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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20 01:38 PM

第一百零五節 賊離

  江烽最終還是離開了,韓拔陵並沒有留難他。

  此時的韓拔陵心思已經不在江烽身上了,江烽帶來的東西實在太具有衝擊性了,對於壽州情況瞭解得如此詳實,這也就意味著固始對於周邊一切都早已經伸出了觸足。

  在對江烽背後代表的固始多了幾分警覺和驚詫之餘,韓拔陵更關心現在自己左翼軍該何去何從。

  繼續攻打固始的決心已經被動搖了。

  韓拔陵有些後悔當時怎麼會當著諸將面前放任那個傢伙口若懸河,雖然諸將並不清楚最後那個傢伙交給自己的東西是什麼,但是這些傢伙都是老辣成精的角色,又與自己相處甚久,從自己最後的表情就能猜出個一二。

  掂量了一下手中這套卷冊,韓拔陵思襯再三,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是該下決心的時候了。

  江烽直到徹底脫離蟻軍控制範圍之內才算松了一口大氣。

  營帳內那個滿臉狐疑的搖扇文士顯然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如果不是自己每每搶佔話頭,沒有給那個傢伙以多少機會,加上韓拔陵一門心思都被自己的言語所吸引,只怕真要讓韓拔陵起疑。

  大事已定!

  江烽踏入城門那一刻心中充滿了鬥志,蟻軍已經不足慮,將他們的慾望成功的調動起來,只不過是引向了壽州,實在抱歉,禍水東引非己本意,但為了固始的生存,用些看似卑劣的手段也是迫不得已。

  當江烽自信滿滿的告訴秦再道和谷明海等人明日蟻軍便會繞道離開固始前往壽州時,秦再道和谷明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初江烽偽裝使者出城就遭到了秦、谷二人和張越的堅決反對,但是江烽不改初衷,固執己見,最後三人也不得不同意,但是內心卻充滿憂慮。

  他們一是認為蟻軍根本不會為言語所惑,前去遊說甚至可能起到反作用,二是擔心江烽身份暴露,一旦有不測,那固始群龍無首,蟻軍必可一戰而克。

  「蟻賊就這樣吃了一個大虧之後灰溜溜的離開固始?」秦再道滿臉驚訝,連連搖頭,「不可能,這不符合他們的作風,他們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以不變應萬變,他強任他強,清風過山岡,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我們一樣嚴陣以待,多派斥候偵察,他便有千般變化,我也巋然不動。」江烽擺擺手道:「他們變不出什麼花樣來,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這個時候正是在這些高級將領心目中建立威望的好時機,馭下要訣之一便是要在下屬面前保持絕對自信和一種神秘感。

  江烽深知自己年齡和資歷都是軟肋,對於秦、谷二人來說,大敵當前也許還能齊心協力,但是外患消失之後,尤其是自己並無意在續扛許氏旗幟態度表明之後,他們還會不會向先前一樣無條件支持自己,那就很難說了。

  所以他必須要在二人面前表現出絕對的強勢自信。

  「呃,大人是否和蟻賊有什麼交易?」沉吟了一下,谷明海有些猶豫般的試探性問道。

  「交易?」江烽躊躇了一下,「交易這個詞語太過露骨,準確的說我是送了一份禮物給他們,請他們儘早離開固始。」

  「禮物?」秦谷二人齊聲問道。

  「嗯,一份我在光州刺史府錄事參軍下做事時獲得東西,壽州諸縣城防圖h縣情簡介。」江烽淡淡一笑。

  秦谷二人倒吸涼氣,這一手可夠狠,壽州富庶遠勝於固始一縣,而且蟻賊目標本來就是壽州,這份誘餌一拋出,蟻賊豈能按捺得住?只是壽州卻要遭罪了。

  「沒辦法,蟻賊在我們手中吃了一個大虧,若是沒有一份像樣的東西,怕是難以讓他們動心,這等手段雖然無恥了一下,但是為了固始,也只好如此了。」江烽有些無奈的攤攤手,「韓拔陵也算是一個能夠分得清楚輕重的人,我相信他會作出準確的決斷。」

  「只是壽州諸縣危矣。」谷明海嘆了一口氣道。

  「嘿嘿,也未必,我早已經讓人快馬通知壽州方面,這也算一個小小彌補吧。」江烽微微眯縫起眼睛,眼眸中閃動著詭譎的光澤,「就看壽州方面反應夠不夠快了,不過我相信無論如何,蟻賊再也沒有精力來圖謀我們固始了。」

  「啊?!」秦谷二人再度齊齊失聲,他們簡直找不出合適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這樣一來蟻賊和壽州方面真要折騰個夠,周邊局勢糜爛,未必對固始是一件好事才對。

  「不必擔心,壽州方面有時家和楊家作後盾,蟻賊未必能得手。」江烽看出二人內心的百味陳雜,輕笑道,「我們還是多關心自己才是。」

  「只怕那盛t縣是難逃毒手了,距離如此之近,周邊又無援助,······」

  「這不正好?我固始眼下正缺民力,若不願從賊,我固始歡迎這些人來固始墾荒拓土。」江烽輕哼道。

  「固始荒地以旱田為主,又是生地,盛唐一縣有淠水、塘水流經,又有芍陂(安豐塘)灌溉之利,人煙稠密,土地肥沃,除非萬不得已,民眾怕是難以離鄉。」谷明海搖搖頭,他在固始一呆就是多年,對於周邊民情十分瞭解。

  「噢,那就看韓拔陵他們在盛唐折騰成什麼樣吧。」江烽表情詭秘的一笑道:「夏糧收穫在即,若是韓拔陵和壽州方面都無暇顧及,我倒是不介意越境幫忙一番。」

  秦再道和谷明海齊齊苦笑,這位主帥的風格可真是別具一格,事事考慮都與常人不同,不過他們得承認,江烽所考慮的卻正是固始要想生存下去所必需的。

  當飛馳回來的斥候證實連夜拔營而去的蟻軍已經離開固始境內進入壽州之後,整個固始縣城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歡之中。

  雖然民眾都抱著要與固始共存亡的決心,但是想到那慘烈的戰事和城破之後可能面臨的洗劫屠戮,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想要迴避,但那卻是實實在在的可能。

  就算是堅韌如秦谷等人也作好了各種思想準備,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氣勢洶洶而來的蟻軍竟然就這樣虎頭蛇尾的離開了。

  兩日苦戰雖然也讓固始軍付出了相當代價,但是這卻在意料之中,而以這樣的代價換來固始城的屹立依舊,對於固始民眾來說如何能夠壓抑內心的狂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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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西風漫卷孤城

第一節 殊途

  嗅著街道上淡淡的煙火味道,素衣女郎輕輕將門掩上。

  她說不出自己心中現在是什麼感覺,倖存後的喜悅夾雜著些許惘然若失,氣焰囂張無比的蟻軍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敗了?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最大的外患已經消失,而固始乃至光州,就徹底告別了許姓這個姓氏了。

  一抹悲苦酸澀悄悄在心間深處浮起,環顧周圍簡陋的房舍,許寧悲從中來,往日的一切浮華都成了過眼雲煙,留下來的卻是殘酷的現實。

  許家這個曾經在中原大地上閃爍的星辰終於墜落了。

  光州不再是許家的光州,袁氏的旗幟已經高高飄揚在定城城頭,就連這個自己從未打上眼的固始城,現在也無人提及許家。

  所有人都已經忘記了許家這個姓氏,士紳商賈們熱衷於談論的是固始的未來,而這一切似乎都與姓江的那個傢伙密不可分。

  那自己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粗茶淡飯布衣素食,找個尋常人家嫁了,這樣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

  不,不,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家族雖然敗滅,但是仇恨卻未泯,袁氏、周氏,這些背後插刀和落井下石的敵人依然悠哉游哉,但是以自己兩姊妹的力量又能作些什麼呢?

  許寧一時間想得痴了。

  「阿姐,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許靜驚惶的看著鮮有露出脆弱一面的大姐竟然珠淚盈盈。

  在她心目中大姐一直是堅強的化身,即便是周家宣佈與她解除婚約也沒有讓她落淚,但是眼前大姐卻是淚流滿面。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感觸而已。」許寧連忙擦拭掉臉上淚痕,搖搖頭,看著小妹惶惑的嬌靨,她有些疲倦的嘆了一口氣:「蟻賊們被擊退了,固始安全了。」

  「那阿姐我們日後該怎麼辦?」許靜猶豫了一下才道:「我們是留在固始,還是回定城?」

  「回定城?你以為袁家會放過我們?許望山他們現在是對袁家還有些用處,所以還把他們籠絡著,一旦他們在光州站穩腳跟,就是兔死狗烹的時候了,而我們,我們一旦回去落入他們手中,那就只有教坊司的命運,他們會不遺餘力的來破壞我們許家的名聲,以鞏固他們的在光州的統治。」

  許寧深邃的眼瞳顯得格外幽暗,舒州周家的絕情絕義讓她一下子見識到情義這個詞語對於自己來說是多麼可笑和陌生。

  那個昔日對自己仰慕如仙的男人到哪裡去了?那個信誓旦旦會為自己付出一切的男人在哪裡去了?

  想到這兒,許寧就禁不住想要冷笑,男人,都是這般鮮廉寡恥,事實上許寧從未指望過那個男人能夠真的站出來,軟弱的性格決定了他只會在一旁默不作聲,而當初自己應允這門婚事不也就是看中他的懦弱麼?

  只是命運不濟,卻讓自己落得這樣一個結局,實在讓許寧心有不甘。

  「可是我們在固始又能怎麼樣呢?」許靜美麗的丹鳳眼中浮起一絲黯然,「阿姐,方才秦大人來怎麼說?」

  「怎麼說?還不是將那姓江的吹噓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許寧平靜的道:「不過得承認,我們小看了那個傢伙,兩天鏖戰表現不俗不說,他還敢單騎入蟻賊大營勸退蟻賊,僅這一點就沒有幾個人比得上。」

  「啊?江烽親自去蟻賊大營?!」許靜吃了一驚,「那他沒事吧?」

  「能有事麼?真的有事,只怕咱們都又淪為蟻賊的獵物了。」許寧喟然道:「以前這個傢伙怎麼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異呢?小靜,我聽說這個傢伙一直對你有心,你卻無意,不過我覺得你似乎對他的感覺有些變化,是不是?」

  「阿姐!」許靜臉色一紅,有些忸怩的道:「沒有那回事,我看那個傢伙對你非分之想才對,你看看他每次見到你的那份子眼神就不對。」

  「是麼?那就是這個小子貪得無厭了。」許寧不置可否。

  那個傢伙望向自己的眼神的卻有些不大對勁,尤其是那一次在牢中她印象特別深,反倒是自己到固始之後,這個傢伙反而有所收斂,這讓她有些怔忡不安。

  按理說現在自己兩姐妹已經成了落毛鳳凰,而他卻成了一方主宰,尤其是現在大勢已定,自己二人對於他的價值更是可以忽略不計。

  以此人心機,許寧可不相信姿色或者感情這一類因素會對他產生什麼影響,此時他便是要對自己姐妹倆有非分之想,自己姐妹怕也只有任其為所欲為了。

  「阿姐,我們能不能去問問江烽,下一步他究竟打算怎麼辦?」朱唇輕咬,許靜突然鼓足勇氣道。

  「你覺得他會怎麼回答你?」俏眉一揚,許寧反問道。

  「呃,我不知道。」躊躇了一下,許靜搖搖頭,垂下眼瞼,。

  「小靜,你要明白現在我們與他之間的身份差距,我們不再是許家大小姐二小姐,只是兩個微不足道的流民,而他也不是光州刺史府那個小小斥候了,而是這座城池的主宰者,以前那些都如春夢無痕,不要再放在心上。」許寧有些感慨的嘆息了一聲,教訓自己妹妹。

  「不,我不相信江烽會是那樣的人,我也沒有指望他能夠幫我們恢復許家往日榮光,就像阿姐你說的那樣,那不現實,但是難道我們許家被人出賣被人拋棄就這樣算了不成?阿姐你也能這樣默默忍受麼?」因為激動臉頰變得有些潮紅,許靜聲音變得高亢起來,「不是你告訴我不能放棄哪怕一點希望麼?你可以在秦再道身上打主意,為什麼不可以在江烽身上想辦法?」

  「啪!」

  「放肆!」被自己妹妹戳穿了自己的意圖讓許寧有些惱羞成怒,一記耳光揮手而出,直到許靜嬌美的臉龐上浮起紅色指印,許寧才有些後悔。

  許靜也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言語震驚了,而許寧這一耳光反而讓她找到了平衡。

  她只是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龐,微微苦笑道:「阿姐,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吧,就像你說的,江烽的心機很重,不管是秦再道還是谷明海,或者張子躍,現在都不可能背叛他,因為他們清楚,沒有江烽,這座固始城遲早會落入周圍敵手,他們沒有那個能力捍衛它。」

  許寧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妹妹長大了,已經不是先前那個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大家閨秀了,來這固始短短一個月,一下子就讓她成熟不少。

  「也許你說得對,但是你以為這個江烽會為我們的希望要求而戰麼?」許寧苦笑道。

  「不知道,但是我們要不放棄哪怕一絲希望,或許這與他的目標並不矛盾。」

  許靜的話讓許寧一怔之後陷入久久沉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20 01:40 PM

第二節 戰後

  揮手讓前來侍候的小婢離開,江烽活動了一下身體,站起身來。

  小婢是陳蔚送給江烽的,而另一個廚娘則是寄居固始的光州大姓黃氏一族送來的。

  陳蔚送來的小婢要說漂亮談不上,但是據說是陳蔚母親旁邊的貼身侍婢,跟隨陳蔚母親自小長大,侍候其母,算是半個陳家人,手腳伶俐,很是得陳母歡心。

  能送給江烽,也算是一種變相的示好。

  黃氏送來的廚娘就有些不一樣。

  據說是這廚娘曾經是揚州幹過的,曾在淮南吳王府掌過勺,後因丈夫去世,才回了老家固始,為黃氏家主一家打理飲食,這也是為什麼這廚娘一家能跟隨著黃氏一族逃來固始的原因。

  這一點讓江烽很是動心。

  來這個世界,江烽最講求的也就是一個飲食了,當斥候時沒辦法講究,但是現在如果條件允許,他不介意一飽口福。

  江烽傷有兩處,一處在肩,一處在腿。

  肩部較輕,上藥之後稍加綁縛,已經可以勉強活動了。

  胯下大腿根部被莊矬子的連枷一擊,雖然未傷及筋骨,但是卻硬生生的從大腿上帶走了一大塊肉,用藥敷好,但這大熱天,稍不留意一樣很容易致命。

  好在對於處理這種情況江烽也很有經驗了,《青囊書輯要》裡對於治療外傷有相當多的偏方,而且都非常有效,這也讓江烽頗為得意。

  祖傳下來的東西,總還是有些能拿得出手的,這《青囊書輯要》既有粗淺易懂常用的藥方,也有不少精深玄奧的內容。

  尤其是書最後很有幾篇是需要和術法相結合的方子,連江烽自己都沒有嘗試過,但江烽知道這恐怕才是這本書的精華所在,所以也專門藏起來,以備日後需要時才來琢磨。

  只可惜現在自己還沒有這份精力來鑽研這個,術法一道也一樣高深,而羅真對木系,尤其是木系中植物類術法瞭解不多,這還真不太好示之以人,許靜也許懂一些,但好像也對這方面瞭解不深,所以也還只能暫時擱下來。

  窗外院落大門上是兩名持矛甲士,這是真正的明光鎧甲士,牙軍中的精銳。

  而在院牆上專門設置了哨樓,兩名強弩手正警惕的注視著四周,在院內還有四名橫刀武士半休息半警戒的坐在廂房下的走廊裡。

  自打袁無畏拂曉刺殺之後,固始軍這邊就有意識的加強了戒備,尤其是在這一戰擊退了蟻賊之後,連陳蔚都主動提醒江烽需要加強防衛力量,防止被人再度襲殺。

  現在無論是固始軍內部,還是固始縣中士紳們,都已經默認了這個事實,那就是江烽目前在固始軍中的地位不容動搖,起碼在目前是如此,江烽一旦有個三長兩短,恐怕目前固始的平衡格局就會立即被打破,甚至根本無法重新拼合起來。

  江烽對此也是心知肚明,自己若然真的不幸殞命,那麼固始軍立馬就會陷入分裂狀態,而已陳蔚為首的固始大姓和逃難來固始的光州士紳們,也很難全力以赴的支持包括秦再道、張越和谷明海等人中的任何一個。

  呲牙咧嘴的站起身來走動了一番,撕裂般的劇痛讓江烽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在前兩日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下,這點兒傷痛到還不覺得,但是當蟻賊真的離開固始境內,長驅直入壽州之後,卸下了壓力負擔之後的江烽一下子就感覺到全身的疼痛都爆發出來了。

  沉沉的睡了一個整夜,精力倒是恢復了不少,但是身體上各處創傷帶來的後遺症也開始爆發出來了。

  從袁無畏拂曉刺殺開始,這麼大半個月時間裡,江烽已經記不起自己幾度受傷了,總而言之,幾乎每一次和敵人交手,都或多或少會留下點兒內外傷。

  相比之下袁無畏給江烽留下的是內傷更重,反倒是莊瘸子兄弟給江烽帶來只有些許外傷。

  這麼一段時間江烽都沒有太多精力來細細將息調適自己的身體,但他還是感覺到這連續幾場惡戰,對自己的武技提升是大有裨益的,雖然要想突破那層瓶頸還欠缺一些機緣,但起碼觸摸到那層門檻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

  推開窗戶,空氣中似乎還洋溢著大戰之後勝利和喜悅之後的興奮,的確,對於固始人來說,這一戰太不容易了。

  雖然只是短短兩天時間,但是真實無比的讓固始人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僅僅是第一天裡就有接近五百人戰死,受傷者近千人,可以說輕傷者根本就沒有機會下城牆。

  許多士紳富戶在意識到戰事的慘烈和情況的危急之後,更是主動的把自己能夠貢獻出來的家兵僕役都派上了戰場,這雖然只是杯水車薪,但是還是在一定程度上鼓舞了士氣。

  兩天惡戰下來,原本看似已經滿編的固始軍頓時被打成了殘廢,除了秦再道的騎營兩都還相對完整,張越的牙營,谷明海的固始軍中營、黃安錦的固始軍前營、江烽的固始軍左營,都基本上摺損大半。

  按照賀德才的估計,可能近期還會有重傷士卒陸續死去,初步估算,這一戰下來,固始軍戰死將會接近千人,剩下的也幾乎人人帶傷,這對於總共也不過兩千多人的固始軍來說,基本上就是殘了。

  甚至可以說,如果現在蟻賊捲土重來,或者說光州的袁軍來犯,恐怕固始就真的只有繳械投降了。

  當務之急就是迅速重建固始軍,在最短時間內迅速把架構搭起來。

  一方面招募新兵,甚至硬性把危急時候士紳富戶們主動「捐獻」出來的僕役家兵充實進去,這會激起一些不滿,但別無選擇。

  另一方面就還得繼續加大力度到殷城、光山、樂安等縣區招募散落在民間而不願意歸附袁氏的光州舊軍,力爭在最短時間先把牙營和中營重建完畢,再來考慮前營和左營。

  反正江烽現在沒有精力,而黃安錦從被抬下,到現在都還處於昏迷當中,至於只保留了空架子的右營和後營,就只能擱著最後邊再來考慮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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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變化

  「虞侯大人在麼?」

  門房上傳來有些柔和低沉的聲音,格外熟悉,剛走到窗邊的江烽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但是隨即舒展開來。

  「是二小姐麼?請進。」一邊搭著話,一邊瘸著腿,江烽趕緊出門。

  得到江烽的應答,門口兩名持矛掌刀親衛甲士這才讓開。

  雖然他們都認識許靜,但是這一段時間來連續不斷的戰事和經歷的許多事情,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提高了警惕。

  許靜來江烽這裡也是躊躇了許久。

  這一戰讓固始軍真正有了一點兒一戰成名的味道。

  而作為固始軍的中流砥柱,無論是固始軍中諸如秦再道、谷明海和張越這些重要角色,還是想固始城裡以陳蔚為首的本地望族,甚至也包括從光州逃到固始的黃、趙幾家士紳,也都意識到了江烽在整個固始軍中不可或缺的份量。

  能夠設計出這樣一環扣一環的防禦守城計劃並身體力行的執行實施,最終還敢孤膽入虎穴,到蟻賊巢穴中去說服蟻賊主動離開,這份智謀,這份膽魄,固始軍中,誰人能有?

  許靜和姐姐也曾經討論過江烽的這些舉動,哪怕是一直對江烽有著偏見的姐姐,也不得不承認江烽的表現歎為觀止,遠遠超出了之前對江烽的預判。

  看見江烽有些蹣跚的走出門來迎接自己,許靜也有些著急,連忙緊走幾步,「你傷勢怎麼樣了?不用出來了,快進去坐著,我,我就是想來看望一下你。」

  許靜話一出口,臉色變得異常紅潤,雙手手指也無意識的絞在一起,有點兒茫然無措,似乎不知道該用一種什麼樣的姿態來和江烽說話。

  一件淡赭色交領齊胸襦裙,卻是配了窄袖羅衫,這也顯示出這個時代複雜矛盾的服飾風格,既有著盛唐時代的開放包容,但是卻又保存了漢族服飾的葳蕤自守,不過在少女身上卻能顯現出別樣的風姿。

  看見眼前少女有些尷尬猶豫的表情,江烽也能大略瞭解此時許靜的心境。

  這幾個月裡兩個人命運身份都在不斷地起起伏伏,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一樣在經歷著某種奇異的嬗變。

  江烽知道自己原來這具身體和靈魂是對許靜相當仰慕的,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否則也不會不計一切代價加入許家的斥候隊,不就是想要為許家做出一番成績,以期博得美人一顧麼?

  但換了自己現在本尊之後,江烽對許氏雙姝的興趣已經淡了許多了。

  說實話,他現在更多的心思還是放在了如何讓固始軍乃至固始能夠在這種異常高難度的走鋼絲冒險中走下去,其他,他還真沒太多心思去想。

  尤其是對眼前這位單純真誠的許二小姐,他更多的還是心存同情,倒是那位許大小姐,江烽倒是覺得有些不簡單,居然也能打起了秦再道的主意,讓江烽心裡也是冷笑不已。

  江烽的房間裡擺放榻椅很簡單,三重席,兩張月牙凳擱在一邊,原本想讓許靜坐凳,但考慮到許靜眼下的心境,江烽遲疑了一下,還是請對方入席跪坐,以示尊重。

  「多謝二小姐的關心了,我就是一點兒外傷,養息幾天就能大好。」江烽一邊回答,一邊坐直身體。

  氣氛似乎又有點兒變得尷尬凝滯起來,少女也是坐立不安,咬著嘴唇看著江烽,「江大人,你還是叫我名字好了,現在許家已不存在,我們更談不上是什麼大小姐二小姐了,也許下一步我們還要去給人當僕婦謀生呢。」

  「二小姐這是玩笑話了,許家也許不在了,但是二小姐在江烽心目中的地位卻從未變化過。」江烽正色道:「只要江某還在固始一天,就絕不容許任何人對大小姐和二小姐有不恭之舉!」

  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也讓許靜心中微微顫抖。

  也許這固始城裡只有他敢說這番話,也只有他能說這番話。

  許靜目光直直的看著江烽,卻沒有說話,看得江烽也有些心裡發慌。

  許靜覺得這幾個月自己似乎一直處於一種不真實的狀態中,哪怕她很清楚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光州城陷,父親陣亡,其他家人流離失所,而自己和姐姐也彷彿從千金大小姐一下子淪落成為了無人問津的路邊花柳,除了以色侍人外,似乎就再無出路一般。

  眼見他起高朱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這是許靜那一日在江烽與杜立對話之後離開慨嘆時聽到的話,這讓她也是震撼之餘也是無比傷懷。

  這種巨大的反差,落在任何人身上都覺得難以承受,但許靜覺得這都不是最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

  江烽,江二郎,這個在崇文書院裡對自己仰慕有加,甚至被視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傢伙,或許有點兒血氣和驍勇,頭腦也還算靈活,但是無論如何好像也談不上有多麼出類拔萃。

  在許靜看來,張越似乎就要比江烽顯得更耀眼一些,當江烽還在斥候隊裡廝混時,張越已經成為了牙軍中聲譽鵲起的都頭。

  但江烽卻在兩三個月時間裡,不動聲色間就完成了角色轉換,一躍成為固始軍的實際首領,而這番話似乎更有一番特殊的意境。

  什麼時候這個傢伙也變得文武雙全了?

  雖然現在固始只是一個小城,但是哪怕許靜不太通時務,也知道現在固始周邊的微妙形勢和固始城的特殊區位,使得固始軍的份量非比尋常了。

  杜家的拉攏,袁氏的顧忌,甚至還有可能會牽扯到東邊的淮北淮南勢力範圍劃分,都讓固始軍的地位處於一個急劇上升期,這些許靜都不太懂,但是大姐卻似乎對這些十分感興趣。

  「江烽,我可以相信你的話麼?」良久,少女才用一種說不出來味道的眼神幽幽打量了江烽全身上下,嘆了一口氣道。

  「二小姐,……」

  「我說了,許家已經不復存在,也就沒有所謂的大小姐二小姐了,你可以叫我名字。」少女咬著嘴唇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20 01:42 PM

第四節 靜娘

  江烽也有些頭疼,他不願意在這些咬文嚼字上糾纏,但許靜顯然很在乎這個。

  這個時空中相互之間的稱謂也是有些雜亂,連初來乍到的江烽當時也有些搞不明白。

  他是學歷史的,記憶中小姐之稱呼應該是宋代以後才開始流行,而唐代一般是稱呼為娘子或者小娘子,但是在這個時空中還是出現了一些變化。

  這個時空中,小姐被士紳豪貴家庭中年輕未婚女性來稱呼,而庶族和普通人家才用娘子和小娘子這種稱呼,倒是讓江烽覺得也許史籍中依然存在謬誤,要不就是這個時空真的是嬗變或者平行了。

  像許寧許靜是許家家主之女,叫一聲大小姐二小姐或者寧小姐靜小姐都沒問題,但是現在家族已滅,這這個稱謂就有些不合適了,但喊名字當然更不合適,太過粗魯無禮,用一種相對親善且平等的「娘子」來稱呼,似乎顯得更妥帖一些。

  「那,我還是稱呼你靜娘子吧,你也叫我二郎好了,別虞候大人來大人去的,聽見彆扭。」

  江烽其實對這種稱呼很不得勁兒,像許寧都要比他小三歲,而許靜更是比他小四歲,這卻要喊一聲靜娘子,怎麼聽都覺得有點兒刺耳。

  對於江烽的改口,少女心境反而好了許多,這意味著江烽也撤下了之前的籬笆,開始嘗試著接受一種更平和更對等的關係,這也是少女希望的。

  回到以前那種關係既非許靜所希望的,那也不現實,而如果因此而變成寄人籬下那種低人一等的感覺,同樣也是許靜難以接受,而江烽這種很是自然的轉變倒是很讓許靜滿意。

  「說來我還要感謝靜娘了,若不是你製作的天焰神弩,我恐怕早就斃命於袁無畏劍下了,前段時間我一直忙不過來,真是有些慚愧了。」江烽把話題轉開,「還有那兩具地龍翻身和無邊落木的靈符,我才知道,也是靜娘你的傑作?」

  一開始江烽也不相信,他以為是羅真為了加重許靜在自己心目中的份量,所以才會來這麼一出,但是後來羅真一五一十的把經過細細講了一遍,江烽這才相信了。

  正如羅真自己所說,他更精於製作混合類術法道具,但是像術法靈符這一類東西,尤其是需要玄神加祝的,許靜無疑要高一籌。

  許靜的玄神修煉已經比羅真高出不少,讓羅真自慚不已之餘也是在奮力追趕,只是在這方面的修煉也還是需要相當天賦,連羅真自己都說,在同等情況下他恐怕很難趕上許靜的境界了。

  「天焰神弩?」許靜微微搖頭,很坦然的道:「二郎,那是博山有意諉功於我了,那是博山製作的,我只是幫他加祝了一下玄神。那兩枚靈符是我所制,我玄神修煉尚未到家,可惜了那塊土精壤,否則定然可以加祝製作更具威力的術法於其中,那塊千年龍柏根雖然是前年柏根,但是因為生長地所在地力過於肥沃,所以柏根容納度不夠,難以承受更大的玄神加祝,當然我的玄神也還遠達不到那個程度,所以只能湊合著製作出來。」

  一談及術法一道,許靜就恢復了往昔的清明,汩汩道來,只是言語間卻不肯承認羅真的誇讚,倒是說了自己的不足,也讓江烽對許靜的觀感越發好了。

  之前他對許靜的印象還更多地停留在那個軀殼靈魂中,許家二小姐,嫻雅沉靜,待人和善,但是卻又讓你難以輕易靠近,比起許寧的伶俐冷傲,貴氣逼人,許靜無疑是崇文書院中學子們最仰慕的對象,當時的江烽不過是其中最痴迷者之一罷了。

  婢女已經把茶水送了上來。

  這個時代的茶水依然還是茶餅丟入沸水中煮泡,這種本來是用於士紳大家中的待客方式,好像也開始在江烽這裡出現了。

  無他,他現在已經是固始軍的首領,而城中士紳富戶們贈送一兩名美婢與他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好像也成了應有之道。

  江烽對這方面倒是沒有太多講究,但是對於這些來自本土士紳望族的示好,他當然也不會峻拒,起碼的人情世故江烽並不缺,所以也是有所選擇的接受了陳蔚代表的固始陳家和光州逃亡固始的黃氏各自贈送的一名美婢,算是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我聽博山說了,靜娘你在玄神修煉上進境神速,讓博山都自嘆弗如,興許是你原來從未發現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吧?我覺得靜娘你可以在這方面好好精研一番,也許能有不一般的造化。」

  江烽其實已經感覺到恐怕許靜來自己這裡是有什麼事情,不過在對方沒有開口之前,他也不好深問。

  他覺得自己現在還在小心翼翼的調適著和許氏二女的關係。

  許氏雙姝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也在自我調整,而自己,甚至也包括張越、秦再道、谷明海等人都一樣在調適這層關係,也許只有羅真這個在這方面不怎麼開竅的傢伙才會對此不在意。

  聽得江烽這一番話,許靜臉上卻露出了一抹有些落寞的笑容。

  「二郎,你覺得我現在縱然有一番你所說的造化,又有多大意義呢?袁氏一族已經佔據光州,我們許氏一族的族人不是被殺戮一空,就是被放逐攆走,現在的光州,又還有多少人記得我們許家?這些流落在固始的光州士紳現在都只知道你拯救了他們,誰還想得到許家的諸多冤魂還在地下哭泣?」

  江烽也沒想到印象中一直是淡雅恬靜的許靜居然也一下子變得這麼言辭犀利,一時間竟然讓自己有些不好回答對方這個問題。

  人都是現實的,像光州流落到固始的這些士紳豪族,他們都是與許氏最密切士紳,袁氏既入光州,自然要拉攏一批,打壓一批,剷除一批,這是應有之義,這些人就是屬於被剷除的一批。

  現在許氏已經無力幫他們奪回屬於他們的一切,他們自然只能把希望寄託在自己這個唯一的希望上,雖然自己這個他們心目中的希望實際上也很渺茫,但總歸是一份希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21 12:53 AM

第五節 草根夢

  輕輕嘆了一口氣,江烽也大略明白了許靜的來意。

  讓他有些意外的這似乎應該是許寧所擅長的,怎麼許寧沒來,卻是許靜來了,難道說兩女都真以為自己仍然痴迷許靜不成?

  這麼些日子過去了,照理說兩女應該感覺得出來,自己其實對許寧也好,許靜也好,其實並不像她們和張越、羅真想像的那樣,甚至還有些疏淡的感覺。

  也許在羅真眼裡自己是有點兒「變心」的味道,而在張越和秦再道他們心目中,也許就是自己過於趨炎附勢了,這也讓江烽很是鬱悶。

  記憶中自己似乎從未獲得過許氏雙姝的青眼相看,就算是當時「痴迷一時」吧,也不過是淪為崇文書院的笑料罷了,怎麼現在卻翻轉過來,自己反而成了陳世美一般的負心郎一般呢?

  許氏雙姝的豔名在淮南道上以及臨近的hn道和山南東道都很有名氣,兩女年齡只差一歲,所以有光州並蒂蓮之美稱。

  許寧的婚姻也曾經牽動淮南道和hn道諸閥子弟們的心,一方面固然有許氏所處光州地位的重要,如得許氏聯姻,自然可得許氏臂助,另一方面自然也有許寧的美豔之名,的確博得了周鄰門閥望族子弟們的垂涎。

  包括當時許家的盟友蔡州袁氏,以及壽州的田家、鄂黃的杜氏,都一度有聯姻之意,但最終許家卻選擇了舒州的周家長子。

  應該說這個選擇還是比較獨特的。

  舒州周氏世代居於舒州,算是舒州第一名門望族。

  舒州周家雖然是詩書傳家,從實力來說,周家並不強,好在周家開枝散葉,其中一支搬遷到廣陵,成為廣陵周家。

  而廣陵周家又是淮南巨擘楊家麾下第一權臣徐氏家族的兒女親家,所以廣陵周氏在也是在淮南頗為得意,而舒州周氏雖未歸附於淮南,但亦是獲得了淮南方面的鼎力支持。

  只是目前淮南局面也是波譎雲詭,楊氏一族主少國疑,權臣徐氏隱隱掌握了淮南一地大權,但是淮南地方上受恩於楊氏一族者甚多,加之淮北時家虎視眈眈於側,徐氏亦是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也正因為如此舒州周氏在淮南道上也是比較獨立的所在,沒有表現出太強的侵略性,但是背後卻又有強大的淮南勢力做依靠。

  而據江烽所知,選擇舒州周家很大程度也是許寧自己的主意,最初許望亭並不同意,但是許寧最終說服了許望亭,只不過機緣不巧,婚姻未成,許氏卻已經覆滅了。

  從選擇舒州周家這一點也能看得出來許寧在這方面的眼界並不差,只是命運不濟,遭此厄難罷了。

  和許寧相比,許靜就顯得要單純許多了,或許她在術法一道上更有天賦,但是在心思慎密深遠上卻遠不及其姐了。

  這一連串的思緒說來龐雜,但也只是從江烽腦海中一掠而過,他緩緩道:「靜娘,我知道很多事情讓人難以釋懷,可我們需要面對現實,我對袁家的卑劣行徑也一樣切齒痛恨,但固始目前的情形並不太好,我得實話實說,固始現在沒有實力挑戰蔡州,甚至在面對蔡州的威脅時,都需要外力支持才能勉力維繫,這一點你也看到了。我們現在僥倖擊退了蟻賊,但是如果蔡州袁軍來犯,我想我們不太可能再有這樣的好事情。」

  許靜臉上浮起疑惑的神色,她大略明白江烽的意思,但是個中內裡的複雜關聯,卻又是她一時間難以弄明白的了。

  她來的目的也不是要追根究源,只是她知道自己大姐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大姐的性格許靜很清楚,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去拉攏秦再道,甚至還要自己去遊說張越,在許靜看來,這都是不切實際的舉動。

  真要如此,正如她所說,還不如直接來求江烽,也許這種可能性更大一些。

  「二郎,也許我大姐的心思太急切了一些,或許她還會有一些不太理性的舉動和言語,我希望你能理解和諒解她,……」許靜有些艱難的把自己想要說的話終於說了出來。

  真是個善良純真的女孩子,江烽心中暗嘆,在這個時代就更為難得了。

  「指揮大人!」

  門口披甲武士的聲音將二人從尷尬中解放出來,江烽站起身來,一眼就看到了疾步進來的張越。

  走進廳房的張越一眼看見了錦衣繡襦的許靜,驚訝之後也是喜悅,「靜小姐也在這裡?」

  許靜臉也微微一紅,她當然看出了張越眼中的喜悅,江烽同樣看出了。

  「嗯,我來看看二郎的傷勢,順帶說說話。」許靜站起來盈盈一禮,「大郎來了,我先走了。」

  「哎,別忙走啊,靜小姐,……」張越真有點兒後悔怎麼這個時候趕上點兒了,有些懊惱。

  羅真和他一直對江烽在這方面的變化耿耿於懷,總覺得江烽在這幾個月時間裡的表現與往日大相逕庭,這既讓人高興,比如江烽表現出來深謀遠慮和沉穩果敢,但也讓人不滿,比如對許靜的態度。

  張越和羅真都一直很喜歡許靜,這種喜歡是兄長對小妹的那種喜歡,他們更希望江烽能圓一個夢,拿現在江烽的話來說那就是草根逆襲白富美元滿成功的夢。

  當然在以前張越他們縱然有這種喜愛之心,也無法表露,畢竟身份相差太遠,但現在這種喜愛就有了現實基礎了,所以他們覺得這個夢,江烽就更應當努力去實現。

  這同樣是他們心中的夢。

  今天終於看到了似乎兩人之間的關係有復甦的架勢,卻被自己給破壞了這樣一個機會,難免讓張越有些懊惱。

  許靜婀娜娉婷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張越才收回目光,不無遺憾的道:「二郎,你究竟是什麼心思,靜小姐……」

  「子躍,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有其他精力和心思來考慮其他麼?」江烽苦笑著擺擺手,打斷對方的話頭,「躺了這麼兩三天,我都覺得是一種奢侈享受了,也許今後這一段時間裡我們會再沒有這種機會了。」

  張越一愣之後,隨即也意識到了些什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21 12:54 AM

第六節 殘兵,前景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擊退蟻賊的興奮當中,甚至忽略了許多潛在的危險,這種危險在之前只是潛在存在,而一旦蟻賊東去,就會迅速凸顯出來,甚至變成現實危險。

  江烽這兩天躺在床上養傷休整的時候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固始該以怎樣一個狀態在這個微妙局面中生存下去。

  蟻賊東進了,斥候傳回來的消息,出了固始的蟻賊兵分兩路,一路東進猛攻霍丘,一路沿東南而下,直撲盛唐。

  盛t縣城被韓拔陵部半日而下,甚至來不及作出多少反應,而更南邊的霍山也已經被圍,估計被攻下也就是一兩日之間。

  倒是霍丘暫時守住了縣城,但是附集了更多流民、亂民的蟻賊軍據說有可能繞過霍丘要襲擊安豐,這讓本來從壽春已經出發來援的壽州軍面臨著兩難的選擇。

  不得不說,蟻賊的東進,固然讓固始得以保存,但卻給壽州帶來了巨大的衝擊,而且也把壽州原本微妙平衡的局面徹底攪亂了。

  從目前蟻賊進軍的勢頭來看,秦權的蟻賊主力仍然是從蔡州向東橫掃,穿州過縣,潁州、亳州毫無懸念會變得一片狼藉,而作為蟻賊的南路偏師,韓拔陵部攻入壽州,江烽的估計這是蟻賊在有意麻痺壽州方面,讓壽州把主要注意力都放在韓拔陵部身上,而蟻賊主力甚至極有可能尋機渡過淮水直襲壽春。

  本來這些都和固始沒太大關係,只要蟻賊不來進攻固始便是好事,但是隨著蟻賊主力從蔡州和南陳州離開,袁氏在光州的統治日趨平穩,那麼還會容忍固始孤懸一隅?

  和杜家的那份口頭協議幾近於無,袁氏只要緩過氣來,隨時可以毫無顧忌的直撲固始,根本無需在意杜家的反應。

  以江烽對杜家的判斷,恐怕杜家對固始的支持力度也會非常有限,甚至在見勢不妙的情況下,把這殘餘的三百精騎都可能撤走。

  這種情況下,固始怎麼求生存?

  張越來江烽這裡本來是想要和江烽商討一下下一步的打算,但是沒想到江烽立即就給了他當頭一棍。

  話沒挑明,但是張越卻已經感受到了江烽眉宇間流露出來的陰鬱氣息,連帶著把剛才看到許靜來江烽這裡帶來的好心情也一掃而空。

  「先說說咱們自己這邊吧,情況怎麼樣?」江烽沒有理睬張越怔忡不定的神色,徑直道。

  這幾天他一直沒怎麼出門,除了腿部受傷不太方便外,也還有利用這兩天好好調息一下這麼久來內腑連續受到衝擊的元力玄氣。

  五禽修煉術的確給江烽這具身體打下了極為厚實的基礎,而且這種修煉之道更有一些極為特殊的功效,那就是抗擊打能力尤強,痊癒能力也遠勝於尋常功法,這一點也是江烽在經歷了幾番重創之後才慢慢體味出來的。

  這兩三個月裡,江烽經歷了以前這二十年裡從未遭受過內創,尤其是袁無畏的拂曉之刺,更是讓他從內到外都是飽受重創,可以說是險死還生,連江烽自己當時都覺得自己恐怕是起不了身了,但是到了下午,他卻又已經強撐著出現在了和曹萬川的決裂一戰上。

  給江烽的感覺是五禽之戲似乎是把人體氣血運行和經脈鍛修寓於虎鹿熊猿鳥這五個動物中最擅長的成長方式中,所以使得人類這種雖然在智慧上已經遠遠超越了普通動物,但是卻在身體上囿於體質進化特殊性無法和其他動物相比這一劣勢得到了最大限度地彌補和修復。

  虎的威凜霸氣,鹿的機敏迅捷,熊的沉厚凝重,猿的矯健靈動,鳥的輕靈舒展,幾乎把人類作為一種純粹動物性的缺陷都能囊括了,虎式蓄氣,鹿式練筋,熊式養力,猿式通脈,鳥式化形,五禽修煉術正是通過對這幾方面人類身體上的不足加以修煉,來獲得本質上的昇華。

  尤其是虎熊兩式固源,鹿猿兩式強本,鳥式注重本源融合,使得五禽修煉術在江烽的身體上得到了一個最圓滿的詮釋。

  大概唯一讓人有些遺憾的就是五禽修煉術在固本強基上極為有效,但是卻在突破瓶頸踏入更高境界上欠缺指引路徑,不過對江烽來說根基打好了,突破只是尋找機緣的問題了。

  像近期連番不斷的內創非但沒有傷及江烽元力玄氣根本,反而激發了江烽本源經脈的自我修復能力,使得江烽每一次受創肘都能在最短時間內恢復過來,這也讓張越和秦再道頗感驚奇。

  這幾天裡江烽也是有意抽出時間來調息梳理自己身體經脈,而把外邊的所有事務交給了秦再道、張越和谷明海三人,尤其是張越,江烽也是有意要培養一下張越在這上邊的駕馭領導力。

  「情況不太好。」張越揉了揉額心,「這三天裡,重傷不治死去的有二十多人,不過熬過了這三天,這種情況就比較少了。目前軍中能夠恢復正常戰力的大概只有一千人左右,大部分都有輕傷在身,預計一個月內還有三百人左右能恢復,但其中也還有兩百餘人就是能恢復也難入軍中了。」

  說到這裡時張越也有些難受。

  照說經歷了光州軍在申州被蔡州軍突襲,他已經應該這份覺悟了,但是那時候他不過是一個都頭,戰死者都是袍澤,他無需承擔道義上的責任。

  現在不一樣了,作為牙營指揮,五百人僅存兩百人,一大半都折損與此役中,這些士兵都是他最珍視看重的當家底子,就這麼被打殘了,如何不讓他心痛?

  瓦罐難免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這個道理都懂,但是真正落到自己身上,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牙營是秦再道和張越一手建立起來的,後來秦再道被江烽調去組建獨立騎營,牙營便交由張越一人獨領。

  張越也在牙營身上是傾注了大量心血,江烽從羅真那裡弄來的黑沙鰻鱗甲和草木甲大半都進了牙營,讓秦再道和谷明海都有些意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21 12:54 AM

第七節 窘境

  看見張越猛揉額心,這是張越感到頭疼的習慣性動作,江烽也是有意要鍛鍊一下張越這方面的能力。

  目前固始軍雖然經歷一番大戰之後殘缺不全,但是在江烽看來,正是這一場惡戰之後,固始軍才能夠勉強稱得上有了一支成為一支軍隊的基礎了,而之前的固始軍頂多也就是一支民兵武裝。

  現在的固始軍,尤其是那些從血火洗禮和傷痛之中走出來的兵士們,才能真正稱得上是合格的戰士了。

  把一群合格戰士變成一支合格的軍隊,這還需要一個過程,而這個過程江烽希望張越能夠在其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現在固始軍中江烽能用的人並不多,或者說能夠用得上手的不多。

  像賀德才,江烽認可其忠誠度,但是在固始軍中他顯然********,連他自己都很清楚他不再適合這支經歷了血腥一戰的軍隊了。

  在一支軍隊裡要想當好一名高級軍官,幾個基本要素是必備的,武技,威信,血性和勇氣,起碼的管理和訓練能力。

  而在這個要素中,賀德才除了管理和訓練能力外,前三者他都欠缺,所以他很自覺地選擇了從固始軍中脫離出來,而選擇了干後勤保障這一塊,事實證明他的選擇也很明智。

  現在江烽能用的也就三人,張越、秦再道、谷明海,再加一個黃安錦,可四人中黃安錦現在生死未卜,秦再道卻讓江烽有些顧忌。

  倒不是說江烽對許寧拉攏秦再道有多麼忌憚,實際上無論是許寧自己還是秦再道,都應該知道秦再道不具備取代自己的實力,江烽只是對秦再道這樣有些欠缺情商有些頭疼,當然也還是有些不滿意。

  剩下的就只有張越和谷明海了。

  張越執掌牙營,谷明海掌中營,秦再道掌騎營,這是江烽規劃的方略。

  牙營是精銳,中營是主力,而騎營限於馬匹和合格騎兵數量,估計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突破三個都,要擴編到一個滿編的騎營,還要訓練成型,還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

  騎營河神灘夜襲和利用突門偷襲兩戰在江烽和秦再道看來都只能說是走了偏門,單從這兩戰來看,是檢驗不出什麼來的。

  現在騎營還不能說是一支真正的騎兵力量,要真正與敵人騎兵野戰過,與敵人步軍陣地戰過的騎兵,才能說得上是一直真正的騎兵。

  「士卒還是要抓緊時間補齊,牙營和中營都要盡快補齊,據我所知,申州一戰之後,光州舊軍流落在外的應該還有三千餘人,除了前期來我們固始的數百人外,剩下這兩千餘人,就算是能有一半能被我們拉過來,也能把牙營和中營補齊,甚至可以把前營也建起來,要趁著蟻賊剛離開咱們光州境內,袁家還沒有完全控制住光山、樂安時,抓緊時間在這兩地去招募,估計再有一個月,這兩地咱們的人要進去恐怕都不行了。」

  江烽一邊思索一邊道:「殷城這邊也別放鬆,杜家沒有在殷城駐軍,我估計袁氏在沒有完全考慮好和杜家撕破臉時,還暫時不會進軍殷城這個積累之地,所以我們如果招攬到的光州舊軍,可以先行安排到殷城,然後再來固始,走南邊,別走北邊,防止袁軍發現攔截。」

  「嗯,這個我已經按你的要求把人派出去了,選了幾個頭腦機敏的人分批次過去,不過我估計就算能把這些兵士招來,但我們可能在武器甲冑這些方面欠缺許多。」

  這一點才是讓張越最煩心的。

  三百具草木甲大部分分配給了牙營,但是在這一戰中,草木甲雖然在抗禦箭矢上效果還行,但是弱點還是暴露得很明顯。

  面對敵人槍矛刀劍的砍刺時,草木甲難以抗禦,尤其是草木甲基本上是一經刀劍砍劈之後,荻草斷裂,這具甲也就廢了,不像皮甲尚可修補,更無法與明光鎧、山文甲這一類金屬甲冑相比了。

  同樣奇缺的還有武器。

  光州本身就不是盛產武器之地,固始軍原來的配備基本上都帶鐵尖的槍矛,連橫刀這一類武器都不多,本來光州舊軍的武器應該略好,但是在逃亡過程中大多數士卒的武器都已經丟棄,所以來固始之後也只能在武庫中補齊,這基本上就把固始的庫存耗光。

  這一戰下來,士卒折損固然大,但是不少刀劍槍矛也都損壞,如果在補足重建,這方面也還需要不少。

  固始這是一個中縣,人口、田地、財力,比起定城這種州治所在尚有不足,但是又要比殷城這類下縣強不少,單是要支撐一軍士卒吃穿用度都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

  若是還要在武器甲冑以及城防建設這些方面提更高的要求,估計就支撐不住了。

  戰前倒是可以利用本地士紳望族和光州逃亡過來的士紳們對蟻賊的恐懼謀些報效,但這蟻賊一去,這些人只怕就會懈怠下來,未必願意再多出錢出人了。

  而光州袁氏那邊估計也不會再像袁軍入光州那樣魯莽草率了,只怕會以懷柔手段來應對。

  若是這樣,光州逃亡到固始的這些士紳固然因為家毀人亡無法和袁氏共存,但是像陳蔚代表的陳氏這種本地大族,就不好說了,想到這裡江烽心裡也有些微微發沉。

  張越也注意到了江烽臉色的不太好看,還以為江烽是在為甲冑武器的事情擔憂,也就寬心道:「二郎,也無須太過擔心,固始城裡匠作坊也還是有幾家,武器兵刃倒是可以打磨修繕一番,只是甲冑卻需要考慮怎麼來解決,實在不行,還得要讓博山在草木甲上想想辦法,芍陂那邊荻草豐盛,不妨在花些銀兩去安豐那邊買些,只是現在壽州那邊蟻賊橫行,一時間卻不得行。」

  江烽搖搖頭,張越還是考慮太簡單了一些,這和對方之前沒有佔到足夠高的位置有很大關係,自己需要好好點撥一番,這固始軍中最能靠得住還得要自家兄弟,他也是自己最能依靠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21 12:55 AM

第八節 遠慮,近憂

  「子躍,你把問題考慮太簡單了,蟻賊這一去,粗一看,似乎我們已經擺脫了危險,但實際上,我們現在才是內憂外患齊至,恐怕不比蟻賊圍城輕鬆啊,甚至可能更危險。」

  江烽的話讓張越吃了一驚之後也是沉下心來思考。

  他也是在斥候隊幹過的,思路並不狹窄,只是到了牙軍之後,對這方面反而就沒有那麼敏感了,現在江烽有意要啟迪他,他自然要凝神思索。

  「二郎,你是擔心城裡這些人起別樣心思?」張越不笨,立即就想到了一些什麼。

  江烽苦笑,「不是他們起別樣心思,而是袁家勢必要拿回固始。」

  張越沒有說話,他還沒有想過來,也知道江烽還有後續話語。

  「當初袁氏初進光州,必須要清理一些人來酬謝為他們袁氏一族提供鼎力支持的蔡州和南陳州的閥族豪紳們,這麼些年來,袁氏從蔡州一地北上爭奪陳州,從朱氏手中虎口拔牙奪下南陳州,固然有淮北時家支持,但是蔡州各閥族為其提供了大量的子弟、資材支持,南陳州只轄三縣,且州治也不再袁氏控制下,且隨時在朱氏大軍威脅之下,所得不多,那麼這一次南下光州,當然要給這些蔡州閥族一個交代了,所以才不得已用了惡法,攆走了大批光州原有士紳望族,否則何來土地、山林、湖沼、商舖、宅院以謝這些蔡州閥族?不這樣做,日後誰還願意為袁氏一族提供支持?」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哪怕是在這個以武技稱雄實力稱霸的時空中,依然如此。

  沒有雄厚的經濟基礎,門閥就無法稱之為門閥。

  沒有田產山林,你哪來糧食養士卒?沒有商業生意,你哪來資金籌措軍資,打造武器甲冑?沒有資金支持,你族中子弟如何可以衣食無憂的學文習武,長大成才?而沒有一批屬於自己的充足人才儲備支持,無論是在軍事力量還是政務管理上,你又何以統馭一方?

  像袁氏一族之所以能夠從蔡州一地崛起,除了袁氏一族自身人才輩出外,背後也還有諸如郾城趙氏、新蔡薛家以及新近納入袁氏門閥旗下的南陳州項城何氏等地方門閥的支持,趙千山、趙錦瑜皆是出自郾城趙氏一族,而飛騎尉薛檀則是新蔡薛家子弟,新近擔任光州刺史府錄事參軍的何沖就是出自南陳州項城何氏一族。

  一句話,一個大門閥的崛起,其背後必定有數個地方小門閥望族的鼎力支撐,他們或是世交家族,或是利益共同體,或是姻親,這些門閥家族糾合在一起才會抬起一個頂級門閥。

  在江烽看來,袁氏現在雖然還不能說是頂級閥族,但是也已經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氣象了,坐擁蔡州、光州和半個陳州,兩州半之地,而且皆是中原膏腴之地,背後還有淮北大豪時家的支持,儼然可以與中原另外兩大頂級閥族——汴洛朱氏和南陽劉氏隱隱相抗了。

  這種情況下,恐怕袁家勢難容忍固始這粒沙子擱在眼皮下,解決固始軍,拿回固始,就是應有之義了。

  「袁氏用惡法解決光州,也給光州帶來了很多負面結果,至今光州元氣未復,但現在他們對固始恐怕就不會如此了。一來固始只有一縣之地,殷城地偏城小,地理位置遠不及固始重要,可以忽略不計,二來固始相對較遠,三來以光州酬謝蔡州閥族已經足矣,所以無須再動固始士紳利益,所以他們定會以懷柔手段拉攏,這種情況下,子躍,你覺得陳蔚他們會怎麼選擇?」

  江烽的話讓張越背上也是滲出一身冷汗,越想越是害怕。

  若是無固始本地士紳支持,固始軍連糧食都難以徵集夠,只怕軍心立散,總不能架著刀槍逼迫士紳們捐輸報效吧?就算一時能行,可也非長久之計啊。

  更何況袁氏也不會坐失這種良機,只怕大軍立即就會打上門來了,裡應外合,結果怎樣就不用說了。

  張越臉色迅速蒼白下來,顯然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內憂外患,二郎這句話的確不假,甚至可以說這潛在的危險甚至比蟻賊圍城更為巨大,一旦袁氏真的如此做,張越敢肯定,陳氏一族不會猶豫太久就會投向袁氏懷抱,到那時候,固始軍立馬就要成了無根浮萍,無處存身了。

  陳蔚現在固然對固始軍親善,但是在一族之人的利益安危面前,任何個人感情都只能拋到一邊,這一點對誰來說都是一樣。

  要想讓陳氏一族站在固始軍這邊,除非能讓陳氏一族相信固始軍能確保他們的利益,護衛他們的安危,但現在固始軍顯然做不到這一點。

  「二郎,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嗯,局面的確有些危險,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會多。」江烽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們自身力量不足以抗衡袁家,需要外援。」

  袁家這個危機迴避不了,無論是誰,在這種情況下,勢必要拿回固始。

  固始想要依靠杜家來抗衡袁氏,現在已經不太可行了,蟻賊離開光、蔡二州,袁氏只要騰出手來,就會立即解決固始問題,這種情況下,杜家會有這個魄力大舉北上來保衛固始,為此不惜和袁氏徹底決裂?江烽不信。

  杜立或許有些意願,但那是摻雜了他個人意圖,但他在杜家中的地位還不夠,輪不到他做主。

  「杜家?」張越遲疑了一下,「我覺得杜家實力恐怕難以和袁家硬碰,而且杜家也缺乏這個意願。」

  「嗯,杜家是不會為了固始和袁家徹底撕破臉的,在杜家看來,哪怕丟失了固始和殷城,他們杜家佔有大別山三關之利,袁氏短期內是不太可能南下的,袁氏也需要時間來消化光州,所以準確的說,袁氏對杜家威脅並不算大。」江烽一字一句的分析道:「固始和殷城本來也就相當於杜家順手撿來的,丟了也不會太痛心,所以直接和袁氏大軍對抗,杜家恐怕不會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21 12:56 AM

第九節 時間不等人

  「二郎,你的意思是杜家不願意正面和袁氏對陣,但是可能願意支持我們固始軍和袁家對決?」張越聞絃歌而知雅意。

  「嗯,所以我們可以從杜家獲得一些支持,比如武器甲冑甚至銀兩這些軍資,我相信杜家還是不吝提供的,只要我們能夠牽扯住袁家的精力,拖它的後腿。」江烽道。

  「不,不,二郎,遠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是杜家立即為我們提供這些東西,我們也能招募到足夠的光州舊軍來,但如果袁氏使出你說的那一招,內外夾攻,我們沒有希望,甚至哪怕沒有內憂,只要袁家不惜代價,一樣可以拿下固始。」

  張越說到了症結上。

  縱然固始軍能獲得杜家一些軍資上的支持,但如果沒有鄂州方面在兵力上的直接支持,固始軍是絕不可能扛得住袁軍正面進攻的。

  袁軍不比蟻賊,在戰鬥力和戰鬥意志上都遠非蟻賊可比,一旦確定要拿下固始,不會給固始半點機會。

  「我們還有一個月時間。」江烽悠悠的道:「這段時間是袁家調整的緩衝期,蟻賊甫離,光州那邊袁家還要收拾被荼毒一空的光山和樂安,安撫光州的士紳,另外也還需要評估一下杜家對固始的態度,瞭解一下周邊形勢,嗯,畢竟殷城距離陰山關不算遠,要說袁家沒有一點兒顧忌,恐怕也不竟然,還有汴洛方面有沒有異動,所以最短一個月,最長四十天,袁家肯定會有所動作。」

  「那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張越想得頭都疼了。

  杜氏不可依靠,本地大族在面對袁氏的招撫攻勢下,隨時都可能反水,現在的固始軍只剩下一幫傷兵殘將,武器甲冑不足,糧草輜重保障未齊,這等情況下,區區一個月時間,誰又能改變這個態勢?

  「坐以待斃我們當然不干,但首先得分析清楚形勢,才能有的放矢,解決問題。」江烽也一直在思考,「我說了內憂,就是本地士紳望族,指望他們在袁氏招撫之下倒向我們,目前形勢下,不現實,但固始城裡情況還比較特殊,除了陳氏這些本地大族外,還有像黃家這些光州大族,他們現在雖然寄居在固始城裡,但仍然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而這支力量卻是可以為我們所用的。」

  張越眼睛一亮,是啊,gs縣小,像陳氏這樣的大族雖然在固始算是豪門,但是和黃家這些大姓相比,他們在整個光州就不算啥了。

  當然在固始,陳氏仍然是最大的豪族,可黃氏實力依然不可小覷,尤其是光州黃氏一族各脈紛紛逃難湧入固始,也帶來了大量僕從、家兵和匠戶,這支力量和本地黃氏一族結合起來,勢力也就不一般了。

  現在黃氏一族在光州的田產、商舖和宅院基本上被袁氏席捲一空,逃出來的他們也只帶了部分隨身金銀細軟,可以說,只要袁氏在光州統治一日,他們的地位就永遠無法改變,而且隨著時間的流失,黃氏一族想要在光州奪回屬於他們的一切的希望就越發渺茫,一旦袁軍要進入固始,可以說,他們這些人及其他們帶來的一切,恐怕就會成為固始本地大族們貢獻給袁氏最好的獻禮。

  「對啊,二郎,這些光州過來的人才是我們最好依靠的,他們是絕不可能投向袁家的,他們的一切都被袁家剝奪了,他們只能靠我們!」張越一下子來了精神,站起身來猛地一揮拳,「這些人數量不少,而且都帶來了不少銀錢,只要袁家一進固始,他們這一切都只能成為袁家盤中餐,與其這樣,他們還不如捐輸報效給我們固始軍,祈求我們固始軍能夠打敗袁軍,這樣起碼他們還能保住他們自己性命,……」

  見張越腦瓜子一下子如此靈活起來,聯想力非凡,腦補如此之多,江烽也有些好笑,「子躍,你也別想太美好,這些傢伙的確沒有太好的去處,但你要說他們就心甘情願把一切捐輸報效給我們固始軍,那也太高看了他們的覺悟了,不到刀劍壓在脖子上,你覺得他們會把自己的棺材本兒交給我們?」

  「那倒也是,不過二郎,我倒是覺得如果他們裡邊有聰明人,就應該想得到這一點,固始軍一沒,他們就是任人宰割的板上肉,沒有光州,哪怕就是呆在固始安全無虞,他們也還是無根浮萍,坐吃山空,遲早敗落的結局。」

  張越這番話讓江烽也是一驚一喜,沒想到張越還真能看明白這一點,看樣子自己沒白費心思指導培養他開拓思路,起碼也知道梳理問題了。

  他也是有心要培養一下張越在這方面的本事。

  博山那個傢伙心思都放在術法上去了,張越在斥候隊幹過,腦瓜子要靈活得多,只是眼界環境限制了他。

  而許寧這個不安分的女子也讓江烽對秦再道的可靠性有些擔心,谷明海倒是沒啥問題,可此人年齡偏大,而且所處環境也讓他難以扛起更重的擔子。

  他需要一個可以在必要時候幫自己扛起擔子的角色,目前只能是張越才能勝任。

  想到這裡,江烽問道:「安錦甦醒了麼?」

  張越臉色一暗,搖搖頭,「還沒有,不過按照你的方子,每天都替他灌了一些液汁。」

  黃安錦是定城人,也屬於黃姓,只不過黃姓開枝散葉,實在太多,黃安錦這一枝早已經落魄,否則黃安錦也不至于少年出家。

  不過隨著黃安錦在固始軍地位提升,而黃氏一族也開始注意到這個以前名不見經傳的黃姓子弟,哪怕血脈再遠,也算是黃姓子弟。

  江烽也是有意要讓黃安錦出面去聯絡安撫黃氏一族在固始城中的頭領人物,先行掌握一定主動權。

  只是黃安錦至今未甦醒,雖然看上去脈象平穩,呼吸無礙,但毫無疑問「瘋虎」韓拔樂的連續重擊之下,黃安錦內腑傷得太深,饒是江烽已經將自己能調製出的最好藥劑獻出,黃姓家族有貢獻出了不少靈藥,但還是未能讓黃安錦甦醒過來。

  黃安錦不醒來,江烽很多事情就沒法做。

  而時間不等人,江烽又沒太多時間等下去。

  正沉吟間,門外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虞候大人,黃指揮使甦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21 12:57 AM

第十節 火燒眉毛

  黃安錦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江烽、秦再道、谷明海、張越四人都環繞在他身邊,這讓他也是頗為震動。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份地位的提高,以及他一旦一倒不起可能給固始軍帶來的不確定性。

  江烽需要黃安錦來繼續執掌前營,尤其是在目前江烽本人已經沒有太多精力來重建左營的情況下,張越的牙營,谷明海的中營,以及黃安錦的前營,都將是下一步攻守之戰的主力。

  江烽還需要黃安錦去聯絡溝通黃氏一族,同時江烽還需要黃安錦在自己和張越都離開固始這段時間裡,協助穩定固始軍的局面。

  秦再道和谷明海之前尿不到一個壺裡,這一點江烽早已經意識到了,一個是老固始軍的資深軍頭,而一個則是光州牙軍的第一都頭,無論是谷明海覺得秦再道是來固始求生的喪家之犬,還是秦再道覺得谷明海是鄉下沒見過世面只不過趕上時候的老兵痞,這兩人的成長環境就決定了這二人從思維到日常細節都不一樣。

  秦再道帶兵,苛刻細緻,嚴以律己,以身作則,加之武技強橫,下邊士兵是敬畏有加;谷明海性格粗豪寬厚,但又不乏手腕,牢牢抓住了都頭、隊正這幫人,一樣把軍隊帶得風生水起。

  可以說這兩人是兩個不同風格的體現,但是又都能把手中部隊抓住。

  「虞侯大人!」

  一醒來,黃安錦見到這一幕,便欲掙扎起來,卻被江烽舉手按住肩膀,「安錦,躺下吧,雖然說大夫說你已經挺過了這一關,我也替你把了脈,經脈平順,氣血健旺,但是畢竟你躺了這麼幾天了,不急。」

  黃安錦也不客套,立即調息了一下子自己身體氣機,元力玄氣如奔騰長河,浩蕩不息,經脈寬敞,遠勝於戰前。

  驚喜之下,黃安錦忍不住抬起目光。

  江烽在替黃安錦把脈之後也覺察到了這一點,這傢伙真是運氣夠好,居然在這一戰中被對方連續不斷的劇烈打擊激發了無盡潛能,實現了關鍵突破,已然躍升了一個層次,雖然還談不上進軍天境,但是比起之前已經有了一個層次的提升,就目前的狀態而言,恐怕已經和自己在遭遇袁無畏拂曉之刺之前的狀況差不多了。

  如果說之前黃安錦和谷明海的水準還在伯仲之間,難分高下,現在江烽可以肯定,只要黃安錦花上兩三天時間養息調理,已然可以超越谷明海了。

  張越、秦再道和谷明海三人多多少少也覺察到了一些黃安錦的奇異變化,對對方的這番際遇也是說不出的複雜心態。

  應該說固始軍中五個接近於天境的高手中,原來江烽、秦再道和張越三人水平相若,而都處於洗髓期,谷明海和黃安錦兩人則要略低一線,處於通脈期。

  經歷了連番惡戰之後,秦再道和張越二人的實力雖然沒有層面上的變化,但是也已經接近於質變了,就像一塊從爐膛中拿出來的鐵塊,經歷了不斷的鍛打磨礪,正在去除雜質,去蕪存菁,尤其是江烽,迭遭重創但是卻又屢屢逃生,加之本身修煉五禽築基術,根基深厚,所以已經成為三人中的翹楚,一躍進入了武道天階的最後一個層面——結體期。

  所謂結體期準確的說都應該不算是一個層面,而只是將武道天階三個層面鍛骨、通脈、洗髓三個層面融會貫通,進而為突破壁障,跨入天境做準備。

  也就是說現在的江烽已經具備了跨越天境的各方面積累準備,只等一個合適的機緣,就類似於黃安錦這樣的機緣,就可以跨越天境這個台階了。

  而黃安錦這遭遇了這一番大劫,卻是因禍得福,身體經歷了脫胎換骨,已經實現質變突破,晉位洗髓階段,雖然在精進程度上與秦再道和張越還有一定差距,但是從層面上來說他已經和秦再道、張越處在同一個領域,而把谷明海甩下了,而谷明海要想追趕上來,卻不知道要猴年馬月了。

  這種際遇,幾乎就是通過性命換來的,既不是什麼人都能遇上,同樣也不是誰都敢來這麼一博的。

  「虞候大人,我感覺就是身上乏力了點兒,其他沒啥了。」黃安錦也知道經歷了這一戰之後,固始恐怕又要面臨一個新形勢,雖然還不清楚下一步的走勢,但是他也知道固始軍要面臨的問題肯定很多,所以他也是急於想要恢復起來,替江烽分擔一些。

  「嗯,我知道,不過我說了不急。」江烽臉上掠過一抹苦笑,「這裡就咱們幾個,我在路上也和再道、明海還有子躍談了談我們當前的形勢,看似大勝,其實是慘勝,要重新恢復到戰前的狀態,還需時日,而內外的局勢恐怕也不允許我們這麼安之若素的按照我們自己的計劃練兵了,……」

  在路上江烽就已經和趕來的秦再道和谷明海大略談了他和張越的看法,秦再道和谷明海都是深以為然,也讓他們有了強烈的危機感,這同樣也讓他們產生更強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對於這些本土大姓望族的德行作風,秦再道和谷明海這些出身連庶族都不算的下層人家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為了家族的利益,他們不會和你談什麼道義感情,一切都需要圍繞家族的興衰存亡以及利益來進行。

  如果真的袁氏以懷柔手段來拉攏,承諾固始不會以在光州那樣的鐵血手段剝奪像陳氏這樣的地方望族權勢財富,陳氏當然也不會拒絕向袁氏效忠。

  畢竟形勢比人強,誰都不願意拿自己家族命運去賭博,尤其是這種賭博顯然沒有多少勝算。

  和蟻賊這一戰他們賭勝了,與其說是賭,不如說是迫不得已,蟻賊來了,那是一掃而空,不會分什麼士族庶族,也不會有什麼妥協之道,所以他們必須要毫無保留的支持固始軍。

  現在袁氏勢大,只要能保留自身的利益,他們又何須去冒險呢?和誰合作不是一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21 12:57 AM

第十一節 共識

  兩日後,虞候所。

  在座的變成了八人,江烽、秦再道、谷明海、張越、黃安錦、賀德才,羅真,還有許氏姐妹。

  把賀德才納入進來,是因為需要其在這一段時間裡繼續保持和陳蔚一方的聯繫合作,固始城的城防體系建設依然需要推進。

  在袁氏尚未向固始大族拋出橄欖枝時,這項工作固始士紳們仍然會予以大力支持,畢竟這關係到他們自家的身家性命和財產,正因為如此,要在這兒三十天之內進一步加快建設。

  哪怕一時間無法建成,那也要在最大限度上先把所需物資、銀兩拿到手,至於說日後以陳蔚為首的固始本土大族反應過來是,東西都已經落到了固始軍手中,自然是拿不回去的。

  「我意已決,明日我就會出發,最遲一月之內我就會歸來。」江烽明亮的目光在眾人身上逡巡了一圈,然後收回來,低垂下眼瞼,安靜地道:「形勢若斯,我們也別無選擇,城內之事就拜託諸位了,三營重建乃是重中之重,也是當務之急,三營不能迅速重建,我們在面對袁軍時就只能引頸就戮了。同樣,城防建設一樣如此,面對袁軍,野戰我們沒有一分勝算,唯有依靠城防,或許有幾分希望,或者說能讓袁軍多幾分忌憚。」

  江烽對袁氏的判斷,如果沒有其他任何動作的話,袁家大軍可能會在一個月內左右出動進攻固始。

  杜家那邊不可依靠,或許他們能夠派出部分兵力出鎮陰山關,甚至可能出擊到殷城一線,但江烽估計杜家是沒有這個膽魄直接向袁氏發起攻擊的,頂多也就是一個掣肘,而袁家會不會受此掣肘,還兩說。

  現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外力,或者說只有杜家淺度介入的情況下,固始軍是無力抵擋袁軍的,短短一個月時間,無論固始軍如何充實重建,無論固始城防禦體系如何擴建修繕,都難以改變這一結果,也就是讓袁軍付出代價多少而已。

  這種情況下,就必須尋求外援。

  能對袁軍真正構成威脅的,放眼整個中原,只有汴洛朱氏,且朱氏與袁氏之間的仇恨和利益之爭已然是不可調和,若是能有機會幫助袁氏在東南方向安埋下一棵刺,哪怕這棵刺現在看起來很幼弱,甚至不太靠譜,但江烽相信朱氏也是願意一試的。

  所以江烽打算到汴梁一行。

  秦再道、谷明海等人對江烽打算到汴梁一行也是充滿了矛盾心態,既希望江烽能留下來主持大局,但是他們也清楚的意識到江烽留下來也無法挽回大局。

  袁軍不是蟻賊,其作風、戰鬥力、戰鬥意志都遠非蟻賊可比,這麼坐等,其結果必定是城毀人亡,尤其是江烽談到了固始本地大族可能變化的態度,更是讓秦再道、谷明海等人毛骨悚然,甚至覺得也許這個時候陳氏就已經和袁氏有勾連了的感覺。

  他們也並不太看好江烽的汴梁之行。

  梁王朱允坐擁十州一府,且都是中原膏腴之地,領地內人口眾多,麾下名將雲集,策士如林,雖然因為朱氏一族攻滅李唐而名聲大壞,導致四周軍鎮皆對其惡意滿滿,但是實力仍然穩居華夏之冠。

  無論是河東晉王朱邪一族還是南邊的南陽劉氏一族,亦或是淮北時家感化軍,亦或是東北方向的朱氏泰寧軍,這麼多年來,鏖戰不下數十次,甚至每一次基本上都是梁軍面對兩面甚至三面敵人的進攻,每一場戰爭都是數萬大軍的對陣,但每一次梁軍都能夠不落下風,甚至力壓敵人一頭,也正因為如此,汴洛朱氏才成為中原當之無愧的第一閥族。

  像這等閥族,固始軍這點力量在其眼中只怕就如螻蟻一般,無論是秦再道還是張越亦或是谷明海都不看好他這一趟汴梁之行。

  「虞候大人,是不是再考慮一下?」谷明海還是沒忍住,皺起眉頭,「我覺得也許我們在杜家這邊努力一番,也許效果會更好一些,梁王那邊,眼高於頂,如何會把我們小小固始放在眼裡?虞侯大人若是去汴梁,我估摸著連他麾下幾大將家門都未必能進得了啊。更何況梁王在中原名聲不好,若是和其牽上瓜葛,只怕日後……?」

  江烽啞然失笑,「明海,固始過不了這關,還有日後?」

  一句話問得谷明海也是啞口無言,是啊,過不了這關,大家都只有一拍兩散,要嘛各自逃命,要嘛就是枯骨一堆,哪來什麼日後?

  「可是梁王會理睬我們固始麼?」秦再道也忍不住問道:「梁軍縱橫中原,幾乎無人敢捋其鋒,我們固始如何能被他們打上眼?」

  「哼,無人敢捋其鋒?那南陳州又是如何落入袁氏手中?」江烽反詰。

  「那是因為晉王鐵騎南下啊,牽制了梁軍主力,加上泰寧軍也在濮州和梁軍大戰,還有感化軍鼎力支持,否則袁氏何德何能能從梁軍手中奪下南陳州?」

  秦再道對三年前中原那一場大戰也是知之甚多。

  作為一員武將,自然對那場堪稱牽動整個中原諸藩的大戰記憶猶新。

  當時像光州、申州乃至南陽這等閥族,都根本不敢參與其中,只敢戰戰兢兢的旁觀。

  其中梁軍一力對陣河東晉軍、泰寧軍、蔡州軍、淮北感化軍,顯得有些捉襟見肘,正當南陽軍和西面唐軍都準備加入戰團圍攻梁軍時,卻未曾想到晉軍背後遭遇東北的土谷渾赫連氏和西北黨項的雙雙發難進攻,被迫退出戰場。

  而晉軍的退出戰場也讓梁軍終於可以騰出手來應對來自東面的敵人,也迫使本欲加入戰團的關中唐軍和南陽劉氏都被迫止步。

  本來已經處於極度不利狀態下的梁軍因此重新穩住了陣腳,雖然最終丟失了南陳州三縣之地,但是卻成功的擊退了攻入濮州的泰寧軍,並在虞城和單父之間的孟渚澤一帶一舉擊潰了淮北感化軍,迫使已經佔領了半個宋州的感化軍狼狽退出了宋州。

  這一戰中梁軍以一抵四,鏖戰三個月,尤其是在面對鐵騎如風的沙陀晉軍絲毫不落下風,而且還與來自東面的泰寧軍、感化軍、蔡州軍大戰,也震驚了整個中原,也讓一直以軍力強盛善戰自傲的河朔三鎮都不得不承認梁軍實力冠甲中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21 01:08 AM

第十二節 尋援

  「正因為如此,我倒是覺得梁王只怕會更重視我們固始軍呢。」江烽悠悠笑道:「能虎口拔牙,甭管是什麼情勢下,那就足以說明蔡州軍的實力。梁軍既然如此勢大,為何這三年裡卻沒見奪回南陳州三縣?怎麼還眼睜睜的看著蔡州軍南下吃掉光州?我們打敗了在中原橫行的蟻賊,同時也成了蔡州袁氏急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肉中刺,你說我們夠不夠資格讓梁王垂顧一下呢?」

  江烽一席話也讓在座眾人都無言以對,固始軍的確很孱弱,但是其所處的位置和在特定情況下的作用,卻足以讓人側目,尤其是四面受敵的梁軍,哪怕這顆刺未必能真正發揮作用,但是給點兒陽光,也許就會獲得一些燦爛呢?

  許寧從被邀請參加會議開始就一直在琢磨江烽用意何在。

  她從未想過江烽居然會邀請她們兩姊妹參會。

  許靜對參會不感興趣,因為她不太明白這其中的奧妙和內容,而許寧則是倍感興奮,卻也有一些疑惑。

  毫無疑問自己拉攏秦再道的行徑是瞞不過江烽的,她也不在意江烽知曉,這種情況下了,許寧也不在意江烽能把自己做什麼,唯一死而已,而且她也確信江烽還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許寧也沒指望拉攏秦再道能幹個什麼,就像許靜所說,現在的固始軍,離了江烽,就只能是崩滅,而各懷異心,一樣是等死。

  隨著會議內容知曉,許寧慢慢琢磨出味道來了。

  袁家要收復光州最後一塊領土,完成一個完整的拼圖,而固始軍就是要竭力阻礙他們達成這個意願。

  江烽此次召集諸將會議是要打算獨自前往汴梁尋求梁軍的幫助,並將目前形勢和自己的想法和眾人交一個底。

  為什麼把自己姐妹拉進來,表面上說是要凝聚眾人心思,但是許寧不認為自己姐妹現在還有這個魅力,無論是秦再道還是谷明海、賀德才,亦或是張越和羅真,他們或許還對許家有點兒懷舊的情緒,但是你要說他們能為此不顧現實,那肯定大謬特繆。

  目光溶溶,在江烽、秦再道、谷明海等人旋了一圈之後,許寧覺得自己有點兒明白江烽的意圖了。

  江烽要離開二十多天去汴梁一行,而張越卻要去鄂州一行,也就是說,固始城裡只有秦再道和谷明海二人算是真正的主事者,黃安錦的威信還低了一些,在固始軍中還無法和秦谷二人相比。

  而這一段時間同樣也是固始軍關鍵的一段時間,內憂外患,都需要在這一段時間裡得到解決,否則,固始軍也許就不復存在了。

  江烽把自己姊妹叫來,也許就是要通過這方式告誡和提醒自己與秦再道,現在不是耍手段的時候,同時也是在提醒谷明海要小心每一個人。

  很隱晦,但是卻很有效,起碼谷明海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比江烽專門提醒谷明海更含蓄,但效果也許更好。

  許寧對此並不在意,因為在知道袁氏可能要把手伸向固始時,她就知道自己只能按照江烽設定的路徑走,還得要演好角色,只是她更懷疑江烽能不能如他所說的那樣,帶著滿意收穫歸來。

  起身盈盈一禮,許寧素衣白裳,一頭墨染青絲卻繫了一條青色絲帶,目光微綻便又收了回來,「虞侯大人,梁王勢大,與袁氏也的確勢不兩立,但是您想要從梁王那裡獲得一些什麼樣的幫助呢?您要張指揮使去鄂州求援,鄂州縱然不能直接出兵,但是像軍資糧草、器械、武器甲冑乃至銀兩,總還是能給一些的,畢竟殷城控制在杜家手中,可是梁地呢?被袁家和南陽劉氏相隔,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許寧心很細,考慮問題更慎密,這一點江烽並不意外,能夠主動拉攏秦再道,已經足以說明很多,而對方的這個態度其實也已經說明自己的弦外之音,對方已經聽明白了。

  「寧娘的顧慮我考慮過,但放眼四周,能夠給我們以支持的除了杜家外,還能有誰呢?淮北時家?壽州?南陽劉氏?都不太可能,唯有汴梁。」江烽搖搖頭,「至於如何來幫助我們固始軍,我想只要汴梁方面有這個興趣,那麼總能找得到辦法。」

  看見江烽自信滿滿,許寧心中也吁了一口氣,她到現在也沒想出來汴梁如何來支持幫助固始,相隔太遠,且固始軍太弱,汴梁方面會對此感興趣麼?也許就是幾句話的空頭支票就把你給打發了,但以她對江烽的瞭解,似乎江烽又不是那種無的放矢之人,江烽既然要這樣做,肯定也還是有些把握的。

  *******************************

  其實許寧猜錯了,江烽一直到上路時,心裡都是沒有多少把握的。

  但他別無選擇。

  天下之大,真正能對不斷勃興崛起的袁氏構成現實的實質性威脅的,唯有梁軍,其他不是相隔甚遠,就是袁氏盟友。

  梁軍有這個實力,同時也有這個願望和理由來,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現在機會來了。

  當然這只是自己的個人看法,梁王那邊會不會如此看,還兩說。

  也許梁王那邊就會覺得固始一縣之地,區區兩千餘人的縣軍,僥倖擊退了東進壽州路過的蟻賊進攻,現在居然敢來汴梁出頭露臉的充大瓣蒜了?

  這種可能性還真的很大。

  梁王府那邊肯定也有斥候分佈各地,但是想一想就能明白,梁地收集情報的重心首推晉地,其次可能才是蔡州方面和泰寧方面,再其次就是淮北、關中和南陽,至於說像當初的申、光兩州,可能還真的沒打上眼。

  當然現在蔡州軍已經拿下了光州,固始孤懸一隅尚未「淪陷」,這個情況梁王府那邊多少也是知曉的,但你要說那邊有多看重或者關注,江烽覺得也玄。

  關鍵在於梁王府那邊怎麼看待你固始軍的實力,重壓之下,你固始軍能扛得住袁軍麼?汴梁這邊不是不可以給你支持,但給你支持,你就能扛得住了麼?

  明顯扛不住,汴梁這邊又何須浪費精力來給你支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21 01:08 AM

第十三節 出行

  從固始出來,江烽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怎麼來說服汴梁方面。

  現在他心裡還沒多少底,但是他認定一點,汴梁現在的局面不太好,這是不爭的事實,從關中李氏出訪南陽和襄陽就能看得出來,一個隱隱的包圍圈正在悄然形成。

  縱觀汴梁周邊,幾乎全都是敵意滿滿的勢力。

  北面的晉地沙陀,堪稱汴梁最大敵人,實力比起汴梁並不遜色多少,屢屢南下襲擾,幾乎每一次對汴梁的圍攻,晉地沙陀都充當了主力。

  東北面的泰寧軍,實力不俗,和朱氏也是數十年的宿仇,可以說在濮州、曹州和鄆州這一線,發生大戰的次數並不比正北方面懷州、澤州、滑州和衛州一線少多少,而泰寧軍的戰鬥力也讓梁軍是頗為頭疼。

  正東方向就是淮北巨擘時家的感化軍了,雖然說感化軍在戰鬥力上與晉地沙陀軍和泰寧軍都要稍遜,但是淮北卻是坐擁六州膏腴之地,經濟發達,物產豐富,且除了東面和汴梁方面關係交惡外,北面泰寧軍歷來和淮北是盟友關係,而淮南霸主楊家雖然和淮北因為楚州歸屬而齟齬不斷,但是雙方也都清楚一旦起戰事,只能白白便宜周邊鄰居們,所以多年來也還能保持較為平靜的局面。

  正因為如此,淮北方面才能不遺餘力的支持蔡州袁氏和汴梁方面這麼些年來纏戰不休。

  西南面就是正在迅速崛起的蔡州袁氏了。

  蔡州袁氏原本只是一地之豪,但是蔡州袁氏家主袁懷河雄才大略,這二十年中,前十年隱忍蟄伏,對汴梁方面也是低眉順眼,甘為馬前卒,甚至在汴梁方面對抗晉軍、泰寧軍以及感化軍中充當急先鋒,也正是在屢次協助梁軍的戰爭中打磨出一支相當強悍的蔡州軍來。

  加之袁氏子弟中也是英才輩出,老一輩有袁懷慶、袁懷方、袁懷誠等,年輕一輩的袁氏三駒,還有更年輕一些的袁氏雙秀以及緊緊圍繞在袁氏周圍的趙氏、薛氏、何氏等幾大家族新秀正在迅速成長起來,也才有了近幾年來敢於反水的底氣。

  可以說如果晉地沙陀是汴梁方面的心腹大患,那麼蔡州袁氏就成為汴梁的肘腋之患,時時刻刻都可能對汴梁產生巨大危害。

  除了以上幾大宿敵之外,東南面的南陽劉氏歷來和汴梁也是齟齬不斷,南陽劉氏自詡維護正統,與關中李氏關係甚睦,自然對顛覆了李唐正統皇權的汴梁朱氏毫無好感,只是限於實力原因,面對汴梁只能採取守勢,但是一旦有機會,那也是不會放過踩上一腳的,這從三年前中原大戰時南陽方面險些出兵北上就能看得出來,這一點汴梁朱氏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還有就是東面的關中李氏了,這毋庸多說,關中李氏雖然在實力上不及諸如晉地沙陀、淮北時家,在軍事力量上也不如蔡州袁氏和泰寧軍,但是若論仇怨之深,哪怕這幾家加起來都難以趕得上關中李氏了。

  毀家滅國之恨,只怕是傾盡三江五湖之水,也難消心頭之恨了,泱泱盛唐,就被這屠狗輩出身的朱氏給滅了,雖然旋即重起,但李唐的光環就再也難以讓諸閥仰視俯首了。

  所以關中李氏每每都是這圍攻汴梁方面的合縱連橫主導者和最積極者,甚至不惜為參加圍攻的諸閥提供軍資,也經常調解諸閥的齟齬矛盾。

  像上一次江烽在白河上所遇到的尉遲無病和李瑾一行,就是去往襄陽要化解襄陽蕭家與南陽劉氏的矛盾,讓南陽劉氏可以更放心大膽的參與對汴梁的軍事行動。

  這個對汴梁一方充滿敵意的包圍圈的逐漸成型,江烽不相信汴梁方面會感受不到。

  如果說連南陽方面都開始丟開束縛加入到了這一包圍圈中,江烽覺得汴梁方面應該會有越來越焦灼的緊迫感的。

  要知道原來汴梁方面主要還是應對來自北方和東面的敵人,南陽雖然和汴梁關係不佳,但是卻始終沒有在軍事上有敵對行動,至於關中李氏雖然也是恨意滔天,但卻限於自身實力以及內部的複雜派系矛盾,更多的時候只能充當策劃師,而真正出兵的話也還是有很多顧慮。

  不過這個情況在南陽也改變態度開始有軍事行動時就很難說了。

  南陽與關中方面關係一方面歷來密切,二來南陽加入進來也就意味著又向著不利於汴梁方面的天平添了一塊砝碼,尤其是在南陽取得了申州之地之後,戰略縱深更大,實力也得到了顯著提升,四州之地,人口數百萬,尤其是鄧州一州,人口便過百萬,土肥地沃,物產豐饒,自然在底氣和自信方面也會更強,同樣也會對汴梁方面的壓力更大,在這種情況下,也有可能會強化關中方面的自信心。

  江烽琢磨,或許固始軍的實力在汴梁方面看起來的確很孱弱,但是固始特殊的位置,尤其是讓袁氏方面如芒刺在背的感覺,也許能成為說服汴梁方面的一個重要因素。

  但這還要具體接觸到汴梁方面之後的情況來看了。

  *********************************

  從固始到汴梁,有幾條道可走。

  最便捷的路徑無疑是渡澮水、淮水,走褒信、新蔡、平輿這一線,再過小汝水,縱貫整個陳州,抵達雍丘,再沿著西北抵達中原重鎮——陳留,那裡已經是汴梁東南鎖鑰了,過陳留就是汴梁了。

  這條路路途最近,一馬平川,照說也是最好走的,八百里地左右,如果一路順風,加緊點兒趕路,四五天時間就能趕到。

  但江烽不敢走這條路。

  走蔡州和陳州一線風險較大,一來剛經歷了蟻賊戰亂的蔡州肯定還處於整頓狀態,對來往的行商旅人肯定會檢查較嚴,像自己一行三人皆是騎馬而行,很容易被納入視線。

  即便是步行,也一樣有很大風險,蔡州方面此時肯定還在懷疑蟻賊是否會聲東擊西突然殺個回馬槍,斥候密佈,太不保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21 01:09 AM

第十四節 形勢

  另一條路就是渡淮走潁州,北上過潁水,走亳州西北角的真源進入宋州境界,再從宋州的柘城沿著渙水北上,走襄邑、雍丘、陳留到汴梁。

  這條線乍一看還行,過了潁、亳兩州就是汴梁朱氏的領地,而潁亳兩州是時家地盤,時家雖然和蔡州是盟友,但是卻也管不到這邊來,何況這麼短時間內,時家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做出什麼反應來。

  但這條線也不行,原因很簡單,現在潁亳二州正是戰火紛飛的時候,秦權的蟻軍主力正在潁州大地上四處肆虐,。

  潁州州治汝陰正在經歷最殘酷的圍城戰,淮北援軍被孫道部牽制,在潁水岸邊纏戰不休,遲遲沒有打開局面,這種情況下,走潁州無疑有風險。

  江烽倒不是擔心自身安全,畢竟自己一行三人,就算是遭遇戰亂,要逃生也不是問題,關鍵在於怕繞道耽誤時間,而他現在又恰恰在時間上不敢耽擱,所以他不得不放棄這條線。

  說實話他本來是很想走潁州這一線看看情況的,看看蟻賊在潁州折騰成什麼樣,按照江烽的判斷,蟻賊們這一次東返,只怕主要目標就會放在潁、亳、壽、濠這幾州。

  這幾州,尤其是潁州和壽州,距離淮北核心——徐州都有相當距離,利用時間差打感化軍一個措手不及,把潁、亳、壽、濠這幾州的局面徹底攪亂,讓徐州方面顧此失彼,進而讓這幾州成為蟻軍的根據地,只怕就是蟻賊的打算。

  江烽就很想走潁州一線看看,以便映證一下自己的判斷。

  但時間不允許,江烽只能放棄。

  剩下的一條線路途最遠,但是就目前來說,卻是唯一能選的線路。

  從固始沿著澮水向西南行,過殷城,走申州,貼著桐柏山北麓,經比陽到南陽,再從南陽沿著東南方向走方城,過y縣到許州,從許州直抵汴梁。

  這條線超過一千五百里,一路快行的話,也得要十天左右,這還得要一路順利,不出什麼差錯的情況下。

  不過從南陽經方城到許州再到汴梁,這一線是一條相當重要的官道,從兩晉到南北朝,這條道路就是荊楚通往中原的官道,路況很好,沿路驛站和打尖之處甚多,相當方便,這也是最大的好處。

  相比之下,如果從比陽不到南陽而直接到方城也可以,但是路況就沒有那麼好了。

  從固始到殷城路況一般,一日可到。

  江烽一行三人一大早悄然出發,幾乎是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就出了城,沿著官道疾行。

  固始和其他縣一樣,日落閉城,日出開城,嚴格遵循,連出城守兵江烽都專門安排了自己親衛替代。

  江烽甚至沒有和其他人說自己出行具體時間,除了張越一人。

  一方面也是保密,固始城裡會不會有其他奸細,陳氏一族現在有沒有異心,還無法斷言,他不去冒險。

  三人皆騎馬而行,在光州這塊土地上也還是顯得有些刺眼了,尤其是光州也是甫經戰亂,路上行旅並不多,無論是商人小販,還是遊俠士人,都不多見,且斗行色匆匆。

  戰亂之後,無論是商旅還是本地人,都免不了有些畏怯,兵亦匪這種情形在那裡都很正常,尤其是潰兵,更是這個世道上公認的一大害。

  光州兵敗申州,被擊潰逃亡的散兵仍然多達數千人,他們從申州逃回光州,其間免不了就有為非作歹之事,應該說固始軍方面也是恰到好處的在殷城、樂安、光山等地安排了人招募潰兵,否則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家受害,也不知道會有多少潰兵會淪為盜匪。

  蔡州方面在這上邊做得並不好,或許是他們早就存了要把光州滌盪一空以便於蔡州和陳州擁護他們的士紳進來,有些時候用一些特殊方式來解決問題然後嫁禍於亂兵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策略,進而為清剿打下埋伏,一石二鳥,所以在這個時空中也是屢屢上演,而且屢試不爽。

  從固始到殷城的道路算是官道,但是路況卻不太好,蓋因殷城城小,固始又偏居東面,固始到州城不過殷城,而殷城和固始來往也不算多。

  沿途只有幾座小集鎮,好在光州潰軍並未對這一帶帶來多少影響,而袁軍在進入光州之後,暫時也還沒有顧及到南邊來,後來袁家和杜家達成口頭協議之後,殷城也暫時在杜家控制之下了。

  據江烽所知,杜家也並未在殷城駐軍太多,只有一營人馬,而估計何乾章在把固始這一戰之後的情況報回鄂州之後也會很快撤離到殷城。

  這個傢伙並不蠢,也意識到了固始在擊退蟻賊之後局面並未得到實質性改善,蟻賊雖去,但是隨著蟻賊進入潁壽兩州,在光州境內絕跡,袁氏在穩固了對光州的控制權之後,對固始伸手也是遲早的事情,在鄂黃方面未作出反應之前,江烽相信以何乾章的謹慎,肯定會轉移到進可攻退可守且緊鄰鄂黃控制下的陰山關的殷城。

  精選出來的三匹健馬談不上有多麼好,但是也是從騎營中一百多匹戰馬中挑選出來的,用於日常趕路卻是綽綽有餘了。

  當初光州軍的騎軍數量也不多,僅有一千餘騎,即便這樣也讓光州有些支撐不住了,像和光州實力相若的申州甚至只有一個營的騎軍。

  南方諸鎮在騎軍力量上遠不及北方,這既有地形氣候原因,也有養馬在南方成本太高的緣故,

  在江烽看來,像光、申這種靠近南方的小閥族,最佳策略還是保持一支數量不大,但是操練相對精良的騎軍,五百騎是一個比較合適的規模,如果真的在經濟實力上有富裕,或者本地有適合養馬的條件,也不宜超過一千騎,否則一般州郡根本就承受不起騎兵的開支,尤其是在南方更是如此。

  江烽注意到當自己三騎一路過來的時候,週遭的商旅都下意識的避開了。

  看來光州的易主和蟻賊從北邊席捲而過還是給這邊帶來了一些影響,雖然袁家尚未真正掌控住這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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