,被打出十幾丈遠近,毫無還手之力!
猿三祖師縱跳衝來,在雪地中一躍而起,呼呼掄起那混鐵棒,只見六隻白猿隨著他的鐵棒舞動而相繼飛起,叮叮幾聲脆響,又回到鐵棒的銅箍之中,化作白猿烙印。
猿三祖師揮棒向雪地中的蘇雲狠狠砸下,卻在此時,看似已經失去防禦能力的蘇雲突然如同蛟龍潛游,在雪地中遊走,彷彿潛入泥沼,無聲無息,卻是極為敏捷。
「多謝猿三祖師!」
蘇雲後退,在雪中穿行,笑道:「我已經弄明白性靈神通的運用之法了!」
猿三祖師一棒落空,棒頭又有白猿躍出,撲向蘇雲,就在此時,蘇雲頭頂黃鐘旋轉,忽刻度上也有一隻白猿躍出。
兩隻白猿在空中遭遇,搏殺!
猿三祖師的白猿神通用的是猿公訣固定的招式,而蘇雲的白猿神通用的卻是猿公訣的散手,以快打慢,半招井中撈月,扣住那白猿頭顱用力一扭!
猿三祖師的白猿嘭的一聲炸開,化作一團氣血散去。
猿三祖師在修煉猿公訣時,應該沒有經過裘水鏡這樣的名師指導,而是獨自摸索如何修煉,才有今日成就。
在應變上,他遠不如蘇雲,根本不知猿公訣還可以拆分為三十六式散手。
猿三祖師棒頭第二隻白猿躍出,然而蘇雲的黃鐘也有第二隻白猿飛出,速度要比猿三祖師快了一些。
兩隻白猿還是一個施展的是猿公訣的完整招式,一個施展散手在剎那間分出勝負,大黃鐘內飛出的白猿將混鐵棒中飛出的白猿格殺。
短短片刻,混鐵棒和黃鐘之中各有六隻白猿飛出,一個照面之下,猿三祖師的白猿烙印便悉數被撕得粉碎!
猿三祖師揮舞混鐵棒衝來,蘇雲的氣血烙印所化的白猿向猿三祖師撲去,蘇雲同時控制這六隻白猿,施展六式散手,有條不紊。
這些氣血烙印所化的白猿,像是與他的心神相連,能夠隨他心意而出擊。
困難在於,一心二用已經算是艱難,一心六用更是難上加難,蘇雲要同時控制六隻白猿的攻擊與配合,困難可想而知。
猿三祖師厲害非常,長嘯不絕,混鐵棒展開,敲、挑、點、打,一擊便將一隻白猿直接打成氣血形態。
蘇雲立刻感覺到氣血修為陡降,眼前有些發黑,當機立斷抬手向天空一指,背後的包袱裡神仙索咻咻飛出,帶著他飛上高空。
猿三祖師將所有白猿蛟龍悉數打碎,化作氣血消散,抬頭看去,只見蘇雲靈動如猿,攀著繩索向上爬,鑽入雲層,消失不見。
猿三祖師正欲追趕,突然眼前也是陣陣發黑,卻是剛才一戰,他與巨型鬼怪搏殺留下的傷口又自炸開,讓他氣血虧虛。蘇雲也打碎了他六隻白猿,讓他的氣血雪上加霜。
「小鬼心狠手辣,殺我這麼多族人,不能就這樣放過他!」
猿三祖師跏趺而坐,催動仙猿養氣篇,吞吐靈氣,汲取太陽精華,暫時壓住傷勢。
修煉到蘊靈境界成為靈士之後,便需要換功法,拋棄原來的築基功法。但猿三祖師身處鄉村,又是天市垣無人區這等窮山惡水刁民輩出之地,自然沒有什麼人願意教導他。
他沒有後續功法,便只能繼續修煉仙猿養氣篇,甚至,連性靈神通都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不是官學裡的正宗絕學。
也正是因為如此,蘇雲才能一眼看破他的性靈神通的使用方法,並且偷學了去用來對付他。
因此,兩人都不是正宗的性靈神通。
倘若要修成正宗的性靈神通,還是需要進入官學求學,而且課後還要請名師指點,修行幾年才能融會貫通。
蘇雲在雲端踩著神仙索疾行,走了一繩之地,立刻沿繩滑下,一路如靈猿縱跳,出沒於雪地林間,向天市垣驛站飛速接近。
「不知道二哥他們是否已經到了驛站?」他心中默默道。
太陽漸漸移到天頂,雪色映著陽光分外刺眼。
花狐帶著三個小娃娃走在雪地上,雪層表面結了一層冰,踩上去脆生生的,咯吱作響。
他們昨晚在夜間行進,心裡著實惶恐,但好在路上並未遇到其他危險。
四個妖狐所化的小孩子從夜晚走到現在,都是又累又困,好在雪地裡有兔鼠之類的野味,可以果腹。
中午時分,雪層被陽光照射,變得鬆軟許多,雪層開始融化,但是卻更冷了。
他們的鞋子裡都是冰冷的雪水,即便走路遠行也未曾暖起來。
午後,陽光也沒了溫度,鞋子裡更冷,四個小孩裹緊衣裳沿著雪路繞過一片山頭,那山頭不知何故,山上沒有任何積雪,草木依舊蔥鬱,只是山頂光禿禿的。
繞過這片山頭,只見青瓦白牆的驛站出現在他們面前。
天市垣的驛站外面是長長的廊道,只擋雨,不遮風,往前走才看到可以借宿的房屋,但並不大,約莫可以容納十多人的樣子。
四個小孩艱難的向驛站走去,到了驛站廊道,只見廊道下面便是一條不知通往哪裡的山道,約有五六丈寬,山道上沒有積雪,石板鋪就,上面還有巨大的爪印。
這時,他們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二哥。」
花狐身子一顫,回頭看去,只見蘇雲迎著夕陽和和山谷裡吹來的寒風向他們走來,身上掛著血水凍結形成的紅色冰渣子,新換的衣裳也是破了多處。
但是他的步履依舊十分穩健,步伐依舊很大,目光也依舊銳利。
「小雲哥還活著!」
青丘月迎著蘇雲跑了過去,抱著他的大腿大哭起來,狐不平和狸小凡也跑了過來,抱著他另外一條大腿,哭道:「我們都以為你死了,路上誰都不敢說話!」
蘇雲手掌放在他們的帽子上揉了揉,微笑著看著廊道下的花狐:「二哥,我好好的。」
花狐轉頭抹去眼淚,笑道:「我知道你會活著趕過來。你是守承諾的,就算是死也會化作性靈趕來!」
青丘月三個小傢伙終於穩住了心態,不再哭泣。蘇雲攏著他們走入廊道,沿著山道看去,只見山道是從一座雪山上鋪過來的,遠遠看去,如龍似蟒的山道匍匐在雪山上,不知延伸到何處。
而向山道的另一邊看去,這條山道卻從幾座大山之間穿過。
四個小妖孩已經跑到前面的房屋前,蘇雲連忙快步趕過去,只見驛站裡有幾個老兵圍在火堆邊烤火,身後的牆邊靠著幾桿一丈六七的長槍。
他們身上的襖很厚,手掌粗大,佈滿繭子,臉不知是被冷風吹的還是被火烤的,泛著不健康的紅色。
蘇雲仔細看了看,槍頭上還帶著血跡。
他們鎮守天市垣的驛站,每當到了夜晚,便要提防危險來襲,因此長槍上不免沾血。
「去朔方城的?」
其中一個老兵抬起頭,瞥他們一眼,聲音渾厚帶著朔方獨有的腔調:「四個半票,一個全票。半票十錢,全票二十錢。共六十錢。」
他的目光落在蘇雲身上,眉頭揚了揚,顯然是看到了蘇雲身上的血跡。
「好貴!」蘇雲有些頭暈目眩,不知是跟猿三祖師硬拚損傷了元氣,還是被這個價格嚇到了,連忙定了定神。
這幾乎是他們一半的財產了,不過他還是取出錢袋子,數出六十個五銖錢。
青丘月仰頭問道:「伯伯,不給錢行嗎?」
那老兵從蘇雲身上收回目光,搖頭道:「不給錢就得走過去。你們小胳膊短腿的,要走半個月才能走到朔方。而且,就算你們中有一個靈士,也肯定無法活著走過無人區!但是買了票,晚上就能到朔方。」
「靈士?」花狐等人怔住,轉頭向蘇雲看去。
蘇雲微微一笑,氣血運動,頭頂大黃鐘緩緩浮現出來,解釋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發現,原來我在三年前,便已經成為靈士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0-1-5 08:17 PM 編輯
第0044章 陸地燭龍
「三年前便已經成為了靈士?」花狐等人瞠目結舌,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蘇雲把錢遞過去,那老兵收了,給了他們五個玉片子,其中四個是半片,道:「在這裡等著,還有四字時間。」
玉片打磨得很亮,只是蘇雲不知該怎麼用,對著玉片看了看,只見自己的容貌竟然出現在玉片上,連忙悄聲告訴花狐。
花狐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連忙也對著玉片照了照,只見自己的容貌也出現在玉片上。
幾個守驛站的老兵瞥了瞥他們,很是詫異,小聲嘀咕道:「快過年了還進城,而且還是第一次進城的土冒,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驛站裡暖和,蘇雲一邊幫幾個小傢伙捂了捂手,一邊把自己的性靈神通大黃鐘展示給他們看。
青丘月、狸小凡和狐不平的小手很快便暖起來,臉蛋也變得紅撲撲的,三個小娃娃爬到他的大黃鐘上,翻來覆去的看。
蘇雲猜測道:「我覺得可能還是野狐先生傳授給我們的舊聖經典的作用。先生雖然沒有教我們任何功法,只教我們讀書,但是舊聖經典還是無形之中影響到我們。所以我才能在三年前觀想成真,修成性靈神通。」
花狐思索道:「從前你只有神通,而沒有用法,水鏡先生傳授你洪爐嬗變養氣篇,便是把用法傳給你。」
蘇雲點頭。
他是幸運的,遇到了兩位對他影響至深的先生,一位教了他學,一位教了他用。
「二哥,你在野狐先生門下修行比我還久,可能你也在無形之中有了自己的性靈神通。」
蘇雲道:「舊聖經典,你比我懂得更多。」
花狐搖頭道:「先生門下時每次考試,都是你考第一,我只能排在第二位。我沒有你這份天分,肯定沒有性靈神通。我只是喜歡在睡夢中背書而已。」
他瞥了瞥蘇雲,沉默片刻,還是說出心裡話:「小雲,其實我一直很擔心你。」
蘇雲露出疑惑之色。
花狐遲疑一下,繼續道:「我們擔心你眼睛復明之後,看到天門鎮的真相,看到無人區居民的真相,會因此崩潰。我還怕你覺得你是人,我們是妖,會被我們孤立。還怕你因此覺得孤單寂寞了……」
蘇雲笑了:「二哥,胡說什麼呢?你們是我的同學啊,我怎麼會感覺到寂寞孤立?」
他看著驛站外的雪山,面色平靜道:「有那麼一刻,我的確有些惶恐。想到只有我一個是人,我也覺得有些孤獨。但是我看到你們,我便釋然了。你們是我的同學,在一個庠序裡學了好些年的同學!」
他站起身來,露出笑容:「同學,可能是父母親人之外,陪你最久的人!我想通了這一點,你們是人是妖,是狐狸精怪還是鬼神,又有什麼區別呢?」
花狐放下心來,看了看那幾個老兵,低聲道:「小雲,你覺得他們是人是妖?」
蘇雲看向那幾個老兵,搖了搖頭,他猜不出來。
隆隆的響聲從外面傳來,大地在輕微顫抖,一聲嘹亮至極的龍吟震得窗戶嘩啦啦作響。
蘇雲急忙趴在窗邊看去,但見遠處的雪山上,一個龍首怪物拖著長長的身軀,從雪山的官道上飛速爬來!
那龍首怪物速度驚人,從山上向這邊衝來,速度在慢慢降下,但依舊很快。
怪物長長的身軀上,竟然長著一棟棟木樓,隨著怪物的身軀在擺動。而那些木樓的窗邊,竟然可以看到一張張向外張望的面孔!
怪物身上的木質小樓裡,每一間都有很多人!
「陸地燭龍到了!」烤火的老兵們紛紛起身。
花狐個頭較矮,在窗邊翹起腳尖向外張望,狐不平三個則在他身後蹦來蹦去,試圖看到那所謂的陸地燭龍。
一個老兵向蘇雲他們道:「可以出去了。等人下來,你們再上去。」
蘇雲還未來得及出去,狸小凡、狐不平和青丘月便已經搶先一步衝了出去,花狐較為矜持走在後面。
只見狸小凡、狐不平和青丘月站在外面,身體繃緊,胸膛挺直,緊張的攥緊小拳頭,仰著頭發出哇哇的聲音。
「沒見識的樣子……」
花狐有些不屑,仰起頭來看向那還未停止下來的陸地燭龍,立刻緊張得繃緊身體挺直胸膛,攥緊拳頭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發出哇的一聲驚嘆。
那陸地燭龍身體表面,長著像是黃銅一樣的鱗片,被磨得錚亮,龍口長長的喘息像是狂風向兩旁吹過,把幾個小傢伙的帽子險些吹走。
花狐和三個小傢伙慌忙齊齊伸手,按住頭頂的帽子。
蘇雲走出來,只見陸地燭龍背上的木樓是用鋼鐵扎入燭龍厚重的鱗片中,因此會隨著陸地燭龍的身體很有韻律的搖晃。
等到燭龍慢下來,搖晃的節奏也慢了下來。那些木樓有的一層,有的兩層,第二層往往是一個八角亭,亭中坐著一個警戒的男女。
那陸地燭龍的龍爪也是異常粗壯,龍爪落下,扣在官道的山石地面上,火光四濺。
更為奇特的是,陸地燭龍長著幾百條腿,一眼望去都是腿,很有韻律的抬起落下,不斷前進!
蘇雲也不由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這個龐然大物。
陸地燭龍口鼻中噴出長長的氣流,發出低沉悠揚的吼聲,雖然低沉,卻震耳欲聾,讓人胸腔也跟著共鳴!
它噴出的氣流遇到冷空氣,頓時變成長長的白煙,像是雲霧一般四下飄散。
蘇雲正要仔細打量,忽然白色的雲霧中,陸地燭龍長長的龍鬚沿著身體飄來,在霧氣中抖動,極具美感。
這是一種蘇雲等人前所未見的生物,體長兩三里,背上有八十棟小木樓,可馱載數百人,載重兩千萬斤,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驛站裡,兩個老兵上前,一個在官道左邊,一個在官道右邊,追著燭龍往前跑,忽然伸手抓住燭龍的兩條龍鬚,奮力拉動。
陸地燭龍速度越來越慢,終於停頓下來。
那兩個老兵把長長的龍鬚拴在驛站的柱子上,各自鬆一口氣。
又有一個老兵爬到驛站旁的水塔上,丟下一根不知由什麼怪物的腸子製成的水管,另一個老兵急忙拖著水管,對著陸地燭龍的龍爪沖水。
陸地燭龍因為長途跋涉,龍爪與地面摩擦,像是被燒紅的烙鐵,被水沖過便發出滋滋的聲音,冷水直接被蒸發,化作濃濃的霧氣。
而另一邊,又有一個老兵奔到庫房邊,把重重的庫房門推開,從裡面拖出幾具牛屍,丟在陸地燭龍的嘴邊。
陸地燭龍開始進食,一口吞下一具牛屍,飯量驚人。
拴好龍鬚的驛站老兵則去搬來一個個大水桶,放在道路上,等到龍爪降溫後,便把水放入大水桶中,讓陸地燭龍飲水。
蘇雲和四個小孩看直了眼,哇哇驚嘆。
這時,燭龍背上的房門打開,一個個繩梯被丟了下來,有人在房中喊道:「天市垣到站了!天市垣到站了!下車的趕快!」
蘇雲心道:「陸地燭龍拉的車,跟牛馬拉的車不一樣,牛馬拉車,是把車廂放在後面,陸地燭龍拉車,是把車廂放在身上。」
正想著,其中一個房間裡有幾個年輕男女順著繩梯走了下來。
這幾個年輕男女身上穿著厚厚的衣裳,從衣服領子裡露出白色的毛,身後背著重重的包袱。
他們應該是從城裡回鄉的年輕人,久別歸來,各自舒展身子,聳動鼻子,貪婪的呼吸著涼涼的空氣。
陸地燭龍背上,有人催促蘇雲他們上車,道:「天氣冷,不能總開著門,快點上來!」
蘇雲抓著繩梯向上爬去,三隻小狐妖跟在後面,花狐在最後。
蘇雲登上車廂,轉過身俯下身子,伸出手,把四個狐妖一個接著一個拎上來。
他正要關上門,只聽剛才下車的一個年輕男子哈哈笑道:「終於回到家鄉了!我忍不住了!」
蘇雲看去,只見那年輕男子丟掉包袱,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飛速的把身上的衣裳脫掉,光著身子大叫,衝入雪地裡。
呼--
從雪地裡跳出一隻大白狼,在雪中滾來滾去,忽然縱身躍起,撒腿狂奔。
蘇雲看直了眼,但車廂裡的其他人卻彷彿司空見慣,驛站裡的老兵也是見怪不怪,解開燭龍的龍鬚,高聲叫道:「快點進去,要發車了!快點進去!」
蘇雲急忙進屋,關上房門。
陸地燭龍吃飽喝足,張開眼睛,晃了晃頭,噴吐氣息,發出一聲嘹亮的長鳴。
這巨物緩緩邁開腿腳,走出天市垣驛站,震得地面微微顫抖,燭龍背上一排排屋舍中乘客們連忙紛紛坐在座位上,穩住身形。
狐不平興奮得小臉通紅,連忙向蘇雲招手:「在這裡,在這裡!」
他們坐在一個窗戶邊,可以通過窗戶看到外面的景致。
蘇雲走過去,身體隨著行進的燭龍搖擺不定,他來到座位上,隔窗看去,只見驛站前那幾個回鄉的年輕人都不見了蹤影,只丟下一堆衣服和包袱。
而在驛站後面的山上,幾匹白狼正在撒歡般狂奔。
幾匹狼衝到山頂,站在風中盡情大吼。寒風吹動白狼們的毛髮,在風中飄揚。
嗷吼--
嘹亮的聲音與燭龍的長吟共鳴,傳到蘇雲的耳中,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期待和傷感。
這些在城市裡務工的天市垣妖族青年,忙碌一年後回到故鄉,終於放開束縛,在故鄉,在天市垣無人區,他們露出本來面目,放肆的大吼大叫,抒發這一年來被壓抑的自我。
而現在,蘇雲也離開了故鄉,前往城市。
他坐下來,眼眶有些濕潤,看著窗外連綿的雪山,耳畔又迴盪起曲伯蒼寥的歌聲。
他看著窗外,手指扣著桌面,用老朔方低聲哼唱。
外面大雪蒼茫,到處都是墳塚,天市垣今年的寒冬裡白茫茫一片,找不到一個英雄,一個豪傑,只有英雄豪傑的墳塚。還有一個來自無人區的少年乘坐者燭龍攆,從鄉村趕往城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