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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12 09:43 PM

木村心一 -【這樣算是殭屍嗎?.十四】對,反正我是家裡蹲

本帖最後由 498700317 於 2015-2-12 09:59 P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我深刻體會到,人生當中,真的不曉得明天會發生什麼事。自從變成僵屍以後,我相川步應該早就明白那種道理,不過這回我還是栽了。

    三界高峰會就在眼前,代表我們這個世界的吸血忍者首領卻遇刺了。而且犯人似乎是內奸。不過即使如此,三界高峰會照樣要在我家舉行。

    「來打掃吧!這是足以名留青史的……大掃除!」

    先不管興高采烈的春奈,我接受了娑羅室等吸血忍者的委托,要保護被選為接棒代表這個世界的首領女兒——彩香。

    雖然我心中只有不好的預感,但總會有辦法啦,這次也一樣。

【原日文書名】: これはゾンビですか?14 はい、どうせひきこもりだけど

【原所屬文庫】: 富士見ファンタジア文庫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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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12 09:46 PM

是的,這是面試

    面試官「好,呃~名字是?」

    春奈「我叫春奈!」

    面試官「原來如此。呃~你上面寫身高170……」

    春奈「是的。基本上是170。」

    面試官「原來如此。呃~胸圍是89E罩杯?」

    春奈「是的,我是屬於穿衣服會顯得比較瘦的類型。」

    面試官「原來如此……不是騙人的吧?」

    春奈「是的。我並沒有說謊、虛報或是混淆視聽。」

    面試官「原來如此……呃~你的興趣,上面寫『用微波爐加熱Range Rover休旅車』?」

    春奈「啊,那是騙人的。請你忘掉。」

    面試官「…………原來如此。呃~春奈小姐。你的初試不合格。」

    春奈「啥!開什麼玩笑!我這種能耐居然被刷掉!」

    面試官「恭喜你初試合格。」

    莉莉亞「對……對不起。」

    面試官「你真謙虛,和剛才發飆的呆毛妹差多了。複試的審查項目是舞蹈。」

    莉莉亞「舞蹈……嗎?我對那並不拿手……對不起。」

    面試官「哎,總之先試試看吧。放音樂!」

    莉莉亞「那我跳啰……………」

    面試官「好好好好好,先停一下——原來如此,沒想到你是跳黑田民謠。」

    莉莉亞「這樣不行嗎?對……對不起!」

    面試官「麻煩你跳華麗一點——或者說,激烈一點的舞步。」

    莉莉亞「我會的其他舞蹈——只有劍舞和槍鬥術了。」

    面試官「原來如此。應該算你通過……吧?……呃,我再想想。」

    面試官「恭喜你通過第三次面試。」

    優「謝謝」

    面試官「這次呢,呃~要審查的是歌藝——你沒問題嗎?」

    優「我做好對策了」

    面試官「那麼,就麻煩你開始吧。」

    …………………………噗咻~

    呼呼呼呼~

    面試官「嗯,請你停一下。」

    優「怎麼樣?」

    面試官「難道說,你並不會吹口琴?」

    優「不拿手」

    面試官「完全是兩手虛懸戰術呢,那吉他也不行嗎?」

    優「不拿手」

    面試官「然後你也發不出聲音?」

    優「沒辦法」

    面試官「原來如此。」

    面試官「最後要審查的是泳裝。來到這里幾乎等於合格了。」

    彩香「嗯。反正妾身八成會落選……」

    面試官「我們要拍照了,請你擺一些姿勢。」

    彩香「像……像這樣?反正八成會失焦……」

    面試官「麻煩你多點笑容。」

    彩香「笑容是嗎?妾身拚命擠也就這樣了……」

    攝影師「那個,不好意思。」

    面試官「怎麼啦?」

    攝影師「不管怎麼拍都只拍得到靈異照片耶。」

    面試官「咦?唔哇,幽靈有夠多的……這根本是團體照嘛。」

    攝影師「我不想再拍了。」

    面試官「……………………不錯喔。嗯,你被采用了。」

    彩香「不了,請容妾身辭退這次機會。反正像妾身這樣,當上偶像也不會光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12 09:47 PM

彩香的負面思考度檢查

    □ 害怕收銀臺。

    □ 總是把手湊在嘴邊說話。

    □ 先存檔一次,確認過裝備以後,又存檔一次。

    □ 咦?門有沒有鎖?

    □ 口頭禪是「硬要說的話~」。

    □ 一得感冒,就擔心自己會不會死掉。

    □ 敬語不離口。

    □ 覺得別人竊竊私語都是在談論自己。

    □ 對汽車喇叭介意得不得了。

    □ 對二手煙介意得不得了。

    □ 「這不是在整人吧?」

    □ 說不出謝謝。

    □ 角色職業往往選補師。

    □ 流汗量多到不尋常。

    □ 回到家後第一件事是「後悔」。

    打勾數  結果

    15    你的負面思考是負負依舊得負的等級吶。

    9~    你屬於慎重派。慎終且甚重的慎重派。

    4~    介意太多了。這個社會沒那麼把你放在眼里啦。

    1~    對日常生活不至於造成妨礙的思考模式吶。

    0     反正你一項也沒檢查對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12 09:48 PM

序章「來打掃吧!這是足以名留青史的……大掃除!」

    就算這樣——發生嚇人的事情,還是會讓人受驚嚇呢。

    你相信靈異嗎?

    大家好。我是從某個角度而言,也屬於靈異的相川步。

    這世上有許多無法置信的事。

    鈴木一郎的存在、田中將大的存在、漢斯·烏爾里希·魯德爾的存在。

    盡管那些傳說一時間難以取信於人,但確實是存在的。

    沒錯,據說確實有聖誕老人,也確實有耶穌基督。

    在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我目瞪口呆。

    感覺再沒有比這更讓人眼睛脫窗的事了。

    我從來沒遇過這麼突然、這麼具有沖擊性的事。

    友紀從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重複響起。

    「首領他……他遇刺了!」

    毋須贅言,友紀提到的首領就是那個統率吸血忍者的吐血男,同時也是在魔法世界韋莉耶被稱為惡魔男爵的恐怖人物。

    什麼人遇刺倒不算問題。

    不過,光是從朋友那里聽到有人遇刺就夠驚悚了。

    話雖如此,每三天就會被樹葉劍捅一次的我,為什麼非要對這種事訝異得失去聲音?

    那是因為惡魔男爵遇刺的時間點,未免太湊巧了。

    「你說遇刺——是指被蚊子叮?」

    姑且先確認一下好了。

    我問了手機另一邊倉皇失措的友紀,音量正如蚊鳴。

    「只是被蚊子叮到哪會需要打電話啦!」

    那倒也是。

    雖然友紀笨得有名,也不至於耍寶到那種地步才對。

    「至少也要被蜜蜂叮到,你才會打電話吧。」

    「哎,蜜蜂的話,或許會聯絡啦。」

    「所以說,他傷勢如何?」

    我確認過這是正經事,就用了嚴肅低沈的嗓音問。

    「唔,你想嘛,首領的身體狀況不是一直都很糟嗎?」

    「對啊。」

    惡魔男爵在大約一百年前,曾經對韋莉耶女王「莉莉亞·莉莉絲」發動叛變,然後落敗。

    於是,他在當時被女王下了「時時瀕臨死亡」的詛咒。

    所以惡魔男爵不管做什麼,都馬上就吐血——

    「記得那是叫……昏秘冥威?」

    …………忽然來了句暗語,讓我很困惑。友紀想說什麼?我開始回顧話題。剛才要問的是什麼來著?

    「啊~昏迷命危啦。」

    「就是那個!」

    原來如此,那可不得了。

    之前惡魔男爵受過好幾次重傷,但是都沒有變得不醒人事。

    難不成他真的會死?

    反正他每次、每~次都差點死掉,大概沒那麼容易死吧。

    只好相信那個厚臉皮的家夥不會那麼早掛掉啰。

    「步,你在談什麼事情?」

    身旁的馬尾少女找我講話了。

    擁有苗條修長的體型外加豐滿胸部,任誰看都覺得正的她,是瑟拉。

    瑟拉平時並不會在別人講電話時不長眼地插嘴,但是我談的事情實在很嚴重,所以她才會擔心吧。

    「嗯,聽說首領遇刺了。」

    唰!

    我被捅了。

    「首……首領遇刺!你這廢渣!為什麼不早點說!」

    將樹葉化成劍捅在我側腹的瑟拉,震驚得失去了平常那凜然的表情。

    也難怪啦。她是吸血忍者。而遇刺的,正是他們的首領。

    「友紀,地點在哪?」

    「在醫院。吸血忍者經營的——」

    「她說在吸血忍者的醫院。」

    「萬分感謝。」

    瑟拉回完一句,就像忍者似的當場消失了。

    看來瑟拉應該對首領擔心得不得了,連待都待不住呢。

    她消失在冬天的夜空,只留下飄散的樹葉。

    「剛才瑟拉往那里去了。我是不是跟著去比較好?」

    朝空中呼出白氣的我,問了電話另一端。

    「呃,現在除了吸血忍者以外禁止出入耶。」

    友紀的語氣顯得很遺憾。

    「你們不知道是誰下手的嗎?」

    「對啊。不過,我們吸血忍者不可能下手。肯定是其他勢力的人。」

    原來如此,所以才禁止吸血忍者以外的人出入啊。

    犯人會是誰?

    為什麼惡魔男爵會遇刺?現在,重要的是動機。

    時間點太糟糕了。

    因為,我們明天將要召開三界高峰會。

    魔法世界韋莉耶。

    死者前往的世界,冥界。

    再加上,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

    首領本來是我們世界的代表。

    既非美國總統亦非日本總理大臣,而是吸血忍者的首領來當代表。

    守護社會秩序是國家的工作;守護社會不受異界侵擾的則是吸血忍者,要這麼說也沒錯。

    可是,既然首領昏迷命危,明天就無法來參加高峰會。

    也就是說,這件事要想成某人企圖破壞高峰會的陰謀才自然吧。

    真火大。

    我希望能和平交涉。

    為什麼要破壞高峰會?

    是想發動戰爭嗎?

    雖然不知道是哪來的混帳幹出這種事,但我絕對要把兇手揪出。

    犯不著賭上爺爺的名字。

    「我也會查查看是誰下的手,不過還真是讓人傷腦筋耶。希望高峰會不要因此中止才好。」

    「就是說啊,明天就要開會了吧?雖然目前娑羅室表示有意願代理。」

    「我不想找她到家里耶。」

    因為娑羅室一下子就會反過來對我性騷擾。

    假如她出現在自家這種無處可逃的地方,肯定不得了。

    「——相川。」

    「怎麼啦?你聲音忽然變得像飼料餵不夠的小狗。」

    「……相川……你也要小心喔!我怕你會不會像首領一樣遇刺。」

    我小聲地笑了出來。

    友紀有一點、就那麼一點點讓我覺得可愛。

    這家夥擔心人的語氣,聽了反而會讓我擔心。

    「啊~說不定我也可能被找上喔。不過,你擔心得太晚啦。」

    「咦?」

    「剛才,我就被瑟拉捅了。」

    我帶著笑意和友紀打趣。

    「咦!不……不要緊吧!」

    友紀顯得困惑。

    哎呀,這玩笑開得不謹慎。

    「我都這麼活蹦亂跳了,首領肯定也沒事的啦。」

    「也對喔。謝啦,相川。我相信你!首領肯定不會有事。」

    友紀原本的活潑嗓音終於回來,我覺得很高興。

    回到家以後,決定先等瑟拉的我們往客廳走,可是——

    咕溜~

    褐發及肩的魔裝少女春奈,被掉在走廊的塑膠袋絆到腳,現了一手可比卓別林的跌倒搞笑。

    盡管後腦杓撞到墻,約一百四十五公分的嬌小身軀,還是僕倒在地板上。

    那樣滑跤,簡直像快打旋風的貝卡大人,而且撞到頭讓她著地失敗了。

    春奈的背重重摔在地板,整個人痛得像撈上岸的魚一樣到處打滾。

    精彩得讓人忍不住發笑的跌倒模樣。

    現在還有人表演得出這種水準的跌倒搞笑嗎?

    在小內小南的小內以後,我不記得有看過像樣的「跌倒搞笑」。

    我不禁鼓掌。

    「白癡步你不要笑!」

    那或許是應用地板舞步吧,背貼在地上的春奈直接翻了一圈,猛踹我的小腿。

    雖然我的身體沒有痛覺,不過光想像就痛。

    為了掩飾丟臉,有的人就是會忽然抓狂發飆嘛~

    從地上蹦起來的春奈似乎在害羞,緊閉著眼睛往客廳走,結果卻踩到了掉在地板上變得硬梆梆的炸薯條。

    她直接失去平衡,一鼻子撞在門框上。

    像海驢「唔啾……」地叫出來以後,春奈猛然轉身,並且高舉右手宣布:

    「來打掃吧!這是足以名留青史的……大掃除!」

    我啞口無言。

    反正之前將塑膠袋丟在地上的肯定是你,炸薯條沒吃完的也是你,把那甩在地上就放著不管的還是你——我好想這樣吐槽。

    因為會搞臟我家的只有這家夥。

    可是,我刻意不講。

    明天這里會有一群頂著「國王」頭銜、身分尊貴且活在上流社會、帶有布爾喬亞氣息又識得風雅之趣的人光臨。

    不能讓一點小差錯,害氣氛變得險惡。

    讓心思焦躁的人談事情,也無法和平交涉。

    要大掃除的話,我大為歡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12 09:51 PM

第一話「欸!原來貞子被解決了喔?」

    把賣拉面的叫來吧!

    我是吉田!啊~首領他……首領他……!

    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啊!

    話雖這麼說,笨笨的我不管去哪里都會被人嫌礙事。

    明明我也想為首領盡一份心,卻沒人肯讓我出力。

    咦?相川需要我的力量?

    ——好耶~~~~~~~~~~!

    不愧是相川!我會加油!

    總之先努力——

    「準許 大掃除」

    銀發少女對我亮出這麼寫著的便條。

    穿著鎧甲及手甲,一副西洋打扮的可愛少女。

    盡管我想直接花兩小時來談她有多可愛,還是作罷好了。

    哎,現在應該提到的,大概只有她是「客廳之主」這一點。

    這里雖然是我家,不過客廳早成了她的東西。

    要對客廳的哪個地方動手腳我都不在意,但如果她說不行,我大概也會跟著反對。

    「好~來動手吧!睡魔!」

    把呆毛翹來翹去的少女也開口贊同。

    我大致上也贊成,可是有一件牽掛的事情,讓我沒辦法跟著起哄。

    青森一帶的電子花車遊行,倒沒有讓我感到害怕。

    不過呢,把大掃除搞得像祭典那樣轟動,確實很煩就是了。

    為了迎接明天即將到來的三界會議,要動手做準備。

    我本來認為那是必要的。

    不過,怎麼說呢?

    照現在這樣,不也可以營造小老百姓的安逸感嗎?

    假如春奈開始大掃除,八成會重新改裝家里。

    最糟的情況下,難保不會變成幾乎不留原型的「全能住宅改造王」狀態。

    哎,算啦。

    反正交給春奈,不管做什麼改裝肯定都是三分鐘熱度,立刻就會弄回原樣。

    沒錯,既然她是韋莉耶的魔裝少女,就能把家里變回來。

    …………變得回來吧?

    我牽掛的,就是那一點。

    「欸,春奈。你想把大掃除搞得像睡魔祭一樣High是可以,不過之後還能恢複吧?」

    「我春奈沒有辦不到的事!」

    她擡頭挺胸抱著雙臂,一副了不起的樣子。

    唔~感覺不太能信任耶。

    這家夥面對任何質疑,似乎都會這樣回答。

    「我辨得到」

    不過,有優保證就另當別論。

    既然如此,說不定弄得盛大點會比較好。

    「我們來準備,讓瑟拉回來時嚇一跳。」

    驚喜很重要。

    抵達旅館之際,假如看了房間不會脫口說出:「哇~好棒喔。」就沒有旅行的感覺吧?

    既然決定要動手,就盛大地來個改裝吧。

    「我要打掃就會弄得驚天動地,你們要覺悟啦!」

    呵呵呵。

    春奈抱著胳臂,把沾到腳的炸薯條蹭在地板上。

    「要是這樣,幹脆做個改裝或許比較好。把裝潢全面翻新。」

    我說的話,讓春奈翹了翹呆毛。

    「我可以動手對吧!」

    「心情 也會改變」

    迷人的提議,似乎也讓優滿心歡喜。

    改變心情是嗎——難道說,優是擔心我為了首領遇刺的事情而沮喪?

    因為如此,大掃除就這樣開始了——反正我們只會請客人進來一樓客廳,像我和春奈的臥室及其它房間,屬於二樓的部分就沒必要動。

    總之,為了將客廳里所有東西撤到庭廊外面,我在庭院鋪了野餐時常見的雙色橫紋塑膠墊。

    客廳有大型電漿電視,和安放電視的臺座。

    圓形茶幾和四方形座墊。

    剩下的,頂多就是擺著日用品的櫥櫃,和室里沒貼海報也沒擺沙發——不過環境打掃得無微不至。

    「春奈,從哪一個搬起呢?」

    「先搬電視!」

    運用僵屍之力,就可以輕易搬動電視。

    優負責茶幾,而春奈——

    「啊~噠噠噠噠噠噠……嘩噠~!」

    她把紙門上圍成格子狀的小框框,一個一個戳破了。

    混帳東西——我從小就一直想那樣玩玩看的耶。

    有日本人的道德心就不會做出那種行為,但春奈畢竟是最愛搞破壞的魔裝少女。

    「和式風格都拿去丟掉!」

    接著,她居然口出天大的狂言。

    被醬油漬、茶漬弄得臟兮兮的地毯也要抽走。

    等搬運工程告一段落,看了幹凈溜溜的客廳,才實際體會到這個房間原來這麼廣。

    沒有擺家具,房間居然讓人覺得這麼神清氣爽。

    哎,雖然沒家具也不方便啦。

    「好啦,你想怎麼下手?」

    「我們自己做櫥櫃!除了我自己設計的款式以外,我都不認同!」

    你很麻煩耶。

    「那我們去家用品商場,把東西買一買好了。這下會需要多一點人手。還要找代步工具。」

    我身為普通的高中一年級學生,沒辦法駕駛搬運物資的交通工具。

    呃,頂多騎腳踏車。

    「呵呵呵。交給我春奈吧。」

    春奈說著迅速掏出了駕照。

    白金駕照,連騎黑犀牛都合法的方便道具。

    當然,那並不是這個國家核發的玩意。

    用她的駕照,真的可以開車載人嗎?

    雖然更大的疑問是春奈開的車到底能不能搭?不過總比讓瑟拉開像樣吧。

    問題在於,車子本身沒著落就是了。

    這種時候,可以仰賴娑羅室。

    地位相當於瑟拉上司,擔任部隊長的女性。

    那家夥足以匹敵財主型角色,要什麼都能立刻準備出來。

    到了夏天,她肯定也會招待我們去別墅才對。

    肯定連私人噴射機都能輕松幫我們搞定。

    我抱著那樣的想法撥了電話。

    「是我。達令打來的電話,我等很久了。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待接。」

    她開口時,並不是平時那副嚴正的語調。

    「啊~娑羅室嗎?首領的事我聽說了。我很遺憾。」

    我立刻就發現了。

    娑羅室內心正在動搖。

    娑羅室在哭。

    「嗯。要是我陪著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在我消沈地這麼想時,能聽到達令的聲音實在很高興。有什麼事嗎?」

    「呃……不要太沮喪啦——抱歉,還是我之後再撥給你?」

    「不要緊。我剛才說過吧?很高興能聽到達令的聲音。沒有問題。眼淚已經停了。你打來的時間點真的很巧。」

    「哎,怎麼說呢……想法要積極啦。」

    「呵呵,願不願意和我約會?」

    「約個會就好的話,近期內吧。」

    「謝謝你。混帳達令。那麼,差不多可以說正事了吧?」

    「其實為了明天的會議,我們想改裝房間,不過沒有車子可以開到家用品商場。像這種時候,你最能依靠了。」

    「哦。那樣的話,就來我們公寓吧。只要和玄關管理員報上我的名字,從黃包車到藍寶基尼都能借到。」

    「得救了。哎,要是和對方談不妥,到時或許會再打給你。別太消沈喔?」

    「嗯。能幫到你,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良藥。」

    於是,接受了娑羅室的提議,我們便動身前往吸血忍者居住的集合公寓。

    這里的一樓也住著友紀,還設了能將入侵者炸死或用槍刺死的保全系統。

    事到如今挺讓人懷念的,雖然那些陷阱我全部中過。

    由於今天並非偷偷潛入,我們就和正門走進去立刻能找到、疑似管理員的大叔說明來意。

    結果,他表示已經聽娑羅室提過,給了我們一堆車鑰匙。

    「我要這輛!」

    春奈說著拿走的車鑰匙,是一輛黑色SUV。

    在西洋影集里常有FBI探員開、也常有犯罪集團開的大型車。

    選這輛的話,就算東西拚命塞也載得完吧。

    讓春奈開這輛車,究竟行不行啊?

    當我這麼擔憂時——

    「相川~」

    噠噠噠噠噠。

    矮個子的少女晃著胸脯沖過來了。

    一頭短發,在冬天也穿短褲和過膝襪,感覺不怕冷的吸血忍者。

    是友紀。

    被衣服包得緊緊的那對胸部,是俗稱的隱性巨乳,不動時沒有存在感,一發威就會竄進眼簾引人註意。

    這家夥是田徑隊的,就算在男生間受歡迎也不奇怪,但遺憾的是或許因為腦袋不太靈光,都脫離不了以朋友而言是個好家夥的範疇。

    畢竟友紀住的套房也在這棟公寓。難免會遇到吧。

    我本來想舉手回一句招呼:「嗨~友紀。」可是辦不到。

    因為在她後頭,跟了一群壯碩的男人

    沒有一位是我認識的,不過看來都是面容精悍的可靠大哥。

    如此具有威迫感的團體來到我們旁邊,停下了腳步。

    簡直像要將我們圍住。

    這表示,他們找我有事。

    我拍了一下手掌。

    「難道說,你是來幫忙的?」

    「對!娑羅室交代我的。」

    不愧是娑羅室。安排得真周到。

    不只準備了車子,連人手都替我們張羅好了。

    「所以,你後面那些人——」

    我朝排成一列的男人看了一圈。

    他們全都將毛巾當頭巾纏在頭上,穿著黑T恤。

    這幾位大概是吸血忍者吧,不知道平常是做什麼的。

    ——我試著問了最近的人。

    「請問你是建築業人士嗎?」

    於是乎,對方如此回答:

    「不,我開拉面店。」

    ………………奇怪?他們是找來幫忙改裝的人員吧?

    「那這一位是建築業的嗎?」

    「不,我開拉面店。」

    ………………奇怪~?這些是來幫忙改裝的人手吧?

    「啊~辛苦你們了~那麼,下一位也是開拉面店的嗎?」

    「不,我爸媽開拉面店。」

    「哦~是家里開拉面店的公子啊。欸?你長大了耶~」

    我腦袋混亂過頭,反應變得像是久久在新年見一次面的爺爺。

    畢竟,我哪說得出口。

    ——開拉面店的來幹嘛啦!

    那麼,在家用品賣場買了一大堆資材以後,雖然有三十個男人跟著我們回到了家里——

    「位於東京的相川家。這間住宅有個問題。那就是——」

    由於春奈在車上用錄音機錄了奇怪的旁白,我實在放不下心。

    這是因為,她那些話和全能住宅改造王的開場白十分相似——巧就巧在我們要打掃。

    盡管知道的人大概都心里有數,我還是為不曉得的人做個說明好了。

    全能住宅改造王的標題前面,有加上一個「大改造!!」的字眼。用來表示驚訝的驚嘆號一口氣寫了兩個。這可不是件小事。

    我容許家里做改裝,可是聽到「大改造!!」,實在難掩不安。

    另外,我們家才沒有問題啦!

    我們家既沒有問題,想做的也只是將內部裝漬全面換新而已啦!

    哎,我沒有拉大嗓門吼出這些,是因為家里有那些陌塵的拉面店大哥,所以怕生的我幾乎什麼話都不敢講。

    把房間里的家具全搬到外頭時,專家大概都已經計算好了。

    啊!糟糕。我不小心就講成專家了。

    是春奈才對啦。

    我可不會接受大改造!

    「欸,春奈。要動工的只有客廳對不對?」

    「嗯~整個一樓吧?」

    我就知道。

    「我說,高峰會明天晚上就要開始了耶。」

    我試著向她暗示時間不夠。

    「所以我才沒有給出確定的答案啊!這種事你要懂嘛!」

    原來如此。時間足夠的話,她會把客廳以外的部分也全部改造啰?

    好恐怖。可是總不會將房子拆了吧。

    最大的懸念,是專家會不會動工到一半就膩了。

    要盡量避免壞了她的心情。

    春奈是天才。

    一旦決定要做,肯定就會讓改裝完美竣工。

    要是那些幫手來自建築業,至少還可以將事情交給他們辦,但畢竟都是拉面店老板嘛。

    所有人大概都只能照著春奈的指揮做事。

    再說他們應該是吸血忍者,體能八成也非常傑出,工程本身會輕松結束才對——

    但我反而盡是在祈禱,希望不要兩三下就把一樓改造完畢。

    「好,首先要怎麼做?」

    友紀戴上工作手套,捶了捶自己的手掌。

    「你們先撬開地板,把地基——」

    「地基夠穩不會有問題!」

    好險。家里差點就被大改造了。

    「不然,就在庭院弄個體能遊樂區——」

    「不需要啦!我們家沒那麼多小朋友!而且庭院現在滿滿都是東西!」

    好險。庭院差點被鋪滿幹凈安全的草皮。

    「啊,要不要在玄關弄個瀑布?」

    「不用啦!負離子根本什麼功效都沒有!」

    好險。玄關差點被安裝孑孑飼育裝置。

    「………………十二月。」

    閉上嘴鬧脾氣的春奈,忽然嘀咕一句。

    「咦?」

    「感覺就像一,二月耶。」

    「冬天……冬天嗎……不愉快對吧!難懂得要命,有話就直說啦!幹嘛把語言改裝!」

    糟糕。讓春奈繼續不愉快下去,她絕對會發飆搞一些沒營養的事情。

    「那基礎工程就算結束了,接下來呢?」

    被友紀一問,我們的專家毅然回答:

    「在地板加裝暖氣好了!」

    那我倒是贊成,就在這時候——

    手機來電。

    娑羅室打來的。

    「春奈,我去講一下電話。」

    「反正笨蛋步在這里也幫不上什麼忙!趕快閃邊去啦!」

    要我閃邊去也過分了點,但我還是一面講電話、一面背對自己家離去。

    「怎麼了嗎?娑羅室。」

    「其實,我有件事想專程找達令談。現在能不能直接見個面?」

    現在能不能見面?

    ……聽娑羅室這麼講,某種危機意識會讓我把屁股夾緊,不過她的語氣聽來很嚴肅,因此我正色回答:

    「好啊,要在哪碰面?」

    假如那家夥哭了,想要人安慰的話,我隨時都可以飛過去。

    無關於戀或愛。

    只是出自道義而已。

    我欠她的恩情,就是那麼多。

    那麼,雖然家里的事也很讓我擔心,不過再糟還是可以靠魔裝少女的不可思議力量或優的超級神秘力量將東西複原。

    還能事後補救的改裝工程就交給友紀、春奈還有優去辦,我一個人來到了和娑羅室約好的地點。

    盡管我靠著手機裝的地圖程式勉強走到了這里——心里卻在猶疑:真的是這里嗎?

    因為這里是——

    「唔哇~簡直像黑道的房子。」

    一棟大豪宅。

    保有昔時情調的平房。

    停車場里停了幾輛賓士,屋頂豪華得像是城堡的屋頂,玄關大門金碧輝煌。

    有鐵柵一樣的門,外加兩臺照過來的保全監視器,這種情況下會有人想進去里面嗎?

    況且讓區區的高中生獨自登門拜訪,只會覺得恐怖。

    有種就在這里按門鈴惡作劇看看。

    肯定會有煞氣重到要貼三張符才能鎮住的狠角色追出來。

    吉良上野介就是在這里被砍的喔——若有人這麼介紹,我大概會「哦~」地信以為真,整座屋邸莊嚴得好似城堡的一部分。

    我杵在原地呆呆望著那樣的豪宅,結果在宛如黑色鐵柵的大門另一邊,有個女性從玄關出現了。

    是娑羅室。

    「來得好。My達令。」

    原來如此,只要看監視器,立刻就明白我到了。

    「你說不能在電話里談的事,是指什麼?」

    為了掩飾自己喪膽的模樣,我把手插到口袋,用舌頭頂著臉頰內側。

    感覺像鄉下的不良少年。

    「進來再講。」

    說著,娑羅室對我現出笑容。

    看來她已經振作了。

    鐵門「鏗鏗鏗鏗」地緩緩打開。

    那大概是設計成自動門。讓緊張感更上一層的開法。

    門大到這種地步,不慢慢開的話會造成事故吧。

    我踏進里頭。

    要避免讓人發現我在調整呼吸。

    單純是因為那樣很遜。

    金閃閃的玄關里,晶亮光燦得像是上了漆,而且一片安靜。

    「里面都沒有人嗎?」

    我脫了鞋子,往里面走。

    「卡洽賓里面?」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突然在好奇卡洽賓里面的玄機啦?」

    「啊哈哈。開玩笑的。目前,這房子里只有三個人。」

    娑羅室一邊開心地笑著、一邊把我的鞋子調頭擺齊。

    總覺得對她過意不去。

    「三個人啊。」

    換句話說,有秘密要談的,就是娑羅室提到的第三個人吧。

    娑羅室來到前面,替我準備拖鞋。

    我穿上拖鞋,不出聲音地走在平滑的走廊。

    「首領狀況怎麼樣?」

    「至今仍在昏睡,不過性命似乎無大礙。」

    這就奇怪了。

    我還以為是首領恢複意識,才會找我過來。

    穿著襪子走這條走廊好像一下子就會滑倒耶。應該每天都有打磨吧。

    「失禮了。」

    娑羅室跪著,悄悄地拉開紙門,只見寬闊和室里有一位老人家。

    或許該稱呼他老爺子吧。

    有個表情剛毅的老爺爺在。

    他穿上附家徽的褲裙,抱臂背對著掛軸,只顧盤腿打坐。

    看來,他應該一直靜靜地在那里等。

    感覺好像曾經和這老爺爺見過面。

    明明只是閉目坐著,卻有這種存在感及威嚴感。

    仿佛去朋友家時,碰上朋友的爸爸那樣,我退縮了。

    所謂的嚴厲,可以從儀態體會到。

    我感受到一股似乎對門禁、用餐方式都有著嚴格要求,有如頑固老爹的氛圍——

    「嗨!好久不見!」

    結果這個人超親切的!

    留得像聖誕老公公一樣茂密的胡須。穿和服也能看出隆隆肌肉的肉體。

    再加上這種親切——我想起來了。

    這個老爺爺就是在瑟拉放棄殺害優的荒謬任務,而被同夥的吸血忍者排擠時,出面講話的那一位——

    「這位是元老大人。」

    透過娑羅室介紹,印象中的輪廓總算浮現了。

    比身為瑟拉上司的娑羅室還要高端的上司。

    我猜,他恐怕是位階僅次於首領的大人物吧。

    八成如外表所見,是個有頭有臉的角色。

    「來,這邊坐這邊坐。」

    老爺爺招了招手,讓我坐到他面前。娑羅室則是一進房里就端端正正地跪坐著。

    「好久不見了。」

    我低頭行禮。

    「其實呢,現在事情變得滿錯綜複雜。」

    元老搔了搔頭,露出困擾的臉色。

    「怎麼說?」

    那嚴肅的表情,讓我緊張地回話。

    元老口里低吟有聲,仿佛煩惱著該不該講。

    我等待著。

    既然把我特地叫來,一定會告訴我理由的。

    代表這是一度決定要找我商量,到現在卻又讓人躊躇起來的大事。

    他從剛才就像冥想似的一直閉著眼睛,應該也是在思考吧。

    「行刺首領的——是吸血忍者當中的某人。」

    唰!

    那句話捅中我的內心。

    不會吧?

    吸血忍者當中的某人?行……行刺首領?

    友紀說過,不會有那種事。

    我也認為不會有那種事。

    「那麼,找我來是為了?」

    我掩飾著訝異,繼續和對方談下去。

    「你想想,不是要舉辦三界高峰會嗎?」

    「喔。」

    「我們打算找彩香代為出席。」

    「嗯?那是誰?」

    一個好像在哪聽過又好像沒聽過,被忘得遠遠的名字,讓我開口反問。

    「首領的女兒。」

    娑羅室偷偷告訴我。

    首領有小孩喔?這麼說來,我也覺得之前似乎有聽過。

    「我以為吸血忍者取的全是西洋名字耶……」

    娑羅室和瑟拉都不脫此例,像友紀也是假名,她另外還有一個叫梅兒什麼來著的名字才對。

    現在卻來個彩香?

    感覺實在不像吸血忍者。

    「因為彩香根本不做吸血忍者的修行吶~她到現在,都還沒有被賦予能力和姓名。」

    原來如此,要得到身為吸血忍者的名字,非得經過相當程度的修行才可以。

    我也覺得自己好像聽過這些。

    畢竟,我的腦袋沒有好到聽一次就能全部記起來。

    明明是首領女兒,做為吸血忍者卻只有半桶水——

    那樣的話,就算有聲音反對她繼任首領也不奇怪吧。

    首領的女兒——咦?

    「請……請等一下。呃,我記得你們首領失去行蹤,是在一百年前對不對?」

    「嗯嗯。」

    元老爺爺像小動物一樣地點頭肯定。

    「表示說,那位女兒是在他失蹤前出生的對不對?」

    「嗯嗯。」

    「她沒有成為吸血忍者的話——不是就沒有長生不老的力量?」

    有得到吸血忍者之力就另當別論,可是首領在那之前就失蹤了啊。

    「有啊。」

    元老輕松斷言。

    「為什麼?」

    我皺著眉頭回話。難道,這當中有什麼複雜的因素?

    「因為首領是異世界人啊。」

    ………………啊。

    我想起來了。

    對喔。

    首領本來是韋莉耶的人。

    他的小孩,也會繼承韋莉耶,也就是魔裝少女的血統。

    那個萬年蘿莉集團的血統。

    她們給人的印象是越年輕就越強。

    「既然如此,她不是一下子就能成為吸血忍者?」

    「我說啦,那孩子不修行嘛。就是因為她什麼事都能一下子學會,做事情都要拖很久才會有意願。拖太久了吶~」

    這種事我好像在哪聽過。

    由於天才到無所不能,就覺得所有事情都很無聊,而變得不去學校的少女。

    以前,我聽過那樣的故事。

    是春奈。對,春奈以前就是那樣。

    春奈屬於韋莉耶和這個世界的混血兒。

    而那個叫彩香的女孩子,也有相同境遇。

    人界和韋莉耶混血就會生下天才——我冒出類似賽馬配種的想法。

    「所以你們要找那個女生代打,我是不反對啦——不過她了解情況嗎?」

    「哎,在新幹線上簡略說明一遍,她大概就了若指掌了。畢竟是個腦袋靈光的孩子。」

    越聽越覺得和春奈一模一樣耶。

    「找我過來,就是要護衛那孩子啰?」

    「哦?你察覺啦~」

    元老賊賊地露出微笑。

    「吸血忍者會行刺首領,理由恐怕是為了破壞三界高峰會吧。所以,你們希望找吸血忍者以外的人擔任護衛。簡單來說就是這麼回事吧?」

    「正是如此。所以才會像這樣秘密找你商量。」

    「你會接受吧?」

    在後方的娑羅室開口催促。

    「哪有什麼接不接受的,不答應就開不成高峰會啊。不過,這樣好嗎?」

    「唔?」

    「我記得,你們有分成保守派和改革派,為了繼任的事在爭執吧?假如讓彩香出席高峰會,屆時不就等於認同她是繼承人了?」

    「倒不會那樣。我們終究只是希望讓掌有權利的人,來代理出席高峰會。」

    「既然如此,由元老出席不是也可以?與其因為總理不能去就派總理的小孩代替,應該讓大臣出面才對吧。」

    「因為我是保守派啊。」

    基本上,吸血忍者在首領不在的期間分成了兩支。

    問題就在於要選誰當繼任者。

    我記得吸血忍者有他們的傳統、或者戒律,要由血脈相承的人接任首領,該以此為準讓彩香擔任首領?還是讓受過正式修行,又得到眾人厚望的其他吸血忍者來坐上首領之位?

    因為這樣,才會有希望照戒律選彩香當首領的護憲派,也就是保守派;以及不惜打破戒律讓其他優秀人選坐上首領之位的修憲派,也就是改革派。

    「說來懊悔,不過目前離『下任首領』之位最接近的就是彩香大人。她並非沒有權力,更非缺乏談判力。」

    「是喔。既然娑羅室這麼說,改革派應該也會接受吧。」

    「你只要把彩香帶來這棟屋子就好。很簡單吧?」

    元老爺爺說著,對我拋了媚眼。

    沒有人看了那個會高興吧。

    「——所以,她什麼時候會到?」

    我從元老面前別開視線,改問娑羅室。

    「她已經從村子出發了,算來大概要兩三小時吧。」

    「欸,這件事真夠倉促的耶。」

    「嗯。行動越迅速,越能夠秘密行事。」

    原來如此。吸血忍者是諜報專家。

    拖太多時間,那個叫彩香的女生上京的事八成會馬上露餡。

    「彩香大人平時都一直窩在家里,不過她似乎剛好想來東京,立刻就答應了這次的事。」

    明明是家里蹲,卻願意外出啊?

    不對,有些家里蹲是屬於被強迫出門會排斥,但只要有動機就會發揮行動力的類型。

    那個叫彩香的,大概就是那種類型。

    看來她並不算廢到骨子里的糟糕女生。

    「你別壞了她的心情吶。」

    娑羅室叮嚀。

    「是是是。」

    「因為她一有什麼不稱心,馬上就跑得不見人影啊。」

    我臉色緊繃地嘆氣。

    「一有什麼不滿意就跑,這樣喔。」

    我覺得那也跟春奈很像。

    「要說的就這些。那麼,請你到東京車站接她吧。」

    「了解。彩香的事交給我。」

    我下定決心起身。

    「拜托你啦~」

    我向把手揮來揮去的元老爺爺點了頭,和娑羅室來到走廊。

    「話雖如此,還有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呢。」

    我一邊出聲音做伸展、一邊走在光滑的走廊上。

    「兩小時啊——正好可以稍作休憩。」

    娑羅室狀似開心地跟到我後面。

    「休憩?」

    我把不熟悉的字眼重複了一遍。

    「嗯。好,混帳達令!我們去唱卡拉0K。」

    「喔,原來你是指卡拉OK。」

    既然如此一開始就那樣講嘛,在我邊想邊小聲回話時——

    「兩小時五千圓的那種。」

    娑羅室講的話,讓我忍不住回頭。

    「那是什麼地方啦!是點了什麼才會花到五千圓!」

    在卡拉OK消費,東加西加也會超過五千圓沒錯,可是要短短兩小時就花五千圓,不點好幾種吃的可辦不到——

    等等。難道是因為我都去兩小時一千圓左右的店,其實這樣才普通嗎?

    「你還是小朋友吶。」

    「哪有。」

    我一個人沒聽懂,就朝著笑得神秘兮兮的娑羅室板起了臉孔。

    於是聽人說要去唱卡拉0K,卻被帶到五光十色賓館街的我,用了全力拔腿逃胞,結果就抵達東京車站了。

    早上和中午被國會占掉時間,回到家開始大掃除,之後又被娑羅室約出來,接著還跑到東京車站。

    我連現在幾點都不清楚。

    「應該還有一小時以上吧。」

    我靠著出了車站驗票口就會看到的柱子嘀咕。

    「嗯。所以我才約你去唱卡拉OK——」

    旁邊則有娑羅室的身影。

    她和我一樣靠著柱子,而且居然還想朝我的肩膀貼過來,因此我稍微拉開距離。

    「騙人啦!你包包里都冒出一根像麥克風的奇怪按摩器了!你用那個是想讓什麼東西頻頻抖動!」

    「不就是——你的屁股嗎?」

    「你那種『您應該曉得』的調調是怎樣!」

    我彈了娑羅室額頭,結果她莫名其妙地露出滿足似的笑容。

    「好啦,那個彩香是怎麼樣的人?」

    「嗯。在我們地頭上有所謂的網路偶像排行榜。」

    娑羅室擔任吸血忍者的部隊長,同時暗地里也在當偶像。

    哎,那並不屬於上電視表演的類型,而是像大江戶線那樣地下,要內行人才會知道的地下偶像,不過她還滿有人氣,辦演唱會就會有男歌迷像螞蟻一樣前僕後繼地跑來。

    「是喔。」

    「當中第一名,就是彩香大人。」

    我掩飾不了自己的訝異。

    這樣哪叫家里蹲。

    壓根兒就是戶外活動派少女嘛。

    而且還得第一名,好厲害。雖然我不知道娑羅室排第幾。

    「表示她比你可愛啰?」

    「那倒沒有。」

    居然回答得這麼幹脆。即使對方算上司,娑羅室果然也不會在自尊上讓步。

    「口氣真篤定耶。要不然,她是有別的賣點嗎?」

    「你想想看,偶爾會有靈異派偶像吧。她就屬於那一種。」

    「啊~對靈異很敏銳的那種藝人嗎?偶爾會有啦。不過,那不是會得第一名的類型吧。頂多只受小部分歡迎。」

    「她的除靈秀非常紅。」

    「除靈秀是什麼啦!」

    可惡。雖然不甘心,但我好有興趣。

    「嗯。那是把觀眾找來,然後當場召喚靈體進行除靈的現場表演。」

    「呼嗯。」

    這句回答聽起來像是置若罔聞,可是我內心正在大喊:

    超想看的啦——!

    可以現場看到幽靈嗎!

    等等,那還能目睹幽靈成佛的過程!

    要是真的有機會,我確實想見識一次。

    好在意耶~

    「正好,我有她之前辦除靈秀的影片。」

    娑羅室從包包里拿出類似iPad的行動裝置。

    「呼嗯。」

    可惡……

    我想看。

    超想看的不是嗎?

    可是,既然我已經裝成隨便聽聽就算了的酷哥,事到如今也說不出自己有興趣。

    現在只好祈禱娑羅室介紹的興致不要消退。

    「要看嗎?達令。」

    「嗯……好啊……你就播看看嘛?」

    我和娑羅室各分了一支耳機戴上去。

    我們靠著肩膀,貼緊得像是要拍大頭貼,眼睛盯著挺大的畫面。

    影片一播,就響起了觀眾鼓噪的熱鬧聲響。

    我知道這是找了觀眾的除靈表演,不過這人數怎麼搞的?

    有三百人?五百……不對,應該更多。

    人滿為患的觀眾圍著一口古井。

    那自然是在一片漆黑的晚上,完全沒有任何燈光的戶外表演。

    「這里會有什麼樣的幽靈出現嗎?」

    「嗯。你知不知道『皿屋敷』?」

    「咦?啊,是那個保管十張盤子的絕世美女阿菊,不知道被甩掉的男人還是誰藏了一張盤子,然後就蒙受偷盤子的罪名含冤而死,還會在作祟時數著一張~兩張~少了一張——那個超有名的怪談嗎?」

    「除掉那個幽靈的就是彩香大人。」

    「她把阿菊除掉了!就在這段影片里嗎?」

    我終究還是興奮起來了。

    餵餵餵,我還以為她除靈的對象是路上的地縛靈、或照片上顯靈的貓那種小里小氣的玩意,結果這可不是靈界的當紅花旦嗎!

    所以才會有這麼一大群觀眾啊。

    我甚至冒出了辦得更盛大就能賺錢的歪念頭。

    「又不是單口相聲的『阿菊數盤』。」

    「哦,不愧是My~達令。對單口相聲也精通啊?」

    「你不要學阿菊拖尾音啦。」

    咻~咚咚咚咚……

    像這樣,古意盎然的鬼故事配樂一放——

    『唷!大家久等了!』

    就冒出了江戶人調調的說話聲。

    『好啦!除靈秀要來啰!今夜,將會發生大事!』

    「餵,剛才我怎麼好像有看到播報員?」

    「因為實在太暗。附現場播報。」

    這不就辦得夠盛大了嗎?

    「即使觀眾來得更多也不奇怪耶。」

    「嗯,報名表總計超過八萬,不過還是控制在一定人數了。」

    不愧是第一名的偶像。單獨表演也能吸引八萬人啊。

    在我們東拉西扯時,有道青光驀地照亮天空,從井里陰風慘慘地冒出一個美女。

    對喔。

    據說這位叫阿菊的姑娘,可是絕世美女。

    一旦像這樣親眼目睹,果然很令人感慨。

    死得可惜。哎呀,想來倒也是因為她在年輕貌美時殯命,我們才能看到美女化成的幽靈——

    『喔!她要登場了!我們最強的偶像,彩香大人——!』

    有個少女走過了觀眾席中間的通道。

    穿著鏤空火辣巫女服搭配紅色迷你裙的少女,伸手扶了扶眼鏡,一路行禮走到井口邊。

    『彩香大人~』『彩香大人——!』

    感覺滿懷歉意地低著頭的女生,受到了此起彼落的歡呼。

    話說,所有人稱呼她都會加「大人」耶。

    這算粉絲間的規矩嗎?

    『好!擔任解說的星川輝羅羅小姐,您認為如何?』

    影片里冒出熟悉的名字,我將目光從熒幕轉到了娑羅室的標致臉孔上。

    「原來你是解說員喔?」

    對了。星川輝羅羅是娑羅室的假名。

    在學校她是那樣自稱的。

    「嗯。能在最前排看到表演很棒喔。」

    我不禁有點羨慕。

    『這個叫阿菊的幽靈,會數盤子。』

    『是啊。』

    『她要是數到第九張——所有人大概就只能等死了。』

    『哎~那真可怕。』

    『即使只數到第八張,恐怕也會對身心造成不良影響。』

    『好強的對手喔~彩香大人能贏嗎?』

    『應該會是場艱苦的比賽。』

    聽了娑羅室解說,觀眾們一片安靜。

    因為,他們並不算隔岸觀火。

    聽阿菊數到第九張盤子就會死。

    他們這些人,同樣也在現場。

    『各位,我不潑冷水,要離席隨時請便。』

    表示說剩下的事情自己負責啰?

    不錯耶,這種緊張感。

    和跳傘一樣。

    要是有個萬一,說不定會死。

    要是有個萬一——這很有想像空間,但是到頭來,端看能不能相信主導活動的人。

    換句話說,重點在於粉絲們有多愛彩香,這是考驗他們意誌的試膽大賽。

    『怨恨吶~』

    阿菊離開井口,緩緩來到彩香這邊。

    彩香什麼也沒說,悄悄擺出架勢。

    那副架勢,簡直像要使出北鬥神拳。

    難道說,她會徒手應戰?

    『一張~』

    『喔!阿菊開始吐怨了——!』

    播報員超帶勁的。

    『不妙。彩香大人還沒有進入除靈態勢。被對方搶先出招了。』

    除靈態勢是啥玩意?

    『兩張~』

    數到第二張,彩香立刻有動作了。

    或許是掌鏡的人太會抓角度,她像水鳥般縱身一躍,裙底倒沒有走光。

    『哎呀~!那招是……涅盤閃電飛踢!開場就忽然發大招了耶,星川小姐。』

    『嗯。看來她想速戰速決。』

    高高跳起的彩香垂直落下,一腳踏在阿菊腦門。

    『挨了這腳阿菊也不能不倒!星川小姐,這場比賽會不會一招定生死呢?』

    『不,似乎沒那麼簡單。』

    『三張~』

    『哎呀~!她中了讓怨靈阿巖成佛的涅盤閃電飛踢,還是沒有停止數盤子!』

    播報員講的阿巖,是四谷怪談那個阿巖?真的假的。我也想看那場對決耶。

    『四張~』

    盡管阿菊還在數,腳卻站不穩。

    有效!那招什麼來著的飛踢對她有效!

    而彩香繞到了阿菊背後,伸手使勁將阿菊攔腰抱住。

    『出……出現了!真言咒斷背摔——!然後是~唯我獨尊關節鎖——!』

    彩香抱著阿菊的腰,扛到肩膀後面重重一折,並且趁阿菊虛弱時又來了個鎖喉功。

    盡管阿菊拚命拉扯巫女服的袖子反抗,但彩香絲毫沒動搖。

    『嗯。做得漂亮。看來勝負已分。』

    『五六~……七張!』

    阿菊作弊!

    剛才她數的方式加快了!

    現場噓聲四起。

    『看阿菊邪惡成這樣,觀眾一片嘩然呢。』

    『不過,她也無法反撲了吧。彩香大人鎖住了她的喉嚨。』

    原來如此。所以才用鎖喉功啊。

    只要讓阿菊數不下去就行了。

    「八……八張~」

    阿菊擠出聲音。

    『哎呀~!到底還是數到第八張了!星川小姐,我好像開始頭痛了。』

    『嗯,我也頭痛欲裂呢。』

    再一張。

    再數一張所有人或許就會死。

    然而,沒有人打算離開現場。

    他們應該都對彩香寄予絕對的信賴。

    『九……九……』

    沒救嗎?

    糟糕。

    會死!

    緊張感支配周遭。

    在那里的,是絕望。

    有幾個人或許是灰心了,起身準備要離開現場。

    可是——

    啪啪啪啪……

    阿菊頻頻拍彩香的手臂表示投降。

    鏗~鏗~鏗~鏗~

    結束的鐘聲響起。

    投降的阿菊身體悄悄化為青光,然後四散。

    「這樣她就成佛了?」

    「嗯。由於她認輸,就失去了維持在人世的力量。怨靈這種玩意,是用恨意當做滯留人世的媒介。一旦忘掉那種念頭,自然會成佛。」

    「哎~我好像會變成彩香的粉絲耶。沒有其他影片嗎?」

    「這個嘛。還有一部——類別是從熒幕爬出來的長發女幽靈。」

    從熒幕爬出來的……怨靈……

    「欸!原來貞子被解決了喔?」

    「不對,並不是那麼有名的幽靈。雖然她們屬於同一種類型——啊,就是這部。」

    娑羅室找出了當時的影片。

    我想看得不得了。

    「這里是……電影院?」

    「嗯。他們在大阪STATION CITY CINEMA播了受詛咒的錄影帶。」

    「大畫面大音量耶。」

    「有怨靈所以大音量?呵呵,有意思。混帳達令。」

    「我又不是在講冷笑話,再說也不好笑。」

    寬闊的電影院里似乎能容納三百人。

    所有觀眾安分地坐在看起來相當舒適的椅子上,大熒幕播著風吹沙般的雜訊影像。

    表演好像已經開始了。

    『好,究竟這位貞子型女怨靈會不會出現呢?』

    又有人實況播報。播報電影院內的狀況。

    熒幕前,有個少女屈膝坐在地上。

    攝影機一舉拉近距離,選用了絕不會拍到內褲的角度讓她入鏡。

    偶像底褲不上鏡。真是行家的手法。

    約十分鐘過後——那玩意現身了。

    整面大熒幕播出了黑長發女性的特寫,讓人忍不住驚呼。

    隨後——

    會來~一定會來~

    這麼唱著的配樂閃過腦海。

    實際上,電影院里只有沙沙作響的雜訊,不過在場的觀眾腦中,肯定都放著和我一樣的配樂吧。

    一名女性悄悄從大熒幕冒了出來。

    速度並沒有多快。

    藏在受詛錄影帶里的「怨靈」,化為實體出現了。

    話雖如此,大小同常人。

    好像不會因為熒幕大,就使她巨大化或數量變多的樣子。

    頭發太長看不到臉。

    白色洋裝上到處是血跡。

    如果獨自在房間里看到她這樣冒出來,大概超恐怖,不過這里是電影院,人很多。

    『唔哇,人有夠多的……』

    那個像小號貞子的怨靈,確實有這麼嘀咕。這年頭的高性能麥克風錄到了她的聲音。

    不過,像貞子的怨靈大概是這麼想的吧。

    ——幽靈不可以膽怯退縮。

    她沒有再說什麼。

    原本屈膝坐著的彩香站了起來。

    『好,這次會是什麼樣的招式發威呢?』

    播報員也情緒高漲。

    同樣興致勃勃的我,早就一語不發地只顧看影片。

    彩香先下手為強——使出雙腿飛踢。

    『哎呀~!出現了!是婆娑羅雙腿飛踢!』

    好高。出腿位置相當高的一記飛踢。

    終於走光的內褲則是檸檬黃。

    被踹飛的貞子型怨靈趴倒在地,準備要反擊。

    可是,下個瞬間——

    彩香用雙腿把貞子型怨靈的頭夾住了。

    『舍無量心剪刀腳!』

    彩香夾著對方一個翻身,把貞子型怨靈摔了出去。

    『然~後~是~?』

    光使出剪刀腳拋摔還不會結束。

    沒有人希望那樣。

    我也和實況播報員想法一致。

    腦袋里有小小的聲音期待著:「然~後~是~?」

    於是乎,正如我們期待,彩香抓起了頭昏腦脹的貞子型怨靈的手。

    『出……出出出現了!法蓮華關節鎖!』

    還外加折臂效果。

    不對,手臂和脖子同時勒住了。這算駱駝扳式的折臂鎖喉功。和這招最接近的應該是維新力的惡魔島擒拿。

    貞子型怨靈撐不過這招,拍地板認輸了。

    『啊~對手就這樣投降了~!狂瀾般的演變連播報都跟不上!』

    彩香靠精湛的迅捷身手,贏得了勝利。

    這並非套好招的摔角。

    而是賭命的除靈儀式。

    除靈秀在掌聲喝采中迎接結束。

    不愧是第一名。我本來就猜測她的表演不會平凡無奇,但沒想到這麼有魄力。

    雖然貞子型怨靈一下子就投降了,對我來說仍是值得大呼過癮的比賽內容。

    「好壯烈的表演。」

    哎,看得太滿足了。

    娑羅室把行動裝置收回包包。

    「正因如此,表演結束後換來的絕對信賴感可厲害了。那早就不是偶像,要叫宗教才對。」

    「不對,從最初就是宗教啦!在她搞除靈那一套的時候就算宗教了!」

    「哈哈,說的也是。」

    「不過我滿想見她的耶。我對這個女生有點興趣了。」

    「對我就沒有興趣?」

    「好啦好啦,不要鬧脾氣。討厭你的話,我現在就不會像這樣和你在一起吧?你想嘛,影片里完全沒出現彩香的聲音啊。我是在好奇啦。不知道她會穿成什麼樣子過來?」

    當偶像卻連一句話都不說就能夠表演,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她是矮個子。還有視力也不好,所以大概會戴隱形眼鏡。」

    娑羅室比手畫腳地拚命想表達出彩香的模樣,不過——

    「我懂我懂,矮個子戴隱形眼鏡的女性——滿坑滿谷都是啦!光我現在眼睛掃過去就有幾十個!話說回來戴隱形眼鏡從外表也分不出來啦!」

    她沒有表達好啦~

    那樣的特征要認人根本不夠。

    「有道理。」

    娑羅室苦惱似的悶聲嘀咕。

    「話說回來,吸血忍者視力不好是怎樣!我對吸血鬼和忍者都只有眼睛超尖的印象。」

    「因為她常熬夜。眼睛會充血。」

    「紅眼睛的你不要那樣說別人啦。」

    「唔~其他有特征的部分嘛——我想不到。」

    娑羅室傷腦筋地咕噥。

    在我和她繞著類似的論點打轉時,視野角落忽然出現了一個模樣陌生的少女。

    那個少女,穿著紅色迷你裙和白色的——巫女服。

    ………………巫女服啊。

    還戴著眼鏡——

    ………………眼鏡啊。

    ………………不就是她了嗎?

    我沒花多少時間就認出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12 09:53 PM

第二話「是怎樣是怎樣?你要撒多少鹽巴~?是這樣唱的對吧?」

    ……像……像這樣一想……感覺……真不好意思。

    ……今天……我又遇見……相川了。

    雖然……那很讓人高興……

    可是相川……又和我不認識的女生在一起……

    好好喔……他們看起來那麼開心……

    將來……我也希望像那樣……

    即使只是挽著相川的手走路也好……

    噠噠噠噠噠。

    彩香帶著笑臉,朝娑羅室跑了過來——

    「抱歉,妾身來遲了。」

    她低頭道歉。

    長相很可愛。身高和國中生差不多——應該說,和春奈差不了多少。

    嗓音比我想的要低,還帶著某種陰郁。

    「不會,反而比我想的早。」

    我試著緩頰。

    「您一個人嗎?」

    娑羅室看向四周。的確,首領的女兒怎麼會連護衛都不帶就過來。

    「嗯。有兩人守在那待命。」

    一看過去,明顯像保鏢的黑西裝墨鏡男正窺伺我們這里。

    對方和娑羅室目光交會,點了頭以後便轉身離去。

    交班手續似乎這樣就結束了。

    「那麼,這廝是誰?」

    「這廝」是什麼詞啦?三點的這廝。我說著玩的。

    「這是我的達令,相川步。」

    「哦哦。哦~」

    彩香扶起鏡架,上下打量我的全身。

    「看來不大稱頭吶。」

    講話真是直白。

    這口氣滿有吸血忍者的味道。應該說,一點都不婉轉。

    「你就是彩香?」

    「妾身正是彩香啊?」

    我偷偷瞪了娑羅室一眼。

    她戴的是眼鏡,根本不是隱形眼鏡嘛。

    「你好,請多指教。」

    由於初次見面,我有些怕生但還是打了招呼。

    「也請你多指教——反正妾身可能明天就會死。」

    「咦?」

    「彩香大人是一位想法徹底消極的人。」

    消極是嗎。

    「也就是說你並沒有得什麼病啰?」

    「嗯。沒錯。哎,雖然也有可能在今天得病……」

    這個女生好麻煩!

    「那我們動身吧。」

    「去哪?」

    聽了娑羅室的提議,我偏過頭。

    這麼說來,我沒問過彩香有什麼行程。

    最後要帶她去元老爺爺那里就是了。

    「彩香大人說過想去秋葉原看看。」

    「是啊是啊——反正會下雨。」

    「晴天啦!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水氣!」

    我這句吐槽,讓彩香拉開距離。

    「窮追爛打型的吐槽男……真不敢領教。」

    她躲在柱子死角嘀咕。

    讓她不稱心,就有可能跑得不見人影。

    原來如此,和元老爺爺說的一樣呢。

    雖然我好像已經被討厭了。

    秋葉原是常聽人提到想去的地方,不過我覺得在漫無目的時,再也沒有這更無聊的地方了。

    以觀光地點而言雖然有名,可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禦宅族都愛來?

    我完全無法理解。

    和平松之前一樣,只是來看看電腦零件嗎?

    那次是因為有目的,而且我和平松也認識才逛得開心。

    現在則是和初見面的人一道。

    有娑羅室陪著是如此讓我安心——哎,雖然前例很多,但是她在安心度排行榜應該是可以排得第一名。

    「對了,彩香。」

    「哇!你已經開始裝熟了!莫非,你以為妾身年紀比你小?」

    哎,不愧是韋莉耶人的女兒,不管怎麼看都只像國中生。腿很漂亮。真的。

    胸部可以說幾乎沒有。哎呀,大概只是因為穿巫女服看不出來,脫掉的話或許很有料。

    盡管我敢發誓自己具備無論是大是小都能疼愛的胸襟。

    「不然我還是將你當女士對待。」

    「不,無妨——反正妾身就是這樣……」

    我還不太懂這女孩子的想法。

    人都有地雷。

    比如絕不能當面講出來的字眼。

    要是在優面前說:「去死。」就算開玩笑也會讓她生氣吧。

    那樣的「地雷」,彩香身上實在太多了。

    在車站驗票口,我和娑羅室都是用儲值卡感應一下就過去了,遠道而來的彩香卻是拿車票。

    她有些遲疑地停在驗票口。

    「怎麼了嗎?」

    「嗯……妾身擔心會不會過不去。」

    「不會有問題啦。」

    彩香一將車票放進機器里,就打算沖過驗票口——

    結果她撞到腹部了。

    「唔。」

    不知道為什麼,彩香被擋住了。

    放車票的手續沒錯。只不過,或許感應器一時失靈,總之我猜大概是因為她用跑的。

    扭來扭去硬是鉆過驗票口的彩香,當場一蹶不振。

    「果然……妾身就知道會這樣。」

    她一臉沮喪地捧著肚子,態度像在說:「看吧?」

    「你沒事吧?」

    彩香攙著娑羅室的手,狀似難過地起身。

    「東京真是個恐怖的地方。」

    咦~

    驗票口不是東京才有吧?

    這大概是家里蹲精神促成的行為模式。

    八成又惹她討厭了。

    「哎,就當作運氣不好。」

    「也是。反正妾身——就是不走運。」

    怎麼幫她說話都會被頂回來。我身邊沒遇過這種人耶。

    頭痛處在於要如何應對。

    離開車站,看到鋼彈咖啡廳以後,可以發現彩香的情緒越來越興奮。

    「那麼,要去哪里?」

    我試著問。

    她總不會只是想到處閑晃吧?

    只是要閑逛的話,去池袋會比較有意義。

    「安利美特——妾身到的時候八成就關門了。」

    不不不,不會關門啦。

    我沒有這麼回話。

    現在我懂了。

    要忽略她的消極發言才對。

    因為打圓場也不管用。

    正眼不瞧在排鋼彈咖啡廳,穿衣品味都同個樣的男生,彩香大大擺動雙手走在路上。

    看她的頭發跟著左搖右擺,感覺挺有趣。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她愉悅地小聲哼著歌,走起路甚至有點連蹦帶跳。

    「為什麼要哼召喚夜響曲3?」

    我微微嘀咕一句,彩香就把頭轉了過來。

    「怎……怎麼了嗎?」

    突如而來的反應讓我有點怕。

    接著,彩香將眼睛閉了一會兒——又轉回前面繼續哼歌。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為什麼要哼銀河之星的船上插入曲啦?你不用唱的喔?」

    我一嘀咕,彩香又把頭轉來。

    哎呀,我不應該插話的。

    「唱出歌詞不是會被JASRAC抓嗎?要不然——願時光停留~」

    「劍芒2沒人聽得出來吧——等等,那首就不會被JASRAC抓喔?」

    彩香頓時停住。

    她的動作就像按了暫停鈕,一動也不動,而且眼睛不看我這里就問:

    「難道,你連劍芒羅曼史都知道?」

    「咦?呃……對啊。」

    「哼~哼哼哼~哼哼哼~」

    「熱血乙女青春記?」

    為什麼她從剛才就盡是在哼電玩配樂?

    而且,都是些地位微妙的作品。

    「怎……怎麼會?」

    彩香扶起鏡架,認真地盯著我的臉。

    「呃~呃~那你知道這個嗎?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喔,沒想到會是春風戰隊耶。那是晚櫻花大戰兩個月出的PS遊戲嘛。我還滿喜歡的,不過就是沒續作。」

    彩香渾身不停哆嗦。

    「………………吶,娑羅室伐底。」

    「在,何事?」

    被叫到名字的娑羅室向前一步。

    「你好歹也是做禦宅族生意的,對電玩也精通吧?」

    「是,雖然大概比不上彩香大人。」

    「那妾身問一句:讓人感動的遊戲作品是?」

    彩香抱著胳臂,臉色正經地問。

    不不不,這不是那麼嚴肅的議題吧。

    「感動的遊戲作品……應該數不勝數,比如FINAL FANTASY的十代嗎?」

    彩香對娑羅室的答案不屑地笑了。

    「出現啦,FF。哈,做作得可笑。」

    「你說得太過火了吧?雖然劇情和風之少年確實有點重複,還是好遊戲啊。十代的話。」

    「那妾身再問:讓你感動的遊戲作品是?」

    我不知道自己被期待著什麼,但是彩香那雙在眼鏡底下像貓咪一樣的大眼睛正滿懷期待。

    「嗯~初代冒險奇譚……不對,將暗影之心1代破關後再玩的2代吧。」

    我把隨便一想的遊戲名稱講出來——結果右手就被人用雙手揪住了。

    仰望我的那雙眼睛散發著光彩,臉頰泛紅,隨後,彩香大大地張口說:

    「妾身喜歡你!能不能和妾身交往!」

    聽了那忽然的告白——

    「咦!」娑羅室顯得困惑。

    「……咦?」我則是被嚇到了。

    忽然說這什麼話?我完全搞不懂意思。

    就算沒聽錯,娑羅室之前已經把我介紹成她的男友了吧?

    呃,雖然我不記得自己有答應要當娑羅室的男友。

    彩香居然要求和有對象的人交往,這可不是隨便就能說出口的。

    還真是奇怪的女生。

    不過,這也能當成好機會。

    我可以把之前降到谷底的印象分數一口氣爭取回來。

    「哎呀,抱歉。妾身一時失去分寸。」

    彩香連忙撥了撥亂掉的頭發,害羞地笑了。

    「呃,我有嚇到,不過沒有人被示好會不高興啦。」

    「反正你也不可能答應和妾身交往……抱歉。」

    「哎,該怎麼說呢。」

    「餵,達令。」

    我被人拉住手臂。

    而且,連耳朵也被拉了過去。

    「怎樣?」

    沒受過這種對待的我,應聲得比較兇。

    「接受彩香大人的要求。」

    「………………啥?」

    我用整張臉來表達:「你在講什麼?」這句話。

    「執行任務,有時候也需要謊言。」

    「啥?雖然吸血忍者為了任務,感覺確實可以毫不在乎地說謊啦——可是瑟拉絕對不會。」

    「嗯。所以瑟拉芬才一直當不了上忍。達令——」

    「拜托,我可不是忍者。哪有那麼簡單就把謊話說出口。」

    在我和娑羅室竊竊私語時,彩香拽了拽我的袖子。

    「欸,你啊。」

    「來了來了。」

    不小心冷落她了,我抱著歉意回話。

    「…………不,沒什麼事。」

    彩香別開目光,露出憂愁之色。

    「呃,就是因為有事才叫我的吧?」

    「反正,妾身早知道會被拒絕。」

    「你是指交往那件事?」

    「哎呀,呃……是那樣沒錯,至少到妾身回村子為止——可以嗎?」

    她提出期間了。

    簡直像報紙推銷員從訂一年改口為訂一個月就好那樣。

    唔~

    我陷入苦惱。

    呃,我不是在煩惱要說OK或NO。

    到她回村子為止,換句話說,交往到高峰會結束就好的關系,到底能不能稱為男女朋友?

    還有,那樣有意義嗎?

    我在煩惱那一點。

    根本沒意義。

    要是做得出這種結論,我大概會輕易答應吧。

    所謂的交往是什麼?

    戀愛是什麼?

    年輕又是什麼?年輕就是不回首。

    哎呀,腦袋里不小心冒出宇宙刑警的情節了。

    但是,宇宙刑警這樣說過。

    ——愛就不要猶豫。

    「欸,娑羅室。要是壞了她的心情,會變成怎樣?」

    看著彩香似乎正閃閃發光的眼鏡,我悄悄詢問娑羅室。

    「彩香大人可能會窩到附近的漫畫租書店兩個星期不出來。」

    傷腦筋,這位公主真麻煩。

    不猶豫是嗎……好。

    將勇氣托付給我!

    「彩香。」

    「嗯。」

    「那我們,就在這段時間當男女朋友吧。」

    「真……真的嗎!答應得太好了!——反正你八成立刻就會對妾身厭倦。」

    只能拚了。

    要是讓彩香躲起來,高峰會就辦不成。

    她開心地挽住我的胳臂。

    唔……唔喔。

    這麼積極。

    應該有聽過越文靜的女生,發飆時就越恐怖的說法吧。

    越宅的人,在緊要關頭時的行動力越驚人。

    家里蹲,其實也可以解釋成大家閨秀。

    況且,她並不是人稱尼特族的「不想工作」型宅女。

    盡管不出聲,彩香仍然在當偶像。

    真是個大膽的女孩子。

    「聽好了人渣,只有彩香大人在東京這段期間!」

    我被娑羅室揪著耳朵鄭重強調。

    「我知道啊,不過你怎麼沒加上達令?人渣達令才對吧,平常你都那麼說。哎,我倒不是希望你加啦。」

    「啰嗦。」

    「難道說,你在嫉妒?」

    「啰……啰嗦。」

    娑羅室把臉轉過去以後就什麼都不講了。

    就這樣,我的任務從護衛變成了約會。

    如魚得水。如龍飛天。如虎添翼。

    哎,簡單說,大概是我們合得來,彩香一股腦地聊電玩的話題。

    「銀河戰國列傳里那個老婆婆——」

    「赤血風暴的輕甲腳——」

    「超能力大戰的四字名詞——」

    「千劍物語的片頭動畫——」

    我以前孤僻時同樣玩遍了各種遊戲,因此在懷念的同時也聊得很開心。

    興趣相合要交朋友只需一眨眼,然而經歷過相同年代也是一樣的吧。

    「哎,吸血忍者里都沒有人可以聊電玩。妾身現在好高興——反正你明天八成就不記得妾身的存在了。」

    「不不不,沒那回事。」

    「懷舊的家夥玩紅白機。最近的人玩PS3。妾身最喜歡的,是SEGA Saturn那個年代吶。身邊的年輕人,都沒有聽得懂這些話題的。」

    「哎,也是啦。真希望那臺主機的所有遊戲都能重制。」

    「啊哈哈,那不可能吶。我們的意見果然很合。妾身好開心——你八成就沒有了。」

    「不不不,我也很開心。銀河戰國列傳那部分要聊一整天都行。」

    我和她聊著聊著,就抵達安利美特了。

    我們進到店里四處閑晃。

    上了樓梯還是繼續閑晃。

    途中曾經有客人找娑羅室握手,彩香卻被忽略了。

    或許是彩香不太搶鏡頭的關系,明明在排行榜的第一名,知名度卻似乎不高。

    不對,大家應該是覺得她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

    或者是彩香挽著我的手,才讓他們敬而遠之?

    對喔。

    雖然只是網路上的少數族群,可是得了排行榜第一名的少女,正和我走在一起。

    「這麼說來,我有看除靈秀的影片喔。」

    「咦……哎呀,感覺真難為情不是嗎——你肯定對妾身幻滅了吧?」

    「沒有,我一看就變成粉絲了。有機會我也想看現場的。」

    「你想看……妾身失敗的模樣?」

    「我想看你成功除靈的過程啦。這麼說來,為什麼你是用擒拿術除靈?啊,那應該算摔角招式吧。」

    「不懂擒拿術的人,中了就絕對掙脫不了,要制服門外漢很方便。而且,大部分的靈都不懂擒拿術。」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能一招就成功除靈。」

    「古時候會灑鹽,或者光用念佛除靈,方式很多種吶。現在的時代則是用關節鎖加念佛。這是最迅速的除靈方式。」

    啊,難道她使出折臂鎖喉功和擒拿術時,都有在怨靈耳邊念佛?

    那樣的話,看起來也像踏踏實實的除靈過程。

    我們一邊聊著這些、一邊逛文庫小說和CD和精品,結果什麼都沒買就出來了。

    「妾身接下來想去看看同人誌——反正八成不會找到想買的。」

    沒有想買的也一樣要去,這讓我有點摸不著頭緒,不過就奉陪吧。

    畢竟,僅限今天。

    「吶,娑羅室伐底。」

    「在,彩香大人有何吩咐?」

    彩香朝著一直跟在後面的娑羅室開口。

    「能不能買個飲料過來?」

    「遵命。」

    「啊,不然我去買好了?」

    「不必,你這混帳現在是彩香大人的男友。由我去買。」

    雖然我總覺得話里帶刺,不過娑羅室的臉是工作時的臉孔。

    平常老是向娑羅室拜托東拜托西的我沒什麼資格講話,可是要叫她跑腿還是挺過意不去。

    「嗯。你真溫柔——對妾身以外的人。」

    「沒那種事啦。前半句和後半句都沒有。」

    「彩香大人想喝什麼?」

    「妾身要可樂——雖然可能賣完了,要是那樣買什麼都好。」

    在東京這樣的大都會,要遇到自動販賣機的可樂賣光倒沒有那麼容易就是了。

    「卑職了解。」

    「那麼,買個你想請我喝的東西好了。」

    我說著露出笑容。

    「達令……嗯,我了解。」

    娑羅室回了一副迷人的笑容。

    用笑容答覆笑容。

    感覺這也滿像情侶的互動。

    「唔~你果然偏好那種身材棒的女性?」

    「呃,我對那方面並不在意。」

    「不必安慰妾身了。」

    無論說什麼,果然都無法讓她相信的樣子。

    我搔起頭思考該怎麼辦。

    也許不停換話題會比較好。

    「對了,你除了除靈秀以外還有表演什麼?比如唱歌跳舞。」

    這是我身為粉絲想問的。

    彩香能當上第一名,肯定還有涉獵其他表演。

    「嗯~例如替神明代言?」

    「咦?你能和神明交談嗎?」

    她的回答比想像中更讓人感興趣。

    「算可以。話雖如此,並不是全知全能的那種神明。妾身想想。大概類似聖誕老人吧?」

    「那是哪種神啊?」

    我不懂什麼叫類似聖誕老人的神。

    「然後呢,妾身會聽那種神明發牢騷。」

    「原來神會發牢騷。」

    心胸寬闊不是神明的優點嗎?

    哎,畢竟日本有八百萬尊神明嘛。

    當中說不定也有那樣的神。

    「比如說,最近不是有新春參拜嗎?」

    「啊~有有有。」

    「某間神社的神,就對那件事情抱怨過。」

    「咦!很多人去參拜不是應該高興嗎?」

    「祂說就算是新年參拜,每年只來許一次願望,根本分不出參拜者是哪里的什麼人。」

    我沒有從神明的角度想過耶。的確以實現願望的那一邊來說,來參拜的人那麼多,也許真的會分不清誰是誰。

    我聽過一種說法。

    向神明許願時,要連自己的住址都說清楚會比較好。

    「也是啦,要是每天持之以恒地參拜,神明當然也會有心幫忙。可是呢,那些人每年只來一次,卻還要求東要求西的,你不認為想得太美了嗎?」

    「欸,這位神明很會計較耶。」

    雖然我懂彩香說的意思,不過總比完全沒人參拜好吧。

    不對,我是神明的話或許也會有一樣的想法。

    對啊,該怎麼說呢?

    感覺那樣沒什麼誠意耶。

    「特別是報考國高中大學。」

    「嗯?在新年參拜的時期,會祈求上榜的人應該很多。那個實在沒什麼好抱怨吧。」

    「問題就在那啊,即使聽到考生祈求上榜,實際上神明又能怎麼做?」

    「怎麼做喔……的確,祈求時並不會講得太具體。」

    「比如說好了,選擇題全部用猜的,都靠神明的力量挑出正確答案。用那種方式上榜,真的就心滿意足了嗎?」

    「哎,那種水準的人大概也不會報考。」

    「所謂的神明,基本上還是以公正為賣點。實現了哪個人上榜的願望,反過來就難保不會害別人落榜。那種事情是沒得商量的。」

    「呃,倒也不是不懂祂們的心情啦。」

    「進一步說的話,『請保佑我考上○○大學』——許這種願望,就會讓神明好奇為什麼那麼想考上。祂們也不是鐵石心腸。只要動之以情,還是有意願提供一點助力的。」

    「沒救蜘蛛的犍陀多,就不會有蛛絲垂下來相救嘛。」

    「妾身有點不懂你說的意思,但是沒錯!」

    不會吧~

    ……我的比喻錯得那麼嚴重嗎?呃,應該比喻得不錯吧。

    「那麼,你說的那尊神明,要怎麼樣才肯實現願望呢?」

    「首先嘛,每天都要去參拜。這是最低條件。要不然,祂記不住許願的是誰。還有,要表達出自己無論如何都想考上哪間學校的心。」

    從神明的觀點來想——

    即使要求那些,每年還是會有幾萬人來許願,肯定很辛苦吧。

    假設願望絕對會實現好了,讓所有人都如願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

    啊,所以彩香才會提到「聖誕老人」嗎?也許境遇確實滿像的。

    「常有人放一千圓香油錢對不對?那個有效嗎?」

    「哎,神明也是有感情的,多少會在意吶。不過——平時和妾身談話的那位神明,應該絕對不會實現那種人的願望吧。」

    「為什麼?香油錢越多越好吧。」

    「想要賄賂神明是會讓祂笑掉大牙的。」

    「你說賄賂……唔,由神明來看是那樣嗎?」

    「畢竟日本有八百萬的神啊。也有神明會那樣想。當中或許還有看錢辦事的神吶。」

    「對了,你認識的那尊神明是掌管什麼?」

    「祂是戰神。」

    「咦?」

    「就是掌管幹戈之事的神啊。交戰、打仗、動武那一類的——」

    「啊~難怪講話那麼嗆。」

    「祂的口頭禪是『要打隨時來』。」

    「唔哇,根本是光會唬人但絕對不動手的那種類型嘛。」

    「哎,不過祂是好神啦。」

    「怎麼會跑去向那種神明祈求上榜——唔,應考也算打仗的一種嗎……不對,反正那些人大概什麼都沒查過就去拜了吧。」

    「神明也曾經對那一點震怒喔。知名的地方人太多,就到附近神社拜一拜好了!有這樣的人跑來許願,神明當然會想發牢騷。」

    「用公司舉例的話,哪有公司會錄用應征動機是『離家很近所以就來了』的人嘛。」

    我之前參拜也是那樣,聽了真汗顏。

    「哎,祂倒不是沒有幫人實現願望的意思,不過應考這方面實在無能為力。」

    「為什麼?」

    「因為神明沒有應考過啊。連要怎麼做都不知道。」

    「神明還真辛苦耶。」

    「就是這麼辛苦吶。」

    在我們聊著這些的時候——

    「啊,是相川。」

    「……相川……和……誰啊?」

    最糟的狀況發生了。

    要怨或許就要怨我們離開了大街,這下剛好和熟人碰個正著。

    為什麼她們會在這里?

    不妙了。

    非常不妙。

    因為,在眼前的是同班同學。

    會傳出八卦。

    那家夥在秋葉原,和穿著巫女服的可愛眼鏡妹——

    挽著手臂。

    對方是頭發綁成兩束的模範生,還有比起秋葉原更適合出現在澀谷的辣妹型少女。

    平松和三原。

    三原表情險惡地瞪向我。

    「你已經有小妙和友紀了,居然還——」

    她陣陣逼近,我目光閃爍。

    「呃,這當中有很深刻的因素啦。娑羅室,幫我和她們兩個說明——」

    糟糕。娑羅室目前不在。

    快回來啊,娑羅室!

    我的心情就像遭受賽亞人猛攻的克林。

    「相……相川……那個……呃……嗯……這樣啊。」

    臉一直朝著地板的平松,似乎靠優秀的頭腦察覺了什麼。

    「等一下,平松!你剛才理解了什麼!」

    「原來,你有女朋友。」

    三原暴躁得幾乎要開扁。

    「啊~關於這個呢。」

    糟糕。非常無情地糟糕。

    否認的話很難向彩香交代,承認的話又很難向平松交代——

    「我看你們交往很久了吧。」

    被彩香牽著手東晃西晃的我,立刻放了手。

    「才不久!還不到一小時吧!」

    「果然……你們已經交往了……唔!」

    「小妙!」「平松!」

    疑似昏厥的平松人一倒,被三原穩穩地接到懷里。

    「過分……你不用這樣對小妙講話吧!」

    咦~~~~?

    我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嗎?

    應該也對。畢竟她聽得都昏倒了。

    可是,唔!可惡。

    怎麼辦才好?

    「說明過你們就會懂了,好嗎?這當中有很多複雜的因素。」

    「男女出來約會,當然會有複雜的因素盤根交錯吧。」

    「拜托你們聽我說。」

    「那你就說啊。全部講清楚。」

    被三原這樣咄咄相逼,我非常為難。

    要怎麼說明才對?

    從吸血忍者的事說起?還是從目前有三個世界要開會的部分開始解釋?

    彩香是什麼人——這個我也說明不來,就算扯到生命危險和首領那些環節……

    也沒有任何地方能取信於人。

    因為,三原只是普通人。

    我下定決心,朝著三原耳語:

    「她是我親戚的小孩,我們正在玩遊戲。」

    煩惱到最後我講出的是這種話。

    「玩遊戲?」

    「對。裝一天情侶的遊戲。」

    「和你?」

    會在意這點我能理解。因為我最排斥那種事了。和我的個性不搭調。誰叫這是呼攏人的嘛!

    「至於裁判嘛,我們找了星川輝羅羅。她剛好去買飲料。雖然人不在,請你們相信我啦,」

    我這德性,簡直像是跟官大人求饒的越後屋老板。

    現在在這里的可不是三原。

    而是三原大人!

    「你那是什麼語氣?好惡!哎,我不討厭就是了。」

    不愧是三原大人。寬宏海量呢。

    「那個學姊又在管你閑事啊。」

    「這也不叫閑事啦。」

    「你喔,差不多該在友紀和小妙之間做選擇了吧?」

    「就算你叫我選……」

    「你少自擡身價啦。」

    三原大人居然秀了冷笑話!我是不是該鬥膽來個吐槽?

    究竟該不該繼續演越後屋呢?

    嗯,還是算了。

    「……唔……相…相川……」

    三原狠狠瞪來,如果我是高校太保似乎就會演變成互扁的局面,在這種情況下——

    「你醒了嗎?」

    「沒事吧?小妙。」

    三原和我擔心地看向平松的臉。

    「啊……沒事……」

    平松目光空洞地望著我和三原的臉,最後又看向彩香的臉,表情變得似乎隨時會哭。

    「我已經……不要緊了……」

    我用認真無比的臉色,對著站起來的平松說:

    「平松,其實這個女生——」

    「嗯……」

    她把眼睛轉開了!

    「是我親戚的小孩。」

    「…………嗯。」

    她後退了!

    糟糕。現在不管講什麼都沒用。

    三原,能不能幫我講話?拜托你。

    我朝三原的臉盯了一會兒,於是她露出好似拿我沒辦法的傻眼表情——

    「小妙。不用擔心啦。相川這個人哪有可能和誰交往。畢竟他優柔寡斷又八面玲瓏。」

    雖然三原講的話挺沒禮貌——

    「也……也對。」

    平松又站回原本位置。

    這什麼無謂的信任感啊?

    三原大人,您太Nice了,不過我感覺到一絲心寒。

    「人變多了不是?」

    耳熟的聲音傳來,我整張臉如獲天助地變得開朗。

    轉頭看去,娑羅室的身影就在那里。

    唷,等你很久了!

    「星川學姊……這個女生是誰?」

    三原立刻立刻搭話。

    難得看見三原和娑羅室互動耶。

    她們並非完全沒見過彼此,可是感覺也不算合得來。

    「……是達令親戚的小孩吶。」

    答對了。

    不愧是擅長欺瞞的種族,吸血忍者。

    當場就判斷出我會說什麼謊。

    一定……不,絕對是這樣。

    對於我會隨口編出什麼理由,娑羅室相當有把握。

    「原來是這樣啊……太好了……對不起……我誤會了。」

    平松放心地捂著胸口。

    勉強瞞過她們了。

    「這是可樂。」

    「嗯。不好意思。」

    娑羅室將買來的可樂遞給彩香。

    然後——

    「這個給達令。」

    我對娑羅室拜托的是「買個你想請我喝的東西」,結果她挑的是——赤蝮精華液。

    就是跑去買這個,她才耽誤了吧。

    我一口氣把赤蝮精華液喝光,整張臉剛皺成一團。

    「啊哇哇哇哇哇……」

    由平松來講會很可愛的困惑之語就傳來了。

    那陣怪聲,讓所有人的目光轉向。

    有個男的兩手拿著霜淇淋,跌坐在地上。

    是刺蝟頭的高中男生,織戶。織戶某某。

    「原來你也在。」

    「你幹嘛啊?」

    提問的人是三原。她對織戶完全不敢領教。

    我也完全不敢領教。從織戶拿在兩手的霜淇淋都沒動過這一點來看,是買給那兩個人的嗎?

    換句話說,三原和平松,是和織戶一起來閑逛的。

    「你……你是彩香大人對不對?」

    三原聽見抖個不停的織戶嘀咕,一臉不爽地說:「原來你認識她。」

    啊,畢竟織戶對網路偶像似乎很熟。

    「哪有什麼認不認識,這位可是我們的彩香大人哩!當紅的除靈偶像哩!」

    你那是什麼地方的口音?

    「偶像啊……是喔~親戚的小孩,剛好是偶像呢~」

    感覺三原心里的不信任感,正變得越來越大團。

    「偶……偶像……果然沒錯……相川喜歡的……是那樣的女生對不對?」

    平松貌似十分遺憾地嘀咕。

    糟糕!話題又繞回去了。

    織戶那混蛋。居然在不需要他的時候跑來攪局。

    「扶我一下啦。人家兩手沒空起不來。」

    別用女生的口氣啦。惡心。

    「真麻煩。」

    三原接下霜淇淋,織戶總算起來了。

    「哎呀,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彩香大人。能不能和你握個手?」

    織戶用手抹了抹長褲,笑著對彩香伸出手。

    「唔……唔嗯。」

    刺蝟頭的魄力讓彩香顯露出猶疑,不過她終究是個偶像,就爽快地答應握手。

    「你出的最新單曲『受潮灑不出的鹽』我有買喔。」

    「此話當真——反正你八成沒聽。」

    「你總是在牛排餐的白飯灑鹽~那一段歌詞我很有同感。」

    什麼歌啊!

    「啊,我也曉得那首歌。」

    三原也舉手喊有。

    你這種角色不應該曉得吧!

    她把霜淇淋交給平松,然後舔起自己的份。

    不知道為什麼,看女生伸舌頭就讓我覺得賺到了。

    「是怎樣是怎樣?你要灑多少鹽巴~?是這樣唱的對吧?」

    三原有些開心、也有些害羞地隨口一唱。

    所以那到底是什麼歌!

    「排了又排排了又排,結果已經賣光光~……那首歌是這樣唱的對不對?」

    竟……竟然連平松都曉得!

    將霜淇淋前端含到嘴里的平松,嘴角不小心沾到一點,就用舌頭舔了舔。

    不知道為什麼,看女生舐嘴唇就會讓我興奮。

    「那是第二段歌詞嘛。」

    討厭啦~真是~三原用這樣的調調拍了平松肩膀。

    「啊……對喔……」

    唯獨我沒趕上流行的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

    聽別人熱絡聊著陌生話題的疏遠感。

    常有這種狀況呢。

    「話說,那首歌和巫女或除靈是不是沒關系啊?」

    我試著參與似乎不容易加入的話題。

    「沒有啊,提到鹽不就是排名第一的除靈道具嗎?」

    織戶一副「你說什麼傻話」的態度。

    看這家夥擺這種臉,超讓人火大。

    「這樣反而很有除靈偶像的感覺耶?」

    看三原擺那種表情,我就覺得……真的耶!

    因為是除靈偶像,才會推出以「鹽」當主題的歌曲吧。

    「啊,抱歉。妾身快沒有時間了。」

    「有什麼行程嗎?要不要我們陪你?」

    本來對彩香興趣缺缺的三原,一發現是認識的偶像就變得友善了。

    對喔。

    差不多該去元老的屋邸——

    「抱歉。妾身要去看《影籃王子》的歌舞劇。」

    什麼歌舞劇!我都沒聽你提過!位居幕後的王子!

    「那沒有門票就不能入場啰。真可惜。」

    既然是歌舞劇,應該是要門票吧。

    那樣我不是也進不去嗎?

    「呃,不好意思。」

    在我擔心到一半時,織戶動作小小地舉了手。

    他微微偏著頭,仿佛在煩惱該不該說。

    「何事?」

    眼鏡和眼鏡。兩個人在相同時間點將鏡架扶正。

    「敢問彩香大人的郵件信箱,要花多少錢才能得到?」

    「你是白癡嗎?好了啦,我們走吧。」

    被三原踹屁股的織戶哭了。

    織戶哭著離開,三原仍不停踹他屁股。

    平松則是低頭行禮,對我露出笑容。

    「那麼,相川……改天見。」

    「嗯,學校見。」

    看來誤會是解開了。

    也對。

    既然是偶像,應該就不會和人交往搞緋聞。或許他們是這樣想的。

    還是說,他們真的相信我和彩香是親戚?

    畢竟是平松嘛,肯定從氣氛就察覺另有隱情了。

    「欸,彩香。」

    「何事?」

    「為什麼你沒有否認我講的藉口?照理說不主張我們是情侶,應該會惹你生氣吧?」

    當我解釋我們只是親戚以及偽裝情侶的事情時,背脊早就涼了一片。

    「那時候就算妾身主張和你是情侶,也只會對你造成困擾吧。」

    「原來你是為我著想啊。」

    「瞞著大家扮情侶——這樣就夠了。妾身樂在當下。」

    眼鏡妹帶著一身巫女服翩然轉圈,對我綻發笑顏。

    我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

    「娑羅室也判斷得夠機靈。」

    「看來你確實是用親戚的小孩當藉口。」

    「真的,吸血忍者太可靠了。」

    「沒禮貌。可靠的不是吸血忍者,是我。」

    「對啦。再沒有比你更可靠的人了。」

    我們一邊談著這些,一邊又回到車站。

    彩香並不是東京人,所以沒有東日本的電車儲值卡。

    她要先買車票,就到了售票處。

    哎,多虧儲值卡方便,幾乎沒有人會買車票了,不用排隊就能買得到。

    彩香拿出娑羅室給她的蛙嘴小錢包,從里面掏出零錢,買下一張成人票。

    可是,就在這時候,零錢從錢包里「唰~」地掉了一地。

    拿不習慣的錢包來用,有時就會發生那種狀況。

    當彩香為了撿零錢而蹲下來的瞬間——

    爆裂聲「砰」地響起,血柱從我的後腦杓噴湧而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12 09:55 PM

第三話「裙子我倒是脫了喔!要看嗎?」

    很讓人興奮不是嗎?

    My達令考慮過別人的心意嗎?

    ——有時我會這樣想。

    彩香大人的心意、同學的心意、神明的心意。

    更重要的是,我的心意。

    不對,在我看來,他似乎連自己的心意都沒有發現。

    沒錯,就是他暗中愛著我的那份心意。

    呃,假如達令發現自己愛我卻還是那副態度——

    「達令——!」

    聽得見娑羅室的聲音。

    遇害成為僵屍的歲月已久,以往我經歷過各種死法。

    甚至從炸彈爆炸到竹槍捅屁股都有。

    然而,那些都屬於劍、魔法或忍術一類的「奇幻」玩意。

    所以這感覺挺稀奇的。

    被為了殺人而誕生的現代兵器——「槍」射中腦門。

    娑羅室立刻摟住我當場臥倒在地。大概是要我把頭部放低。

    「啊~沒事。你別慌。」

    我一邊規勸娑羅室、一邊用手指頭堵住額頭的彈孔止血。

    我明白自己一槍就掛了。腦袋茫茫然的。

    盡管思路停止,我還是用不靈光的腦袋環顧四周。

    有人從某個地方「狙擊」我們。

    入射角是斜的。並非路上的行人開槍。

    砰。砰。

    第二、第三槍貫穿我的身體。

    明明已經射中頭,對方還瞄準得越來越低,表示狙擊目標並不是我——而是蹲著的彩香。

    忽然的狙擊,讓普通民眾鼓噪起來。

    可是沒有人尖叫,也沒有人逃跑。

    狀況就是這麼難以相停。

    他們大概以為是拍電視或整人節目,總之不認為是真槍實彈吧。

    「先讓彩香進車站。敵人在外面。」

    聽我說完的娑羅室點了頭以後,就一如往常地凜然披上身為吸血忍者證明的披風,並且一邊用披風蓋住彩香、一邊領著她到死角。

    傷腦筋,看來元老爺爺擔憂得沒錯。

    魔裝少女動手應該是用魔法,冥界人也會用魔法才對。

    換句話說,這是吸血忍者幹的。

    等等。

    我沒看過冥界人做壞事。

    況且,平常都是由美迦洛負責惹事,也沒看過吸血忍者用槍。

    冥界人行兇的可能性,應該還不能剔除。

    我回頭望向四周。

    入射角是從偏高的位置下來。

    大樓窗口——樓梯——

    是從那里嗎?

    基本上,狙擊這種事要盡可能減少次數。

    越開火越容易被發現地點。

    提起狙擊就會想到樓頂。

    這次行兇的人,同樣不脫此限。

    地點知道了,不過要怎麼辦?

    與其由我跑過去,娑羅室的速度應該更快。

    「娑羅室,在對面大樓的樓頂!彩香交給我,狙擊手拜托你了!」

    「了解!」

    娑羅室重新圍上披風,憑著忍者的身手躍向對面大樓。

    我把手放到縮成一團的彩香背後,溫柔地對她開口:

    「彩香,沒事吧?」

    「……狙…狙擊針對的……是妾身嗎……?」

    她似乎受了相當大的刺激,眼睛睜得圓大,渾身不停哆嗦著。

    「彩香,彩香,振作點。已經沒事了。」

    「你……你呢,你不要緊嗎?抱歉,都是妾身害的——」

    「不必擔心我。」

    我握著彩香的手臂跑向驗票口。

    「你是……什麼人?」

    「我只是只僵屍。」

    我咧嘴一笑,傷口立刻就不見了。

    「僵屍……」

    「嗯,所以不管死了幾次,都能保護你。」

    「靠不住吶。」

    彩香用白眼望著我的臉。

    那倒也是。

    沒有人會想讓僵屍救吧。

    這算普通意見,而不是消極想法。

    此時,娑羅室趕上我們了。

    「娑羅室。敵人打倒了嗎?」

    「不,追丟了。」

    她貌似遺憾且悔恨地搖頭。

    柔順的黑發搖曳生姿。

    「會讓你追丟——對方果然是異世界的人啰?」

    「不,應該是吸血忍者。如果是那些妖怪,我不會比它們慢。」

    「不過,你在吸血忍者中算最強等級吧?」

    「正如你所說。看來,對方和我同樣是『最強等級』的吸血忍者。」

    原來如此。

    被對方逃掉,可以確認兇手的身分。

    「可是,應該幾乎沒有人知道彩香大人上京的事。情資從哪里泄漏了?」

    「畢竟吸血忍者是諜報專家嘛。這樣一想,可以確定對方就是吸血忍者啰?」

    「居然敢對首領和彩香大人下手——不可饒恕。」

    「無論如何,彩香,雖然很遺憾,看歌舞劇的行程要取消了。」

    「……也對。像妾身這樣去看歌舞劇……也只會添麻煩。」

    彩香落寞地低下頭。

    別那樣說啦。

    我想這麼安慰她。

    不過,卻失去了機會開口。

    因為原本落寞的彩香擡起頭,像是要一掃陰霾地握了拳。

    「可是,妾身打算刻意當誘餌!」

    彩香……

    「你只是想去看歌舞劇吧?」

    ………………

    「居然這麼快就穿幫了!」

    彩香一陣發顫,受了和之前同樣的刺激。

    想表現堅強的話,你要維持落寞的表情啦。

    你剛才有點陶醉喔。陶醉。

    「那麼彩香大人,我們動身到元老大人那里吧。」

    那樣應該最洽當。

    「不,既然如此就到這廝的家好了。」

    被彩香指著的我目瞪口呆。

    「啥?」

    「反正,明天還是一樣要去你家。那麼,現在就過去不也一樣?」

    「怎麼辦?娑羅室。」

    「那樣或許比較好。既然情資已經外泄,與其照預定送她到元老大人那里,去達令家大有可能比較安全。」

    有道理。

    畢竟有生命危險,無論如何都非得回避才行。

    就算吸血忍者里有叛徒,也不可能是瑟拉。

    多方尋思到最後——

    「那些家夥會怎麼說啊?」

    結果我在擔心家里食客的想法。

    回到家里時,我不禁停下腳步。

    「是這兒嗎?」

    被彩香一問——

    「啊?嗯……大概。」

    我沒辦法立刻就回答。

    這里,到底是不是我家?

    那外貌簡直像德國新天鵝堡,是一棟以白色為基色的建築物。

    據說曾被參考為灰姑娘城堡藍本的壯闊景觀。

    它被縮小成單戶民房的尺寸,聳立在那里。

    「真是超現實的景象吶。」

    彩香和我想法好合。

    我剛好也是那樣認為。

    因為,隔壁戶明明就是普通民房。

    「啊~好想快點進去參觀呢!」

    你眼睛閃亮成那樣,我也很困擾啦。

    對喔,彩香最愛電玩。

    像這種建築,頂多只有遊戲世界才看得到嘛。

    難怪她會想進去看看。

    畢竟這太有童話氣氛了。

    可是,我很害怕。

    春奈指揮那群健壯的拉面店大哥,做了些什麼?還有,工程仍在繼續嗎?

    里頭會有什麼等著我們?

    我不安到極點——這話可說不出來。

    不安和期待讓我心跳加速。

    心情宛如穿著圍裙洋裝追在懷表兔後面的少女。

    「……走吧。」

    我大大地呼了一口氣,打開門。

    可以從玄關通到廚房的走廊。

    那條動線,變成了驚人的模樣。

    「怎麼會這麼廣吶。明明是進入室內,感覺卻像跑到戶外一樣。」

    我倒不是不能理解彩香的感想。

    延展於兩旁的,是叢林。

    並非觀景植物。應該可以稱為原生林。

    話雖如此,從這些擺飾里感覺不到昆蟲或生物的氣息。

    當中有將花草樹木區隔開來的一條路。

    寬度可供一人行走的小徑延伸在前。

    既非泥土路,亦非水泥路。

    而是地板材質。

    沒錯,「走廊」確實就在那里。

    可是奇怪了。

    看不見走廊的盡頭。

    有幾公尺長啊?

    不對,有幾公里遠啊?

    長得荒謬的走廊。

    春奈那家夥……

    她又拿時空間亂搞了吧?

    以前就出過這種狀況。

    在優過生日的時候。

    和那次一樣。

    魔裝少女的空間技術,讓「空間」這個詞變得無用武之地。

    她們活得真夠方便的。

    「哦,這就是達令家嗎?很不錯不是嗎?」

    「對喔,娑羅室是第一次來吧。」

    唉,雖然我也是啦。

    第一次進這樣的家。

    基本上鞋櫃還在,電鋸也擺在旁邊,還排著春奈和瑟拉她們的鞋子。

    脫了鞋進來後,彩香拔腿就沖。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為什麼要哼狂野歷險啦?」

    她哼著歌跑步的模樣,簡直像個小孩。

    「你沒有養寵物嗎?」

    我看著幫我擺齊鞋子的娑羅室,忍不住笑了出來。

    因為,一行人看起來就像夫妻和女兒。

    要和娑羅室當夫妻,我敬謝不敏——不對,怎麼說來著呢?

    其實我稍微覺得未必不行。

    「寵物只有春奈在養啦。」

    笑著這麼說的我,頭上感受到沖擊。

    這可以簡單用一個字來表達。

    蓋。

    沒錯,就是「蓋」。

    我的後腦杓被蓋住了。

    簡直像戴上連帽衣的帽子。

    簡直像馬超或龍騎士或聖鬥土星矢。

    我的頭被咬了。

    「抱歉,娑羅室。」

    「怎樣?」

    「我現在被什麼東西咬了。」

    「名稱我不知道。」

    這樣啊。

    春奈那家夥,居然養了看門狗?

    連屋主都咬的那種。

    「這個嘛,要舉例的話,就是超級瑪利歐中的食人花。」

    聽彩香一說,我終於理解那玩意的全貌了。

    於是,我用兩手抓著食人花又圓又巨大的臉,像脫安全帽一樣地把它從頭上拔掉。

    把它揍飛以後,我才搞懂那是什麼。

    一種圓滾滾的植物。

    它渾身綠色,藤蔓長向天花板,就像用鎖鏈吊著。

    等等——

    「餵,天花板太高了吧。」

    高到讓我懷疑二樓是不是不見了。

    原來如此,走廊看起來會一路延伸下去,理由就在於天花板這麼高嗎?

    「身為屋主的你說這種話?」

    「其實我們家正在改裝。」

    「哦,所以才顯得這麼別致?」

    「這樣叫別致喔?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麼說來,之前達令提過嘛。」

    啊,我有和娑羅室講過改裝的事。

    奇怪?那群開拉面店的跑去哪里?

    友紀也不在就是了。

    最重要的是——找不到春奈人在哪。

    「總之,我們找一下客廳吧。」

    在我說著踏出腳步時——

    腳就被藤蔓纏住了。

    我整個人被高高地倒吊起來,心情像是讓原住民或泰山或藍波抓到一樣。

    就算扯藤蔓,也解不開。

    這玩意是活的?

    越掙紮就纏得越緊。

    等我回神過來——已經遭到龜甲縛了。

    「娑羅室,能不能快點救我?」

    「抱歉。我不禁看得入迷。」

    娑羅室奮力一蹬從地板躍起,替我將藤蔓斬斷。

    唉,學個劍術或許比較好。

    「還設了陷阱啊。」

    為什麼彩香能帶著笑臉講出那麼聳動的話?

    「你看起來挺愉快的。」

    我已經累了。

    累弊了。

    「嗯。妾身住的明明是忍者屋邸,卻沒有任何陷阱吶。頂多只有走起來會叮當響的走廊。」

    不過,你實際讓人改裝看看吧。

    到時候想法八成會變。

    朋友家是忍者屋邸的話多好玩啊——變成這樣。

    自己家弄機關會很不方便啦。

    為了避免中陷阱,我戰戰兢兢地挪步,然後就在左手邊發現門了。

    「這里是——」

    悄悄推開門以後,展現在眼前的是一處圓形的房間。

    整面壁紙都是銀色。

    銀色天花板。

    銀色的地面——這是什麼材質啊?

    宛如丹普釋壓材質的柔軟地板。

    銀色世界。

    那里,簡直像一片雪景。

    要說是白,色彩濃了一點。

    要說是銀,也沒有那麼灰。

    用我國語言無法形容的色彩。

    我本來覺得房間的長相就應該是四方形才對,或許春奈匠心獨具吧,那里呈現的是圓形。

    因為天花板和地面是平的,大概要形容成圓柱形。

    設計成這樣,有沒有確實支撐住二樓啊?

    我看不到任何梁柱。

    比以往的客廳要寬兩倍。

    和廚房的隔間不見了,渾然一體。

    話說,這廚房怎麼搞的?

    櫃臺式長桌上,有巨大的鐵板。

    居然變得像普通小餐廳一樣。

    替最愛做菜的春奈弄了獨秀舞臺。

    「海……海爾賽茲——大人?這……這位是本尊嗎?」

    那圓形的房間里,有個少女。

    房間中央是圓形茶幾。

    能看見優踏在茶幾上面,正要將畫框掛到墻壁的身影。

    「啊,對喔,記得優對吸血忍者來說,就像是神一樣的存在。」

    我有點高興。

    因為在陌生的家里,遇見了自己認識的人。

    優察覺到我們,就放下畫框,亮出了便條紙。

    「你回來了」

    啊~真是療愈心靈。

    比起原生林莊嚴的氣氛,在這個被銀色包裹得像UFO一樣的地方遇見鎧甲少女,更能療愈我的心靈。

    「我回來了,優。」

    我用笑臉回答。

    「大人吉祥。」彩香當面跪下。

    她那下跪的姿態好似專家。

    讓人覺得不愧是巫女的優雅跪姿。

    「彩香大人,請把頭擡起來。」

    娑羅室立刻拍了拍彩香的背。

    「咦?擡頭不會違反禮數嗎?」

    「不要緊。海爾賽茲大人為人十分寬容。」

    「你好」

    「您……您好。」

    大人吉祥——彩香還是忍不住跪了。

    「優,你在這里忙什麼?」

    「我想在這里 掛史蒂芬·席格的畫像作裝飾」

    她伸手一指。

    的確,圓圓的墻壁上清一色銀,感覺沒什麼情調。

    把畫框掛起來,當成海報那樣作裝飾或許不錯。

    再說我也喜歡戰將系列的電影。

    「我來掛吧。」

    我從優手里接過巨大的畫框,踩到茶幾上。

    唷咻。

    墻上剛好有鏤空一塊位置擺畫框。

    專用的凹槽。

    我把畫框塞進墻壁,像拼拼圖一樣。

    嗯~

    真有派頭。

    像歷屆總統一樣的凜然英姿。

    「擺得好」

    優滿臉高興地望著席格。

    「春奈和友紀呢?」

    「去慶功」

    「果然,工程都完成啦。」

    優輕輕點頭。

    正好在此時,廚房那里——「咻~」地傳來像是淒涼口哨聲的聲音。

    只要是日本人應該都知道,那是水開了的聲音。

    優用幽靈飄移般的腳步走到那邊,然後提著茶壺回來客廳。

    茶壺擺在鍋墊上,茶杯準備了四只。

    「請用」

    「不好意思。」

    「妾……妾身來倒茶!」

    總不能勞煩在場最具地位的優,娑羅室和彩香都把手伸向茶壺。

    「我才是主人」

    優伸手一探,穿過了兩人的手,拿起茶壺將熱呼呼的茶倒進茶杯。

    「就是啊,你們都是客人,就乖乖放輕松點吧。」

    我在優旁邊大剌剌地坐下,然後捧起茶。

    彩香坐到坐墊上,背脊挺得老直。

    她神色緊張地撫弄著眼鏡,就像心神不寧的人抖腳那樣。

    娑羅室坐在走廊,處於待命狀態。

    優朝著那樣的她招了招手。

    不過,娑羅室感到猶疑。

    她在擔心:憑自己身分能和優或彩香平起平坐嗎?

    「優要你一起來喝茶啦。」

    我開口以後,娑羅室才總算一邊叩謝、一邊來到我們身旁。

    幹杯——我們沒這麼說,只是和睦地一起捧著茶杯就口。

    啊~

    我忍不住嘆出聲音。

    果然,寒冬中就是要喝熱茶。

    順帶一提,不是喝綠茶或烏龍茶,要喝焙茶。

    多虧這種清淡好入口的茶,冷透的身體立刻就暖洋洋了。

    「對了,家里現在不擺電暖桌啦?」

    優拿出像電視遙控器的道具,「嗶」地按了一下。

    於是乎,機械聲響「嗡~」地冒出來,茶幾微微上挪,接著棉被就自己攤開來了。

    「真是近未來耶。」

    我將棉被蓋到肩膀。

    拉了多少,棉被就冒出多少。

    普通要是我這邊有拉,對面分到的棉被就會變少,但好像用不著擔心那些。

    光我這邊蓋到的棉被就有Queen Size那麼大耶。

    究竟是怎麼收納的啊?

    「主題是 太空科技」

    「我覺得在太空不會用到電暖桌就是了。」

    嘴巴這麼說,我還是鉆進被窩。

    「妾身好想直接睡著吶。雖然八成會感冒。」

    彩香同樣懶洋洋地鉆進被窩。

    像這樣從正面細看,該說她不愧是吸血忍者,或者不愧是偶像呢?

    好可愛。

    「嗯。果然日本的冬天就是要用電暖桌。」

    娑羅室一臉暖洋洋地拉了棉被。

    「電視跑到哪里去了?」

    環顧四周,根本沒任何東西。

    只有圓圓的空間。

    印章、指甲剪、體溫計、剪刀都找不到。

    嗶。

    優又操作搖控器,伴隨著「嗡~」的機械聲響,娑羅室背後的一部分墻壁朝左右開啟,巨大熒幕出現了。

    「欸,挺厲害的耶。」

    坦白講我本來很擔心,亂天才一把的春奈和傻蛋友紀會怎麼改裝,不過這樣倒是可以。

    好就好在設計得並不繁瑣。

    只有白色一片、用於休憩的深度空間,和可供眾人同樂的派對空間完美結合。

    恐怕連雜物盒都只要按個鈕,就會從某處墻壁冒出來吧。

    怎麼會這麼棒啊?

    專家出招,成果亮眼得不得了。

    「這個家好好玩吶!」

    彩香眉開眼笑地環顧四周。

    「步看起來 也很開心」

    咦?

    聽優提起,我才發現自己的臉十分放松。

    哎,這個近未來空間,確實有點像秘密基地,童心未泯的我,無論如何都會為此興奮。

    不過擁有少年心的我,卻忽然察覺一件事。

    電暖桌里面,有某種東西在蠢動的詭異跡象。

    我立刻就發現異象從何而來了。

    那是一股和少年心相距甚遙的感情。

    我的腿被纏住了。

    娑羅室那雙修長而深具女性魅力的腿,正在磨蹭我的腿。

    還有,我的長褲被她蹭掉了。

    呃,連內褲都失守了。

    在那當中,並沒有帶進秘密基地的少年心。

    她帶進電暖桌的——是色欲。

    「彩香大人,需不需要再來杯茶?」

    「不了,妾身這種人用不著多喝。」

    「別那麼說」

    娑羅室小姐,你在幹嘛?

    我已經講不出那種話了。

    因為我不想被優看到電暖桌里面的狀況。

    怎麼辦?

    怎麼做才好?

    越是思考,我的內褲就被勾得越下面。

    啊,不行了。

    下半身完全露出來了。

    我根本沒辦法開口糾正。

    娑羅室從電暖桌里拿出我的牛仔褲,隨手丟到一旁。

    處理得好草率!至少摺一摺吧!

    我看,你是買電腦或空氣清凈機之類的家電時,會興奮得將心思都放在安裝上,就把大紙箱亂丟,結果放了好幾天甚至好幾個月都沒有拆開攤平的那種人吧!

    就是那種調調對吧!

    平時個性拘謹的娑羅室,會興奮得連褲子都不摺的理由是——

    她那雙裹著黑褲襪的腿——啊,現在褲襪居然脫掉了。

    娑羅室正拚命試著把腳鉆到我的屁股底下。

    「娑羅室伐底。」

    彩香一臉享受地把茶喝得滋滋有聲,並且隔著被熱氣薰白的鏡片看向娑羅室。

    「在。」

    娑羅室低聲答話。

    她分不出心思交談。

    因為這家夥正光著腳蹂躪我的屁股。

    「你口水流出來了吶。真不莊重。並沒有人叫你等,要喝茶就快啊?」

    彩香語氣無奈地勸她喝茶。

    這家夥流口水時,基本上都和情色有關——不過彩香把原因想到貪嘴方面了。

    娑羅室為了掩飾對我的逆向性騷擾,才捧起茶杯品茶。

    此時——

    「呼~好好吃~」

    有個拍著自己肚皮的少女走來了。

    一邊晃著頭頂上呆毛、一邊走進客廳的是——我們的改裝專家春奈。

    「我就說吧?下次我們去吃長濱拉面!偏硬的面條超好吃喔!」

    跟著則是個短發少女——友紀。

    她們倆,帶著傻瓜般的開朗笑臉回來了。

    「啊,娑羅室伐底在耶。」

    平時不會見到的人,讓友紀低聲驚呼,隨後,她渾身打了個冷顫。

    「彩……彩彩彩彩彩……彩香大人?」

    「正是妾身。」

    「唔啊~你怎麼會在這邊?」

    「妾身要代替首領,參加明天的高峰會。」

    「原來是這樣喔。請你加油喔!」

    友紀找了彩香握手。

    她那張晴天般的笑容,讓彩香顯得有些困惑。

    為什麼,友紀能笑得這麼海闊天空呢?

    彩香大概是如此想的。

    原因我知道。

    那是因為,這家夥呆呆的嘛。

    因為什麼都沒有想,所以隨時都擺得出笑容。

    對於盡是在擔心這又擔心那的彩香來說,大概做不到吧。

    不過,其實我喜歡這種呆呆的笑容。

    「所以,這家夥是誰?」

    春奈一臉生悶氣地拍著彩香的頭。

    「你不要初次見面就亂打別人的頭啦。」

    「我來介紹。這位是吸血忍者的下一任首領人選,彩香大人。」

    娑羅室立刻伸手,將事情說明給春奈了解。

    「反正妾身八成當不上。」

    彩香點頭行禮。

    「呼嗯。我是下一任F罩杯的天才美少女惡魔男爵魔裝少女春奈。」

    「好啦,春奈你剛才跑到哪里去了?」

    「去吃控面。」

    「因為相川一直都不回來啊。雖然我有說想繼續等啦。」

    「你們兩個丟下優自己跑去吃喔?」

    「我只是 想等步而已」

    超窩心。

    有夠窩心的啦。

    「那麼,優還沒吃飯嗎?」

    優微微點頭。

    「這家夥說過,她想吃步煮的飯。你就去煮啊?」

    ………………糟糕。

    我好想下廚。

    我想為優做一頓飯。

    可是,現在不行。

    誰叫我目前下半身光溜溜的。

    人家光溜溜的嘛!

    「這樣啊。不然——今天就麻煩娑羅室來煮飯好不好?」

    我試著提議。

    叩叩。

    電暖桌被敲了兩次。

    「她是客人」

    唔,說得也對喔。

    怎麼辦?

    我要怎麼辦才好!

    「也讓我坐電暖桌~」

    友紀說著鉆到我旁邊。

    餵,慢著。不要掀棉被。

    我的心情宛如瑪麗蓮·夢露。

    「哇~喔」的感覺。

    沒露餡吧?不對,要是她看見,大概已經用雙腳飛踢招呼我了。

    「相……相川~」

    結果,友紀滿臉通紅。

    唉,讓她坐到旁邊,當然會發現嘛。

    你想吐槽:「幹嘛脫長褲啦~」對不對?

    雖然我可以了解。

    畢竟連我自己,都不明白褲子為什麼要脫掉。

    「我也要坐~」

    接著又有春奈——

    「別過來!」

    我馬上伸手制止。

    「為……為什麼啦!別開玩笑了!」

    嗯,毫無道理可言。我也覺得自己講的話很奇怪。

    不過春奈,這可是為了你著想。

    這份心意,我想傳達出去。

    可是——卻傳達不了而令我焦急。

    希望你能從我認真的表情,體會到這份真誠。

    「你要坐,就選我旁邊以外的地方坐。」

    「要坐哪里隨我高興吧。」

    春奈應該不願意和優擠一起,初次見面的彩香就別提了,坐娑羅室旁邊也會讓她排斥吧。

    她並不是想坐我這邊。

    而是用消去法來看,就這里最好。

    可是,下半身光溜溜之事一穿幫,到時我就只能任人踹了。她的黃金雙腿肯定會發威。

    怎麼辦?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安然混過?

    快點想。然後,找出答案——

    「嗯?這件是步的?」

    啊。

    春奈發現在娑羅室旁邊皺成一團的長褲了。

    拿起長褲的春奈,呆毛開始像節拍器一樣「滴答、滴答」地左右擺動。

    接著——

    「唔呀~~~~!」

    在她冒出像海豹一樣的叫聲後——

    「笨蛋步你幹嘛亂脫褲子!馬赫飛車色色色~色色色~色色色~!」

    唔嘎。

    我挨了春奈的雙腿飛踢,像寒天凍一樣「咕溜」地滑出棉被了。

    腳力太扯了吧。

    地板並沒有平滑到可以讓人在上面溜。

    反而柔軟得不容易打滑就是了——

    「好啦,大家來幫電暖桌除臭還有殺菌!」

    春奈拍了拍手,娑羅室和友紀便照著吩咐起立,優則開始操縱搖控器。

    我躲到眾人的視線之外,把內褲和長褲穿好。

    只有彩香一個人盯著茶杯,顯得無所適從。

    個性怕生。

    不對,她想參加大家的行列,卻參加不了。

    我會察覺她那楞住的模樣,是因為自己以前正是那麼消極。

    於是,回複了在人前走動也不會丟臉姿態的我,往廚房走去。

    「總不可能連冰箱里都跟著改裝嘛,我來煮點吃的。」

    「那我也幫忙好了。」

    娑羅室說著起身。

    她大概是對剛才的風波感到內疚吧。

    很好很好,就讓她盡量幫忙。

    「剛才很抱歉。我一時情不自禁。」

    「所以我才不想找你來家里——但我沒放在心上啦。」

    「達令這種冷漠的溫柔,我很喜歡喔。」

    我們小聲地這麼聊著到廚房。

    我和娑羅室原本坐的地方,則是由春奈和友紀補上。

    「欸,師父。我們來玩那個啦。」

    「咦~友紀基很弱耶。」

    兩個傻蛋講話之余,似乎有什麼動作。

    遙控器按下以後,這回冒出來的是電玩主機。

    原來只是要玩遊戲啊。

    我一邊想,一邊在冰箱里摸索。

    唔~

    「達令想吃什麼?」

    「這個嘛。有絞肉,來個漢堡排好了。」

    「嗯。我做的漢堡排可是絕品。」

    「哦,真讓人期待。那漢堡排交給你——我來弄蛋花湯跟沙拉好了。」

    說著我拿起蛋。

    在亮晶晶又陌生的流理臺轉開水龍頭,總之先洗手。

    常做飯和不做飯的人之間,決定性差異就在這道「洗手」的工夫。

    平時不做飯的家夥,下廚時是連手都不洗的。

    就這方面來看,可以想見和我一樣先洗手的娑羅室,應該也會自己開夥。

    「好——平底鍋在哪?」

    被娑羅室問到的我轉了一圈。

    唔~

    打開電熱爐底下的櫥櫃找——沒有。

    巨大鐵板下面——也沒有。

    平底鍋這種玩意,春奈會擺去哪里?

    這麼說來,連餐具都看不見嘛。

    「春奈,平底鍋你擺去哪里了?」

    我朝客廳出聲。

    她們好像已經開始玩遊戲,聽得到波動和瑜珈之類的音效從熒幕傳來。

    「陰沈法師,你去幫他弄!」

    被春奈吩咐的優來到廚房。

    於是,她按了類似照明開關的按鈕——

    嗡~咖鏘。

    墻面開啟,烹飪道具都整齊擺在一個像小房間的地方。

    簡直像諜報片里面的私人武器庫。

    「不錯耶,有蝙蝠俠的感覺。」

    將菜刀、砧板、碗盤都準備好以後,就開始動手。

    「我這邊也會用到絞肉,分一點給我。」

    「哦,明明是做湯和沙拉,卻要用絞肉?」

    「稍微用一點。我想把幹島醬和肉醬摻在一起,調得像墨西哥塔可那樣。」

    「聽起來很好吃。不愧是達令。」

    娑羅室對我拋媚眼。

    要怎麼說呢?偶像拋媚眼——

    相當犯規。

    「喝呀~~~~!」

    「唔啊~唔啊~唔啊~」

    「喵哈哈哈哈!友紀基果然太弱了。」

    「師父好強~我一路輸到底耶。雖然我練了滿久的~」

    聽得見這樣的聲音。

    我一邊看著慘叫還自帶回音效果的友紀癱倒在地,一邊將萵菖切成適合大小。

    「好,輸了就換人!接著換陰沈法師!」

    轉交遊戲手把後,就換成優和春奈對戰了。

    為什麼春奈玩遊戲超強?

    因為她有練習。

    獨自玩還是會遇到瓶頸。

    所謂練習,就是靠著和強勁對手切磋而更上一層樓。

    沒錯,優玩遊戲和春奈一樣厲害。

    像我的話,就算請優封印兩個按鈕也打不贏她。

    「對了,你有不敢吃的東西嗎?」

    剁剁剁剁剁剁剁……

    娑羅室手腳飛快地將洋蔥切成末。

    要形容那種技巧——大概就是南鬥水鳥拳吧。

    才幾秒就通通切成碎末了。

    連眼淚都來不及流。

    「嗯~我沒什麼不吃的耶。」

    「這樣啊。好老公是不挑嘴的。」

    說著,娑羅室就用熱好的平底鍋炒洋蔥。

    「雖然我不喜歡也不討厭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你那種說法,和彩香大人很像呢。」

    「哎,我確實很少聽別人說什麼就肯定什麼。但是她那樣太過火了。」

    在我用鍋子炒著大蒜和培根時——

    「好耶——!」

    春奈的歡呼傳來。

    看來,她似乎險勝優了。

    「唔啊,這場超精彩。被打一拳就會死的狀況下,居然還可以將對方的超必殺技全部格擋掉並且反敗為勝。」

    友紀大概是想將決勝關鍵轉達給看不見的我,就用了說明性臺詞幫忙解釋狀況。

    「好,接下來換你。」

    我和娑羅室看到春奈將遊戲把手遞向彩香那邊,一瞬間手都停住了。

    「咦?妾……妾身也可以玩嗎?像妾身這樣也可以參加?畢竟妾身——不算你們的朋友……還是不用了。」

    個性消極閉塞的彩香,似乎始終對這個好朋友同樂的空間感到不適應。

    因此,她沒有拿起手把。

    「啰嗦!叫你玩就玩!」

    有時候,春奈的這種任性會幫到我們。

    春奈將遊戲手把丟給彩香,靜靜等待回應。

    她一直在等彩香參加對戰——

    「彩香大人,輸掉的話要換我喔!」

    友紀傻瓜般的笑容,幫忙推了一把。

    要換她玩喔。那句話的語氣,已經把當彩香當同伴了。

    「……抱歉。」

    彩香將她們的心思,判斷成「刻意體貼」了。

    不是那樣的。

    我好想告訴她,不是那樣。

    「初見面也能成為同伴。好懷念的青澀感。」

    娑羅室嘻嘻笑了。

    「春奈應該瞬間就發現了。一開始見到彩香時,看那種僵硬又不多話的反應——春奈就知道,她活在孤獨之中。而且是困在什麼都無法信任的思路迷宮。」

    「韋莉耶的天才魔裝少女真不簡單。」

    「——我想是因為春奈原本也和彩香一樣。」

    「……這樣啊。」

    我們談到這里,接下來就一直守候著狀況。

    ——然而。

    「咕唔唔唔唔……」

    「好……好強!」

    和彩香對戰的春奈一路輸到底。

    這時我才想起。

    想起彩香超喜歡電玩,不對,應該要叫她玩家。

    「友紀基,你絕對要打倒她!」

    「噢!」

    下一局——彩香對友紀。

    瞬殺。

    「陰沈法師!是你的話絕對能贏!上!」

    再下一局——彩香對優。

    秒殺。

    「剛才我摸熟你的招數了!可不要——小看我喔!」

    輪了一圈,又變成彩香對春奈。

    瞬殺。

    「怎麼會!師父竟然輸得這麼快。」

    友紀驚訝得戰栗。

    「為什麼……」

    春奈目瞪口呆。

    交手過一次,就能看透對手所有招數的天才。

    絕對不吃對手同一套的春奈,輸得落花流水。

    「招數 被她摸熟了」

    優的解說道出了一切。

    春奈的習慣和招數,彩香都記起來了。

    對,就像春奈做的那樣。

    而且,彩香並未祭出被春奈記住的那一套。

    她看清了春奈的能耐,還對自己的能耐有所保留。

    結果——就促成了這出瞬殺的戲碼。

    到最後,無論她們比了幾輪都一樣。

    「不玩格鬥了!」

    春奈氣得豎直呆毛,換了遊戲軟體。

    雖然她們改成玩賽車遊戲——

    還是以彩香的大勝收尾。

    這時候——我在鍋里加了雞湯塊和水,煮到滾。打個蛋進去,蛋花湯就完成了。

    「不太妙。」

    我開口嘀咕。

    「哦,怎麼了嗎?」

    娑羅室將混了炒洋蔥的絞肉捏成漢堡排形狀,一邊用手拍掉肉里面的空氣一邊和我講話。

    「春奈不是想找人比賽。她只是想贏。彩香要是繼續全勝下去,難保不會被排擠。」

    「意思是必須故意輸給她嗎?」

    「那也很難拿捏。放水春奈就會發現。」

    「呼嗯——令人擔心呢。」

    我將開始煎漢堡排的娑羅室擱在一旁,自己走到客廳。

    「也讓我摻一腳。」

    我偷偷貼到彩香背後,朝她的側腹部撓癢。

    「呀!」忽然被撓癢的彩香驚叫。

    於是,她在熒幕上的車沖出賽道了。

    「好!笨蛋步做得好!」

    春奈將手把轉得像方向盤一樣,還微微吐舌。

    「沖啊沖啊!」

    友紀跟著起哄,彩香被超前越來越多。

    可是——

    沖出賽道的彩香,在熒幕上卻顯示出第一名字樣。

    「啥!」

    春奈低聲驚叫。

    「從那邊可以抄捷徑吶。」

    遊戲這東西會隨著玩的年月長短,反映出技術差距。

    擁有的知識多寡,也會反映出技術差距。

    沒錯——玩得越久差得越多。

    其實春奈也把這款遊戲玩到精通了。

    「閃啦——!」

    「沖吧~師父!」

    春奈又從彩香背後一舉超車。

    滑流加速。

    這款遊戲里,跟車的一方跑得比較快。

    雖然彩香之前靠著抄捷徑趕到前面,不過,她就在春奈前面不遠。

    可是,由於彩香被超車,下次就換成她超車了。

    雙方展開不斷超車與被超的拉鋸戰,一路來到最後彎道。彩香刻意不在最後的直線超車。

    現在超車,又會被春奈追過去。

    她打算讓春奈先沖,到終點前再迎頭趕上。

    於是——

    她在終點前——並沒有趕上。

    「好耶!」

    得意到極點的春奈擺出勝利架勢。

    春奈猜到彩香會在最後超車,就故意減速讓車體相撞,使彩香無法從旁超越。

    「怎會這樣呢……妾身明明輸了,比起懊悔,卻更覺得開心。」

    「這個嘛。我想這就是『玩』啦。」

    「玩……」

    「和朋友玩,不管是輸是贏都會開心啊。」

    「啊,說得對。不愧是妾身的男友,真會開導人吶。」

    我都忘記有那個設定了。

    在彩香回村子以前,我們都是情侶。

    「男……友……?」

    友紀眨了眨眼皮,春奈露出愕然神情,優品嘗著熱茶。

    我猜友紀大概不懂意思。

    春奈大概想說:「又來啦?」

    優肯定在一瞬間,就領會到我們訂的限定情侶契約了。

    「好!來舉辦步的所有權爭奪戰!」

    春奈拍手表示「事情就該這樣辦」。

    「好~!我絕對會靠著新娘的力量贏你們!」

    「我也不會輸」

    遊戲手把有四支。

    她們似乎要玩四人對戰的遊戲。

    「等一下。那我不就沒辦法參加了?」

    「廢話。」

    我被踹了。

    春奈踹的力道足以讓人飛出去。

    多虧如此,我才能如此自然地回到廚房。

    於是乎,料理都做好了。

    「真不愧是娑羅室。連我原本想弄的沙拉都能完美呈現。」

    「畢竟你說過想做加肉醬的沙拉。不提這些,謝謝你。」

    「謝什麼?」

    「你是去幫彩香大人舒緩緊張吧?」

    「誰知道呢。哎,結果來說大概是那樣。」

    「我有點羨慕瑟拉芬。」

    「為什麼這時候會提到瑟拉?」

    「我們像這樣待在廚房,不就跟夫妻一樣嗎?大家庭中的夫婦。」

    娑羅室將菜擺到托盤,端到客廳。

    看著她那樣,我的確會這麼想。

    在這里的——是「一家人」。

    哎,今天真夠累的。

    時間來到深夜,我就回自己房間了。

    雖然一樓變成了誇張的模樣,不過一進玄關就能看到樓梯,沿著那個爬以前兩倍的距離,會發現二樓還是保持原樣。

    幾乎沒什麼部分值得特別提,寬廣度也沒變。

    他們真的只有改裝一樓耶。

    盡管我並沒有整天都在戰鬥,但還是多花了許多腦筋、多講了許多話、多晃了一些地方——

    不過,正因為發生過那些麻煩事,上床時間才讓人著迷。

    其實呢,我最近豁出去換了低反發的床墊。

    這種可以將身體沈沈接穩的感覺。

    只要閉上眼,似乎隨時能入睡……呼嚕~

    大概是因為疲倦,我立刻就睡著了。

    話雖如此,這是怎麼著?

    我的睡眠淺得像是一有聲響就會醒,不到兩小時,眼睛就自己睜開了。

    品質低落的睡眠。

    優一如往常在客廳,春奈也一如往常和友紀睡在自己房里。

    彩香則是睡瑟拉的房間,和娑羅室一起——

    「你在幹嘛?」

    我明明在睡覺,不知不覺中旁邊卻多了娑羅室的臉,結果一不小心就在翻身時,用手肘壓到了她那柔順的烏黑長發。

    「達令睡醒的臉也很可愛。」

    低聲呵呵笑著的娑羅室,就在我眼前。

    「你平常都穿那種衣服睡覺嗎?」

    娑羅室並非穿睡衣,而是和來我家時同一套裝扮。

    「任務不知道何時會來。換睡衣可費時了。」

    「哎,你大概就是那麼忙,可是衣服會變皺喔。」

    「裙子我倒是脫了喔!要看嗎?」

    「我想看,但我不看。」

    蠢動的我在被窩中翻身。

    「唔~真冷淡不是嗎?轉過來。」

    「不要。」

    「可是你想得太天真了,天真達令。你背對我,更能讓我興奮。」

    貼。

    娑羅室貼到背後,一手摟住我,另一只手則摸向屁股——

    「你耍變態啊!」

    「有何不可有何不可~」

    「你演黑心地方官啊!」

    摸摸摸摸摸……

    「怎麼啦?屁股很僵硬喔!又不是第一次。」

    「我是第一次啦!不對,我才不想體驗啦!」

    受不了,娑羅室總是這副調調。

    她就那麼喜歡我的屁股?

    有俏臀的女生才多吧?娑羅室自己就有一副讓人想摸的好臀部,彩香也是——

    咦?既然娑羅室人在這里——

    不會吧!彩香現在不就落單了嗎!

    我蹦出床鋪。

    「唔……餵,達令!」

    這樣順便也能逃離娑羅室,一石二鳥。真是的,吸血忍者不要耽於肉欲而忘記護衛任務啦。

    「彩香!」

    我沖進瑟拉房間。

    有女生香味的和室。

    結果我在里頭撞見更衣中的瑟拉。

    結果胸罩是黑色。

    「啊,原來你回到家了。」

    我露出笑容。

    無意識的笑容。

    為了盡可能平抑對方怒氣,本能擺出的笑容。

    我表示自己並不是敵人喔。我表示自己並沒有齷齪念頭喔。

    「步,你故意的對不對?」

    瑟拉露出笑容。

    刻意的笑容。

    為了盡可能平抑本身暴躁,刻意擺出的笑容。

    她表示:捅死你喔。她表示:至少敲個門吧。

    「呃,我並不是故意的啦。」

    唰!

    葉片紮進我的眼睛了!

    「你這條垃圾蟲渣!」

    被臭罵也是當然的。這件事百分之百錯在我。

    「抱……抱歉。」

    我拔掉葉片手里劍,揉了揉眼。

    「能不能請你快點出去?」

    「彩香人呢?」

    唰!

    我的眼睛!眼睛——!

    由於我不想再讓眼睛遭殃,就轉身背對瑟拉。

    「你想趁晚上調戲彩香大人?真惡心。」

    「她沒事嗎?」

    「啥?從她即將被你這頭禽獸侵襲的意味來說,倒不能算沒事喔!」

    我緩緩轉過臉,瞥向房間里面。用襯衫遮著身體的瑟拉後頭,有一床鼓鼓的棉被。

    「唔~」看見彩香睡到一半翻身,我松了口氣。

    看來她在睡。

    算我白擔心了吧。

    畢竟,我屬於心思敏感的年紀。

    這樣啊。

    現在我總算理解了。

    就是因為瑟拉回到家,娑羅室才會和她輪班,然後跑來我房間。

    稍微想想就會發現才對。

    吸血忍者都是以任務為優先的嘛。

    「只要我醒著,就不會讓你碰彩香大人一根手指。請快點出去。」

    「嗯,那我就放心了。」

    有瑟拉陪著。發生狀況不用我趕去,她那邊也一定會采取動作吧。

    為什麼我沒想到呢?傷腦筋。

    回自己房間以前,我走下階梯。

    想來灌一杯的心情。

    一樓走廊依舊是樹海,還保持著像是有龍貓住也不奇怪的空間。

    類似食人花的看門植物似乎也睡了,家里好安靜。

    我走到廚房,開冰箱拿了可樂。

    瑟拉只穿內衣的模樣太煽情,冰可樂的氣泡感正好能替身體紆解興奮。

    可樂就像給少年喝的啤酒。

    瑟拉在更衣前大概有幫忙做家事,我從剛洗好的餐具中,拿了一只杯子。

    把可樂倒進杯里,然後一口氣灌下去。

    盡管我一邊大口享受刺激得快讓人打嗝的碳酸、一邊露出「就是這樣才棒」的臉——

    擡頭痛飲的我卻忽然察覺家里有異,頓時板起臉孔。

    ………………這什麼玩意?

    天花板有東西吊著。

    那是——人嗎?

    對方被藤蔓纏住,彎著右腿吊在天花板上,左腿無力地下垂。

    那種姿勢,簡直像是諧星TIM的人體文字搞笑「命」。

    難道瑟拉沒註意到這個?

    還是說,在她洗完餐具後,家里才出了狀況?

    哎,畢竟平常大概也不會留意天花板,普通來講應該不會發現吧。

    好啦,關於吊在上頭的玉腿呢,那可真是肉感十足。

    對方穿傳統二趾襪而非襪子,內褲是圓點花樣。

    從膚質認得出是女性。

    哎,看內褲也知道就是了。

    為什麼我非得從腿來判斷是男是女呢?

    因為我完全搞不懂對方從肚臍以上長得什麼模樣。

    臉嘛——散發著金色光彩,像是一顆扁平獅頭,張開的大口里塗得通紅。

    頭發長且白,從脖子以下到肚臍附近都用大塊布料蓋著。

    有如洋裝一樣。

    敘述到此,我很努力想用文字表達清楚,然而搞不清楚這玩意到底是啥的人應該很多,一言以蔽之呢——

    那是頭舞獅。

    過新年會看到的那種。

    獅子頭一般是以紅為基色配金牙齒,不過這頭舞獅大概是豪華版,整張臉都金閃閃。

    足以蓋到腳底的大塊包袱布,也被藤蔓纏住了。

    因此,對方下半身呈現出露光光的慘狀。

    「可以在底下穿條褲子吧?」

    結果,這就是我的感想。

    舞獅什麼也沒說,只是緩緩地將嘴巴開開闔闔。

    「……講句話好不好?」

    ………………對方不回答。

    「難道說,扮舞獅不講話就是你的特色?」

    鏗鏗。

    舞獅將嘴巴開闔兩次,藉此表達:「叮咚~答對了。」

    「你在那里做什麼?呃,要你回答這個應該很為難啦。」

    ……伸。

    有狙擊步槍從獅子口中探了出來。

    「……在秋葉原開槍打我的,該不會就是你吧?」

    鏗鏗。

    「表示說,你潛入屋里是為了殺彩香?」

    鏗鏗。

    「你回答得這麼坦白,是希望我救你吧?」

    鏗鏗。

    怎麼辦呢?

    哎,我的僵屍身分已經見光,她應該不會再來索命,再說這樣放著不管也太可憐了。

    要找瑟拉過來嗎——不對,在這種狀況叫她來,只會讓我蒙上性騷擾之冤然後被痛扁。

    用普通方式救人好了。

    「救你以後,就不要再對彩香下手了喔?」

    我一邊開口、一邊搬了椅子過來,像是換燈管似地伸手救人。

    春奈那家夥沒必要把天花板弄得這麼高吧。

    哎,雖然這大概是專家為了讓空間顯得寬敞所用的技巧。

    交纏得錯綜複雜的藤蔓,甚至也繞到了包袱布里頭,光扯外面實在解不開。

    「不好意思,我把手伸進去一下喔。」

    一伸進去,我就嚇得縮回來了。

    這種溫度——這種手感。

    …………這真是太迷人啦~

    「抱歉……」

    我不小心摸到她的胸部了。

    原來這家夥在舞獅的裝扮底下,只穿了一條內褲。

    「想不到你胸部這麼大。」

    哎呀,我說溜嘴了。

    喀。

    有動靜,步槍從獅子嘴里冒出。

    我被槍口重重打了頭。

    ……這家夥該不會可以自力逃脫吧?

    話雖如此,她的槍管倒是伸不過來,頂多只能擦到邊。

    「我再試一下喔。」

    二次挑戰。

    我把手伸進包袱布里面……

    揉。

    …………不行。

    超~軟~的~

    這摸起來有~夠~軟~的~

    超越瑟拉但不及妮妮小姐的奔放肉體。

    接近安惠美、優香的豐滿肉彈。

    這體型活脫脫就是塊「肉」。

    男人最愛這樣的了。比起瘦得亂七八糟的女生,這樣更——等等,我在說什麼?

    不看包袱布里面就伸手,立刻會變成性騷擾。

    可是,一邊看一邊伸進去,就等於性騷擾of dead了。

    我思索時一直被步槍戳。

    狀況和剛才不同,由於她上了刺刀,我被捅中好幾下,不過有刀械就應該自己想辦法用那個脫困吧。

    頭痛到最後,我從椅子下來了。

    「哎,抱歉。你再等一會兒。」

    用手扯也扯不斷藤蔓。

    既然如此,結果還是得靠瑟拉。

    我跑回二樓,到瑟拉的房間……

    現在開門,肯定又會被她捅。

    等等,敲個門不就好了?

    敲門……我想起了禮節的重要性。

    叩叩。

    「我進去嘍。」

    門一開,就看到瑟拉的臉,我大為戰栗。

    「怎樣?」

    「小姐您現身真迅速——」

    可以感受到瑟拉一步也不讓我踏進去的堅毅決心。

    哎,了不起。

    這樣把彩香交給她保護也不會有問題吧。對對對。

    並不是我被瑟拉討厭了。對對對。

    「你又想跑來騷擾彩香大人?」

    「呃,其實呢,我發現疑似要對彩香不利的分子了。」

    「哦。疑似——是什麼意思?」

    「有一頭舞獅中了春奈的陷阱。你能不能幫個忙?」

    「舞獅……原來如此,是她啊。」

    有人從背後朝我耳語,讓我一陣哆嗦。

    是娑羅室。

    「你認識那頭舞獅?」

    「嗯。她是暗部的人。」

    「暗部?」

    「就是以暗殺為主要任務的部隊喔。」

    聽瑟拉補充,我才嘀咕原來如此。

    「總之,那家夥中陷阱的模樣實在太可憐,我想幫幫她就是了。」

    「放著不管也無妨不是嗎?」

    「說得也對。就這樣不去理她,彩香大人就不用遭受危險。」

    「可是,假如她忽然掙脫了,結果還是會來攻擊我們,我倒覺得應該把她納入監視耶。」

    「真受不了。要那樣的話,步你自己去救不就好了?」

    瑟拉一副嫌麻煩地將雙臂環抱。

    「就是因為我做不到,才會像這樣跑來拜托你吧。」

    「我不要。」

    「不然,娑羅室來幫我好了。就算你們倆都來,那家夥也有可能是誘餌。」

    「拿達令沒辦法呢。」

    把我當傻瓜的娑羅室笑了。

    「怎樣啦?」

    「沒什麼,我覺得你這樣很像晚上不敢一個人去廁所的小孩。」

    「明明是要救人耶。」

    我和娑羅室一起走下一樓,然後前往廚房,結果舞獅還是和剛才一樣掛在那里。

    舞獅一發現我的身影,就激動地將金色嘴巴開開闔闔。

    「呼嗯呼嗯。原來你沒有丟下她不管——她是這麼說的。」

    「你聽得懂舞獅講什麼喔?」

    「應該說,那是暗號。」

    「類似摩斯密碼嗎?」

    「達令可真老實。」

    「突然講這個幹嘛?」

    「她這樣不是任你性騷擾嗎?」

    娑羅室蹬地一縱,化水為劍瞬間將藤蔓斬斷。

    在我顧著把掉下來的藤蔓碎塊收集起來丟到垃圾桶時,舞獅就摔到我頭上了。

    唔嘎。

    被吸血忍者吸引人的胴體壓在底下,感覺好像滿高興也滿可悲。

    重獲自由的舞獅立刻想離開現場,不過娑羅室使勁踩住包袱布,讓她整個人僕倒在地。

    「好啦,把雇用你的家夥招出來。」

    抱臂披著披風的紅眼部隊長,令舞獅感到害怕。

    水之狂鬼。

    那就是娑羅室的別號。

    舞獅盡管害怕,還是搖了頭。

    「這是命令。說。」

    舞獅依然搖頭。

    「哦,你無法違抗上司命令是嗎——太棒了。真是吸血忍者的楷模。」

    「她曾經想殺害你們的首領吧?就算這樣也不肯透露口風喔?」

    「吸血忍者會視任務為第一優先,對她來說,那大概也是違背本心的任務。她應該對下令者感到怨恨吧。可是——即使如此她仍是吸血忍者。」

    「真不知道該不該說你們始終如一耶。那現在要是把人放走,她依然會對彩香不利啰?」

    舞獅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趴在地上。

    「不然這樣吧。你從現在起進入我的麾下。以臨機應變優先。在我叫你動手以前,你的任務先暫時擱著。懂了嗎?」

    舞獅張大嘴巴。

    隨後——鏗鏗鏗鏗鏗。

    「她在講什麼?」

    「原來還可以這樣。」

    我們就這麼輕輕松松地將想對彩香不利的人無力化了。

    可是,應該還不能大意。

    我露出嚴肅面孔。

    想當然耳,還有其他人被交派同樣的任務才對。

    而且,娑羅室也是一臉嚴肅。

    因為這下就可以確定,想殺害首領和彩香的是吸血忍者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12 09:56 PM

第四話「統一天下,才不是什麼值得做的事。」

    不過沒辦法,這次就六個人一起來解決吧。

    沒有我就什麼都辦不妥的那些家夥,聚到沒有我就什麼都辦不妥的那些家夥身邊了!

    真的,世界上最大的罪惡就是無知!

    全部交給我春奈就萬事解決啦!

    最強的吸血忍者?

    那種家夥,我一個人對付就夠了!

    隔天,早上大家融洽地享用完培根蛋以後,就泡在電玩里。

    午餐叫了披薩以後,還是泡在電玩里。

    受不了,這些人真悠哉耶。

    今天是命運之日。

    我穿了筆挺的學校制服當正裝;瑟拉、娑羅室以及友紀一身黑套裝;結果春奈穿家居服。

    優倒不必特別提。

    彩香依然穿著巫女服。哎,那也是神聖的裝扮嘛。

    我們打扮得像要參加喪禮,邊玩遊戲邊等。

    處於客人不知道何時會來的狀態下,緊張感早就跑不見了。

    呃,雖然我能理解那些人很忙,所以沒辦法連時間都指定好。

    是不是得提醒韋莉耶和冥界,叫他們在晚上以前到才行啊?

    「步步步!」

    和彩香、友紀、優四人合作玩著第一人稱射擊遊戲的春奈忽然叫了我。

    「怎麼了嗎?」

    春奈神采飛揚地望向呆呆看著她們玩的我。

    「這家夥意外厲害耶!」

    那個你昨天就該發現了啦。

    當我煩惱著該不該如此吐槽時,春奈又說:

    「你來換手試一試!」

    換手試一試!就算你這麼說,我也沒心情玩嘛。

    不過那個「試」發音得亂可愛的,因此我就照春奈吩咐,拿起了遊戲手把。

    她們玩的遊戲極為單純明快。

    只需要化身為特種部隊,將敵兵通通射死達成任務就好。是那樣的一款戰爭遊戲。

    基本上,這種遊戲最好玩的方式是對戰,然而像這樣合作過關也不錯。

    穩穩當當地撿支機關槍,躲在墻後面開火,接著再迅速穿越壓制完成的地方。

    簡單說起來,就是那樣的遊戲。

    「好~眼鏡巫女。你要用那招喔。」

    哦,彩香似乎也從春奈那邊得到稱呼了。

    當中明明有人到現在還沒被春奈叫過,彩香挺優秀的嘛。

    她能交到朋友真是太好了。

    我會這麼想,終究是因為把她當小孩的關系嗎?

    不對,那已經算是當一家人看了吧?

    妾身很高興吶。

    步的家人,未免太多了。

    咦?

    奇怪?

    剛剛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狀況。

    「這是意識連結。」

    聽見春奈的話,我總算理解了。

    我知道。

    彩香目前在想什麼。

    友紀目前在想什麼。

    優目前在想什麼。

    共有意識。

    宛如心電感應,在場者都能以心傳心。

    即使在無意識之下也一樣。

    所謂的行動,幾乎都不是「思考過的行動」。

    而是在采取行動以後,才回首思考剛才做了什麼。

    就像準備邁步時,手自然而然會揮動一樣。

    那種無意識的行動,以及意識到要采取的行動,而且還是他人的行動,我們都了若指掌。

    意識連結。

    那正是讓眾人共有意識。

    「這招好厲害。」

    沒有比這更強的默契。

    友紀、優、彩香會怎麼動,我都能瞬間想到、瞬間采取反應。

    「巫女力」

    巫女力是啥啦?

    我並沒這麼吐槽。

    因為,我懂優的想法。

    彩香原本就能和神明對話,也有和靈戰鬥的力量。

    那些和共有意識是同樣性質的力量。

    大概也可以稱為降靈術吧。

    好厲害。這樣好好玩。

    盡管我坦然對此表示開心,並且感動——

    「這招『意識共有』讓卑職五體投地。沒想到彩香大人竟有此等力量。」

    娑羅室如此開口,我的目光就不小心瞄向她那邊了。

    步是——大色鬼。

    優,你誤會了!

    這樣啊~原來相川平時都是這種調調。

    友紀,你等一下!

    反正妾身就是身材不好。

    彩香,你等一下!

    我才沒有冒出什麼見不得人的想法。

    只是看娑羅室穿褲襪,我挺自然地就有了「腿真美耶」的感想而已。

    那種想法每天都會出現,算是家常便飯。

    原來,步每天都會那樣想。

    啊!優,不是那樣的。不是啦!

    「抱歉,彩香。拜托把連結切掉。」

    我用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語氣宣布投降。

    說任何謊話都沒用。

    畢竟,意識是共有的。

    只要我想找藉口,思緒就會傳達給另外三個人。

    看到幾乎每天都在欣賞的美腿,立刻就意亂情迷,大概只會被女生當變態吧。

    無意識下也能共有想法。

    這樣做的優缺點,實在糾結到爆耶。

    叮咚~

    門鈴聲響起,大家的註意力都轉向玄關。

    啊,來了。

    所有人都這麼想。

    於是,連結就此切斷。

    友紀急著收拾電玩主機。

    「好!步,我們去迎接吧!」

    春奈起身。

    「我來泡茶」

    優起身。

    時候終於到了。

    大家都有良性的緊張感。

    噠噠噠噠……春奈跑向玄關。

    我身為一家之主,追到了她後面。

    「來了來了~」

    玄關門鎖一開,出現在眼前的是——

    穿紫色和服拿扇子的青年,以及穿風衣搭配十加侖帽的狗。

    是冥界之王杜拜斯,以及擔任其隨從的冥界看守凱爾貝洛斯·哈夫——或者該稱為看門狗,他們大駕光臨了。

    「大家好~」

    「啊,不用演爆笑短劇了。」

    我伸手制止一面拍手一面微微地彎腰進門的杜拜斯。

    那根本不是準備進別人家,而是準備唱雙簧。

    「我們等候已久了~」

    春奈把鞋拔遞給對方。

    為什麼要拿鞋拔給準備脫鞋走進來的人啊?

    「這是……武器嗎?」

    哎,在進門時拿到鞋拔,相信也是搞不懂用法啦。

    「呃,不是的。」

    我冷靜地回話。

    「好了好了,進來啦進來啦~然後對這迷人的空間陶醉吧!」

    春奈將呆毛翹來翹去。

    「杜拜斯大人,剛才那個,是在裝傻搞笑喔。」

    「咦?唔……啊!你耍笨啊!好險~我差點漏掉。」

    沒能準確吐槽,讓這位誌在當搞笑藝人的冥界之王慌了。

    「對對對對對,這根玩意啊,就是要這樣用,當領帶……你耍笨啊!」

    凱爾貝洛斯·哈夫順勢來了一段搭腔式吐槽當示範。

    春奈沒理他們倆,臉色忽然變得開朗。

    除了杜拜斯和凱爾貝洛斯·哈夫以外,還有一名——呃,還有一只來賓。

    「喔喔!你也來了啊!」

    現身飛向春奈的,是一只貓頭鷹。

    那是頭上長著角羽的角鴟。

    「呼~」

    角鴟舉起單邊翅膀問好。

    這家夥是春奈的「朋友」。

    意想不到的驚喜來賓,似乎讓春奈高興得不得了。

    「這房子的動線還真長。」

    杜拜斯嘴里嘟噥有聲。

    「呃,你不必刻意用奇怪的方式走路。」

    「咦!這不是在考驗耍寶功力嗎!」

    「沒有要考驗你,快點走啦。左前方是客廳。這個世界的代表已經到了。」

    我像趕野狗似的噓了幾聲,對杜拜斯刻薄以待。

    傷腦筋。這家夥真麻煩。

    雖然他滿有意思的。

    「話說回來呢,這個家真厲害呢。」

    凱爾貝洛斯捂著十加侖帽擡頭,佩服似的嘀咕。

    這里並非他們的國土,接下來還要和韋莉耶女王會面,似乎讓他不得不提防四周。

    哎,國王在幾乎沒有護衛的情況下來到普通民宅,會警戒也是難免的吧。

    「護衛只有這兩只嗎?」

    「嗯,太張揚反而談不了事情。再說,我相信優克莉伍德。」

    盡管杜拜斯笑瞇瞇的,卻顯露出一絲哀愁神色。

    這家夥曾經和優組成一支叫「第七深淵」的七人隊伍。

    那種信賴關系,肯定不是我能想像的吧。

    盡管,他們現在各奔東西——

    而我遲早也會——

    呃,不想這個好了。

    現在要緊的是活得快樂。

    由狗狗帶頭,大家魚貫成列走向客廳。

    或許是為了提防伏兵,穿風衣的狗狗率先踏進客廳。

    沒有人會在進去的瞬間暗算你們啦。

    哎,愛怎麼調查請自便。

    等你查夠了,就會知道這個家根本沒問題。

    「啊哇哇哇哇……」

    忽然間,狗狗腿軟了。

    奇怪?

    室內顯然是安全的才對,他卻嚇到腿軟。

    狗狗跌坐在地上,並且一路退到走廊,背脊還撞到樹林遮住的墻壁。

    嗯?優應該在里面等,不過你們是熟人吧?事到如今何必怕成那樣。

    啊……那朵食人花!該不會是那朵花——

    這麼想著的我,整顆頭又被食人花咬住了。

    唔~原來它在我背後。

    這樣的話,更讓人搞不懂了。

    是娑羅室或瑟拉威嚇他嗎?

    要擺多恐怖的臉才會讓狗狗嚇成這樣啊?

    我拔開紮在腦袋的牙齒,賞了食人花手刀。

    我理都不理那朵變得軟趴趴的食人花,和杜拜斯一起踏進客廳。

    「這……這位就是你們的國王嗎!」

    杜拜斯倍感戰栗。

    他跌坐在地上並後退。

    和狗狗一樣的反應。

    杜拜斯的目光是對著優。

    你和她從以前就是同伴吧?

    我低頭看著瞠然無語的杜拜斯,才察覺某件事。

    他的目光是朝斜上方。

    好奇杜拜斯在看哪里的我,循著視線一看——這才理解了。

    「多有威嚴!氣勢不同凡響!我完全不覺得自己能贏!」

    杜拜斯抖得像一條被遺棄的小狗。

    結果兩位冥界人看的,是優掛在墻上作裝飾的史蒂芬·席格。

    金色氣派的畫框,也是讓他們誤認成國王的要素之一吧。

    由席格來當這個世界的代表?

    假如他肯答應,我也樂於拜托。

    「這一位,才是人世的代表。」

    我替坐在電暖桌里面的彩香做介紹。

    娑羅室並沒有坐,而是站在彩香背後待命。

    那看起來簡直像黑道。

    瑟拉和友紀——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嗯。幸會,妾身這廂有禮了。」

    彩香離開電暖桌,三指並攏對他們深深行禮。

    「是這麼可愛的女孩啊。」

    咕嚕。杜拜斯好像忍不住滴了口水。

    「請國王擦掉口水。」

    「凱爾貝洛斯,你自己也一樣。」

    結果,冥界的代表和這兩只都很下流。

    「你們很失禮」

    杜拜斯被最熟悉自己的優告誡,也跟著深深行禮。

    「今天請多指教。」

    「哎,坐啦坐啦。」

    厚臉皮地開口指揮的是春奈。

    說起來,感覺挺像家里豪爽的爸爸。

    仿佛會冒出一句:「孩子的媽,拿那個過來!」屬於江戶男兒的調調。

    「桌子加棉被——真是嶄新的設計。」

    異界似乎沒有電暖桌,他們興致勃勃地坐了進去。

    掀。

    杜拜斯翻開棉被,貌似訝異地確認當中的模樣。

    「原來里面烘暖了啊。這桌子太棒了。」

    杜拜斯頻頻贊嘆。

    凱爾貝洛斯似乎對電暖桌格外中意,顯露出幸福的表情。

    「他喜歡進行分析」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我們或許合得來。

    說起來我也算那一型的嘛。

    讓優奉茶的杜拜斯呼了口氣。

    「彩香,你有沒有什麼問題?」

    我試著問她。

    然而,內向怕生的彩香好像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請……請問您的興趣是?」

    你們在相親嗎!

    你應該問杜拜斯對和平的看法吧。

    哎,要先讓彼此熟悉也是可以啦。

    「興趣嘛——嗯,我喜歡跳竹竿舞。」

    「哦~」

    ………………對話結束了。

    「那個,我剛剛是在耍寶耶。」

    杜拜斯戰戰兢兢地嘀咕。

    「咦?」彩香一副聽不懂他在講什麼的態度。

    「沒什麼。」

    耍寶這種事,最怕的就是沒有人附和。

    要是沒人適時吐槽,立刻就會要命。

    「跳竹竿舞最少要有三個人吧?」

    我試著打圓場。

    基本上光講名稱,也會有人聽不懂竹竿舞是什麼才對。

    竹竿舞就是那個啦。在地上擺兩根長竹竿,由兩個人抓著兩端,然後配合節奏將竹竿開開闔闔,剩下的參加者則要把腳伸進去又縮回來,避免被夾到,某方面來講類似於跳繩的一種舞蹈。

    「你這個人不錯耶~」

    能得到杜拜斯誇獎是很好,不過亂麻煩的。

    「啊,我另外的興趣——『叮咚~』」

    他想繼續耍寶時,就被門鈴打岔了。

    受打擊的杜拜斯頓時楞住,但我拍了拍他肩膀。

    「別太沮喪啦。」

    「不會,我認為剛才是搞笑之神幫了我。」

    也對。

    與其讓他耍寶,被打岔還比較好笑。

    ——雖然沒任何人笑就是了。

    「春奈~有客人喔。」

    我喚了一聲,卻沒有回應。

    春奈沈溺於和角鴟玩。

    你的使命感,大多只有那種程度耶。傷腦筋。說起來也滿像春奈的作風啦。

    我邊搔頭邊往玄關走。

    盡管門已經沒鎖,不過會擅自跑進來的只有友紀那種人吧。

    玄關門一開,就看到有個可愛的女生抱著獅子布偶站在那里。

    韋莉耶的女王,莉莉亞·莉莉絲。乍看之下只是個文靜可愛的少女,但她是我認識的人之中最恐怖的一位。

    …………呃,還有其他同等級的恐怖人物啦。比如說大師、克莉絲……全都是魔裝少女嘛!

    這樣一想,莉莉亞能管理那些盡會惹麻煩的魔裝少女,果然才是最恐怖的吧。

    「你……你好。」

    莉莉亞有些害羞地向我問候。

    「等你很久啰。來,進來吧。」

    我紳士地應對邀請她進門。

    莉莉亞不看我的眼睛,顯得挺見外。

    「怎麼了嗎?」

    聽了我的問題,莉莉亞的臉紅得像是要炸開一樣。

    「那……那個,沒有什麼。對不起。」

    怎麼看都不像沒什麼耶。

    「我有做什麼嗎?」

    一邊說著,我才回想起來。

    有耶。

    我做過超差勁的舉動。

    雖說是意外,我仍然奪走了她的唇。

    「奪取」這種行為,是有罪的。

    而且,主要就是因為那項失禮的舉動,我曾被莉莉亞下過詛咒。

    詛咒的內容是「被所有人遺忘」,因此連莉莉亞本身也忘了我。

    現在詛咒已經消失,她自然就想起來了吧。

    想起被我奪走嘴唇的事。

    「那是……我的初吻。對不起。」

    「真的假的!那我才應該向你道歉。我不是想找藉口,不過那個吻純屬意外。」

    「已經沒關系了。雖然要說不在意的話,等於自欺欺人。」

    「就算再被你詛咒一次也不奇怪吧。」

    「對不起!真的,已經沒有關系了……我反而覺得是不錯的經驗。」

    莉莉亞的臉又變得更紅。

    看她這樣,就只是個可愛的少女呢。

    我會覺得莉莉亞連脫鞋的模樣都惹人憐愛,難道是因為接過吻的關系?

    哎,把那件事忘掉好了。

    畢竟莉莉亞都表示肯原諒我了。

    雖然,背後說不定還有什麼內幕——不過也罷。

    我們走在走廊上,食人花就出現了。

    然而,風林火喵只是出聲威嚇,就讓它縮了回去。

    看門植物,無意義。

    動物在碰上絕對贏不過的對手時,就會退縮畏怯。

    這樣看來,食人花應該是本能地認為自己贏不過風林火喵吧。

    「各位,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韋莉耶的女王,莉莉亞·莉莉絲。」

    「大家好.今天我很榮幸能受邀參加,感謝你們。請……請多指教對不起。」

    點頭如搗蒜。點頭如搗蒜。點頭如搗蒜。

    莉莉亞低下頭好幾次,狀似滿懷歉意地踏進客廳。

    和之前面對杜拜斯時一樣,彩香又離開電暖桌,三指並攏並且深深回禮;杜拜斯大概是不希望被看扁,只有當場點個頭意思意思而已。

    「請來電暖桌這邊」

    被優催促的莉莉亞掀了棉被。

    她確認過里面安不安全,才含蓄地用跪姿坐進來。

    風林火喵離開了莉莉亞的手,跑進電暖桌里頭。

    貓會在電暖桌底下縮成一球——這算習性吧。

    無論如何,這下子終於——

    三個世界的代表都到齊了。

    冥界代表,前第七深淵的杜拜斯。

    韋莉耶代表,女王莉莉亞·莉莉絲。

    人世代表,代理首領彩香。

    三人各自露出笑容。

    「哎呀,好久不見了。女王,還記得我嗎?」

    「記得啊~對不起,從互不侵犯條約之後就沒見面了,對不對?」

    「對對對。」

    杜拜斯的笑容,散發著和善氣息。

    莉莉亞的笑容,則是見了熟人顯得有些開心。

    至於彩香——

    她帶著一張緊繃的笑臉。

    本來以為他們都是初次碰面,三人中卻有兩個人彼此見過。

    她應該有落單的感覺吧。

    彩香本來就是家里蹲,盡會玩電玩而已。

    想來也不會習慣這種類似聚餐或聯誼的場合吧。

    「原來你們締結過互不侵犯條約啊。」

    韋莉耶目前並沒有攻打冥界。可是,這也不代表紛爭結束了。

    互不侵犯條約,大概就是其理由。

    因此,美迦洛和魔裝少女只在這個世界爆發小沖突。

    「快要十年前了呢。」

    莉莉亞一邊喝茶、一邊懷念著。

    「是十二年。」

    「在哪里締結的?」

    「這個世界。」

    「妾身等人並未聽聞吶。」

    我對守候在側的娑羅室使了眼色,不過她只是搖頭而已。

    「難道說和今天一樣,有誰當中間人嗎?」

    「嗯。在一個叫作京都的地方。」

    京都——這個關鍵詞讓我起了反應。

    不會吧。

    原來他們是在那里談的喔?

    「那時候韋莉耶陣營,有人就住在這個世界。」

    杜拜斯的話讓我有了十足把握。

    果然沒錯。

    是春奈的母親居中協調。

    「當時,她該不會也在吧?」

    我一邊偷偷指著抱角鴟在地板上滾來滾去的春奈、一邊試著問莉莉亞。

    「我不清楚是不是那個孩子,不過那位當中間人的女性,曾經和幼兒在一起。對不起。」

    這樣啊。春奈會對這個世界的景色微微有印象,果然是因為她以前來過。

    而且,還是在意識不太明晰時的記憶。

    春奈是天才。

    大概在七歲左右就能將看過的東西完美記住吧。

    所以,她來得比那更早——既然是十二年前,春奈當時才兩歲。

    就算是韋莉耶的魔裝少女,應該也不會在兩歲就只身來到異世界。

    因此,她是和父母一起來的。

    她們曾經回鄉。

    想到這里,我忽然在意起一件事。

    「等等。你們提到互不侵犯條約,先不論韋莉耶那邊,冥界有那麼高的侵略意願嗎?」

    想問也不好開口的詰問內容,但我有必要知道。

    「目前,冥界人並沒有所謂的壽命。」

    杜拜斯朝優瞥了一眼說。

    「妾身和一眾吸血忍者也是。」

    「是我害的」

    「優……就算你什麼都不做,早晚也會變成那樣啦。」

    從優的表情,看不出我這樣緩頰有沒有意義。

    優有長生不老之力。

    大概是冥界人濫用其力量的關系,他們全都變得長生不老。

    而且恐怕是藉著相同的技術,吸血忍者也變得長生不老。

    沒有壽命概念的世界。

    盡管我們一般人並無法想像——

    這麼說來,還曾經出現過全人類吸血忍者化計劃耶。

    「最初造成困擾的,是土地問題。人口增加太多,居住空間變得不夠,到處都是流浪漢。」

    對喔。壽命沒有盡頭,就等於人口不會減少。

    目前人口減少在我們的世界已構成問題,在冥界構成問題的卻是人口增加嗎?

    不過要提到那方面,韋莉耶也一樣——

    我將目光轉向莉莉亞,她點了頭。

    「在韋莉耶,我們靠著操控空間的魔法技術,勉強解決了問題。」

    聽到莉莉亞的話,我瞥了走廊一眼。

    原來如此。

    魔裝少女制造奇異空間的力量,是從人口問題孕育出來的技術啊。

    不愧是活在不老世界的人,經歷過的歲月斷然不同。

    「下一個問題,是糧食。坦白講,目前在冥界排名第一的死因是——餓死。」

    會變成那樣沒錯。

    那並不是萬物皆有無窮壽命的世界。倘若只有「人類」活得太長久,並且持續不停地增加,不用想也知道會變成那樣。

    「韋莉耶的侵略,一開始就是出於這個原因。」

    「為了追求肥沃的土地而戰——常有這種事呢。」

    杜拜斯打開扇子,邊搧著自己邊點頭。

    那是張帶了些落寞也帶了些惆悵,而且想將其掩飾的笑容。

    冥界陣營似乎也有許多深刻問題。

    「韋莉耶的糧食問題解決了嗎?」

    這麼問的是娑羅室。

    我也好奇那一點。

    「是的。我們也靠著魔法技術,成功培育出農作物了。」

    聽莉莉亞一說,我又看向走廊。

    原來如此……那種食人花,是可以吃的啊。

    這座叢林走廊,是來自韋莉耶的技術。

    用以生存的技巧,被春奈拿來當成區區的室內裝潢了。

    「因上述理由,冥界才決心侵略韋莉耶——但締結互不侵犯條約後,這方案就被廢止了。」

    杜拜斯將前面提到的做了整理。

    「我們用魔法技術交換了冥界的科技喔。」

    莉莉亞一臉懷念地露出微笑說著。

    原來如此,只要有韋莉耶的魔法技術,就沒有理由展開侵略了。

    沒有理由展開侵略?

    那韋莉耶為什麼要攻打其他世界?

    她們對居住空間和資源和糧食應該都不愁吧。

    畢竟,全都可以靠魔法設法解決。

    「韋莉耶為什麼還要繼續戰爭?」

    感覺這並不方便問,但我試著打開天窗說亮話。

    大師曾說過。

    莉莉亞只為了「實驗新兵器」這種荒謬的理由,就不停掀起戰爭。

    所以,她才會發動叛變。

    除此以外還有別的戰爭理由嗎?我想聽莉莉亞的真心話。

    莉莉亞顯得遲疑。

    而我們等待著她的回答。

    假如不能說,那就不說也無妨。我可以告訴大師,女王有她為難的理由。

    莉莉亞似乎下了決心,壓低音調開口:

    「…………戰爭,是為了減少人口。」

    我難以理解。

    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韋莉耶最困擾的——是人口爆炸。」

    「爆炸?」

    「是的。人口越增加,就會成長得更多。國家能容納的人口有極限。那在某個時間點,已經被一舉突破了。」

    「嬰兒潮的到來吶。」

    「那項問題可有解決?」

    表示興趣的是彩香。

    沒有壽命概念的世界。

    那大概是理想中的世界,而待在這里的,全是到達理想境界的人。

    當中歷史與文化最發達,一路從錯誤學習過來的,應該就是韋莉耶了。

    為了往後的冥界,同樣也為了吸血忍者往後的處身之道,不管哪一方都會想聽女王莉莉亞的意見吧。

    莉莉亞應該也下了決心,要說出真相,好讓後進國家有例子參考。

    我吞沫等待莉莉亞的回答。

    「我們只好讓國民在戰爭中死去。」

    莉莉亞的眼神充滿悲傷。

    「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我忍不住扯開嗓門。

    「因為,我們只有那種辦法。對不起。」

    「什麼叫只有那種辦法……」

    「呼嗯呼嗯。一面減少國民人數、一面取得新國土增加人口容納量。倒也可以說是一石二鳥的妙招。」

    「等等。要是你贊成,將來冥界不就可能也變成那樣?」

    「冥界不要緊啊。」

    「為什麼?萬一你們也落入同樣狀況——」

    「冥界不會和韋莉耶一樣團結。於好於壞,冥界都還有許多國家,戰爭始終不會停。」

    因為時時都有人死去,所以不要緊?

    都有人死了,還叫不要緊喔!

    那是什麼鬼話?人死掉應該沒任何一點值得高興的吧!

    死了,不要緊。

    把這兩句接在一起誰會接受啊!

    我莫名憤慨。

    我們的世界也一樣。

    雖然大家焦點總放在經濟強國上,紛爭還是源源不絕。

    反倒是全世界統合成一個國家的韋莉耶才異常。

    「統一天下,才不是什麼值得做的事。」

    聽實際辦到的女王這麼說,格外有份量。

    「不過,既然你們有得住也有得吃,無止盡地擴張不就好了?」

    「魔法技術需要魔力。魔力多的人,非得幫助魔力少的人。魔力強大的一個人,非得扶養不濟的一百萬人。問題就是那麼嚴重喔。」

    談到這里,總覺得像國民年金一樣耶。

    因為老人數量超過年輕人,給付的國民年金入不敷出。

    和那個是類似的吧。

    話雖如此,一個人要扛起一百萬人——確實很艱苦。

    「那麼,難道大……克莉絲反叛並不算多困擾的問題?」

    我差點把大師的名號說溜嘴,連忙改口。

    因為在韋莉耶,叛變的主謀是克莉絲,大師並未受到追究。

    「才沒有不讓人困擾的叛變!雖然我認為這應該無法得到理解,可是,我不希望讓國民間自相殘殺。」

    那當然了。

    在我們世界也有同樣的事。

    為了避免自國發生內戰,就故意向他國挑起戰火以求團結一致。

    相同民族內鬥,當然是任何人都不希望的吧。

    「意思是,只要人口問題解決,侵略戰爭也會消失?」

    「正是如此。」

    減少人口的方式……

    雖然這也算奢侈的煩惱,但是再也沒有比這更深刻的問題了。

    不過,為了讓國民死去而發動戰爭,實在荒謬透頂。

    「我們世界是有所謂的一胎化政策——」

    記得在中國,應該有生第二胎要罰錢的制度才對。

    「我們已經做了。可是那樣無法讓總人口停止增加。」

    原來已經實行了啊。

    「要制造壽命大限的話,可不可行呢——」

    拚命想加入對話的彩香提議——

    「那不就得發動戰爭嗎?你講得真恐怖耶。」

    杜拜斯立刻否定。

    也是啦,結果等於叫人民去死。

    「好,沈重的事情就講到這里!東西準備好了,所有人看過來!」

    我本來還覺得春奈好安分,不過終於有動靜了。

    還以為她在和角鴟玩才安安靜靜,看來是打算要做飯了吧。

    看向廚房,那里有友紀、春奈以及——瑟拉的身影。

    「複雜的事情我聽不太懂啦。今天我想用自己的料理招待大家。」

    穿圍裙的友紀和春奈站在巨大鐵板前——

    瑟拉離得比較遠,獨自顧著火爐上的鍋子——

    「梅兒·舒特瓏。靠你的料理無法滿足任何人喔。這里還是交給我——」

    從鍋子里,正冒出紫色的駭人熱氣,對此我裝聾作啞。

    咻~鐵板上充斥著感覺美味的香氣。

    「我們去看看吧。」

    莉莉亞拍了手,然後起身。

    接著,杜拜斯和優也站了起來,腿麻的彩香則是讓娑羅室扶著站起。

    我覺得好像忘了什麼,掀開電曖桌一看才發現凱爾貝洛斯和風林火喵在里面挺著肚皮睡覺。

    別人常說貓會窩在電暖桌,不過我覺得像這樣懶洋洋地躺平的狀況,其實比縮成一團更多。

    別人也常說狗會在院子里到處跑,不過我覺得它們同樣滿愛電暖桌的。

    兩國間有點可愛的一面,讓我稍微笑了。

    這樣子,誰都不能在桌子底下把腿伸開耶。

    想到剛才優和莉莉亞和杜拜斯和彩香都是規規矩矩跪著,又讓我感到莞爾。

    說起來,鐵板燒有種看現場表演的調調。

    眾多食材在舞臺上,主張著要饕客看它們。

    豪邁音樂「滋~」地演奏出來。

    「好厲害喔~」

    莉莉亞顯得很開心。

    「這是要煮什麼呢?」

    杜拜斯也興致勃勃。

    不愧是春奈。

    當著客人眼前做料理,就有這種安心感。

    即使菜色算不上多好吃,像這樣將烹調過程做給大家看,也會有格外美味的感覺。

    比如露營時的烤肉、攤販賣的炒面。

    「陸海空焦土作戰。」

    那是什麼料理啦!焦土不就只有「陸」而已嗎!

    欸,快開口啦杜拜斯。滿多地方能吐槽耶。

    「哦~原來如此。」

    你認同個什麼勁啦。

    春奈將魚介類、雞肉和牛肉一口氣加下去炒。

    感覺好好吃。

    真的。

    「我做的是炒拉面喔!」

    在旁邊,友紀正炒著蔬菜。

    高麗菜、豆芽菜、芥菜。

    嗯~讓人期待芥菜有多夠味的一道料理。

    「我的是葡萄鍋。」

    騙誰啊!加葡萄就會讓熱氣也變成紫色嗎!

    「好啦,再繼續開會吧。」

    我們無視於瑟拉,又回到客廳了。

    眾人端坐在和剛才一樣的位置。我盤腿坐在優旁邊。等所有人入座,莉莉亞率先開口。

    「今天,要談的議題是什麼?」

    我朝彩香便了眼色。

    這個世界的代表,終究不是我。

    「嗯。妾身希望談和。」

    看過料理以後,彩香似乎變得沒那麼緊張,說起話來表情凜然。

    「談和——是指?」

    「停止在三個世界的一切戰鬥行為。」

    對,這就是我想做的。

    然而——聽了剛才那些話——

    「對不起。目前辦不到。」

    也是啦。因為韋莉耶想靠戰爭減少人口。

    「我們同樣有困難吶。」

    杜拜斯也露出力有未逮的表情。

    「若是如此,妾身也想和你們締結互不侵犯條約。」

    喔,說得不錯耶,彩香。

    「連談判籌碼也沒有,你這話於理不合呢。」

    杜拜斯說得再中肯不過。

    但是,我們有。

    「兩位可記得,之前曾發生過全世界女體化的現象。」

    「啊,有那回事耶。」

    「那項『兵器』,我方隨時都可以準備發動。」

    兵器——這樣的講法,讓我稍微蹙了眉頭。

    彩香將織戶的能力,當成「武器」和「道具」看待。

    我受了一點打擊。

    「表示——這是威脅?」

    事情不平靜,讓杜拜斯顯得困惑。

    對,這是威脅。

    我們只能這樣做了,不是嗎?

    和韋莉耶、冥界相比,這個世界根本提供不了什麼東西,立場也薄弱。要提出主張的話,就只能威脅了。

    然而——

    「那樣不錯耶。」

    莉莉亞意想不到地笑了。

    「什麼意思……」

    彩香疑惑。

    因為,這與她料想的反應徹底相反。

    「比起靠戰爭互相殘殺,這樣做不是更好嗎?全員女體化。」

    對喔。韋莉耶戰爭的目的是減少人口。

    全世界女體化,可以抑制人口增加。

    「盡管有違人道,還是比互相殘殺好——是嗎?這麼一想的話,確實如你所說。」

    不行。糟糕了。

    我徹頭徹尾將事情估計得太美了。

    威脅對這些家夥根本不管用。

    「等……等會兒。」

    彩香連忙改口。

    「不然反過來問吧。要締結互不侵犯條約,你們雙方有何條件?」

    嗯。很好。如果能取得口頭承諾,事情就可以繼續談。

    只要他們肯接受提問,我方再配合解決,和平就談成了。這個世界應該會和平吧。

    「以韋莉耶的立場,我想我會要求你們交出那項兵器。」

    …………來這一招啊。

    糟啦。莉莉亞的興趣轉到「兵器」上面了。

    來到這一步,彩香的發言反而弄巧成拙。

    要是將織戶——女體化能力當做「人」來介紹,莉莉亞大概就不會這麼感興趣了。畢竟,她最愛武器或兵器。

    而且——我們到底不能接受那項提議。

    「我這邊的話,得看韋莉耶的方針再做決定。」

    比照辦理。杜拜斯是打算先處理莉莉亞的問題。

    「不……不然改談這個如何?出現在我們世界的妖怪徒眾——」

    「她是指美迦洛。」

    我替吸血忍者習稱的「妖怪」做了訂正。

    「妾身希望你能抑止那東西繼續出現。」

    這也是不錯的議題。

    只要美迦洛消失,魔裝少女也不會狩獵它們。

    「回報是什麼?冥界接獲的援助已經夠了。」

    「呃……」

    彩香看了我和娑羅室的臉。

    坦白講,織戶就是我們的王牌。既然那完全不管用——

    我和娑羅室都無話可答。

    「回報是技術支援。」

    聲音傳來,轉頭就看到春奈在那里。

    呃,事到如今我們的世界還能支援什麼?任何科技都絕對贏不了魔法吧。

    「你們吃啦!」

    陸海空焦土作戰——結果,那只是加醬料翻炒的簡單料理。

    莉莉亞吃了那道料理,頓時張大眼睛。

    「好好吃……」

    「這個世界有出色的文化。韋莉耶的難吃飯菜,也可以靠這個世界的技術變好吃。」

    這樣啊。支援文化。或許那種方法也是可行。

    美蓮葛和妮妮小姐,都接觸了這個世界的文化。

    大師和春奈,也對這個世界的文化感觸良多。

    表示那些都是冥界或韋莉耶沒有的東西。

    「可是,這不足以讓我們停止一切戰鬥行為。對不起。」

    「不然這樣吧。即使韋莉耶透過教育旅行,完成了戰爭的準備,唯獨請你別攻打這里就好。」

    「和這個國家締結互不侵犯條約嗎。嗯~那樣的話或許可以考慮。」

    莉莉亞正在煩惱。

    當下威脅是來自韋莉耶的侵略。光能阻止那一點也就夠了。

    總之,希望這場高峰會能得到成果。

    「那我也針對那項條件,將議題帶回冥界討論看看好了。」

    杜拜斯似平肯為我著想。

    「謝謝你。感謝你們。」

    彩香低頭答謝。

    「好~這是我的特制炒拉面!」

    這時下一道料理端來了。

    大家立刻試吃。

    ——嗯~很像友紀的風格。

    濃厚醬料以豬骨湯頭為底,和面條拌炒。

    還有這大概是長濱拉面口味吧?紅姜和芥菜相當夠勁。

    「請你們也試試我的葡萄鍋——」

    瑟拉滿面笑容地端出料理後的事——我不想提。

    就這樣,在倉促召開的三界高峰會上,並沒有達成談和。

    我們得知韋莉耶的想法,是經過長久歲月及多方苦思後的產物。

    就算我現在想出什麼方案,他們大概也早已試過了。

    減少人口的方法嗎——

    除了「死」以外,別無手段。

    既然如此,就得想出不減少也能解決的方法。

    …………大概不可能吧。

    因為在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無限的。

    悠哉地吃完飯以後,大夥開始各自解散,由我一個人送彩香回去。

    娑羅室和瑟拉在我家收拾。

    這時候要是讓吸血忍者出動,情資又會從某處外泄,對彩香造成危險。

    現在就是要反過來將護衛減少到只有我一個,藉此收得欺敵之效。

    這項策略順利見效,我和彩香兩個人,成功回到了元老所在的屋邸。

    ……我們倆像情侶一樣,牽著手。

    「今天很抱歉。」

    在路上,我曾經提起電玩的話題,不過彩香始終沒講話。

    「怎麼樣?」

    我倒覺得自己沒碰上什麼需要讓彩香道歉的事。

    「妾身沒能為你做任何像情侶的事。」

    我們倆站在莊嚴的大門前,門自然就開了。

    意思是要我們進去吧。

    「哎,的確。換成娑羅室大概就會在我睡覺時偷偷摸上床。」

    就算不是情侶她也照樣會來。

    「真難為吶。」

    「哎,情侶只是個字眼嘛。」

    我們走進屋里。

    「妾身好想做一件像情侶的事。」

    彩香貌似遺憾地嘀咕。

    一進去元老之前待的房間——

    「唷!終於來啦~等你們很久了~」

    留著氣派胡須的老人,也就是元老,正搓著手在里面等著。

    他大概對彩香擔心得很吧。

    「那麼,我就告辭了。」

    「嗯——再會。反正八成再也見不著了。」

    別那樣說啦。

    我把話吞進嘴里,離開了屋邸。

    好啦,徹底入夜了。

    接下來做什麼呢?

    總之,先著手把改裝過的家恢複原狀好了。

    畢竟彩香也已經平安送回去了——

    奇怪?

    感覺不太對勁。

    平安?

    為什麼這麼順利就把人送回去了?

    因為之前我逮到舞獅?

    基本上,事情還沒有了結。

    對舞獅下指示的,是誰?

    是誰想對彩香不利?

    追根究柢,對方為何要動手?

    冷靜點。趕快思考。等等。

    首領擁有在影子中自由移動的能力。

    因為有那股力量,他才能逃離女王並存活下來。

    那樣的首領會輕易遭受攻擊嗎?

    換句話說,是偷襲。

    對方是能接近首領的人物。

    能調動吸血忍者暗殺部隊的人物。

    知道彩香要上京的人物。

    想阻止三界高峰會的人物……

    慢著慢著。

    假如主謀並不是想要阻止三界高峰會呢?

    殺了彩香和首領以後,是誰會得利?

    我打電話給娑羅室。

    只要一句話,能聽到一句回答就好。

    我就是為了確認那點。

    「怎麼忽然來電?My達令啊,又想見我了嗎?」

    「欸……我想問一件事情,假如改革派的意見被采納,不是由彩香接任首領的話,會變成誰來接?」

    「嗯。改革派的主張是『該由吸血忍者中最強的掌權者成為統率』。」

    「比如以現在來說,會是誰當?」

    「元老大人啊?」

    「謝謝。」

    我切掉電話,一個轉身。

    糟糕了。

    可惡。

    糟糕了!

    可惡!

    湧上心底的盡是後悔。

    是那家夥。

    那家夥,就是兇手——不對,幕後黑手。

    要是這樣,就不能找娑羅室助陣。

    畢竟我沒有半點證據,找吸血忍者只會徒增敵人。

    然而,光是一切條件都吻合,就有理由懷疑他才對。

    為什麼之前我都沒懷疑。

    我跑過光滑的走廊,然後拉開紙門。

    「哦。」

    老爺爺佩服似的低吟。

    帶著染紅的胡須。

    在我眼前,是變成血人兒昏倒的彩香,以及把她當公主一樣地捧在懷里的元老。

    沾在胡須上的才不是顏料那種玩意。

    ——是血。

    這家夥——吸了彩香的血?

    不對,何止吸血而已。

    彩香肩膀上開著一道缺口。

    這家夥啃了彩香肩膀——啃了她的肉!

    「你在做什麼?」

    我帶著焦躁質疑。

    「你知道老夫要做什麼,才過來的吧?」

    「行刺首領的人,同樣是你吧?」

    我握緊拳頭。

    「呼呼,有空閑講話可真好。你是篤定彩香還沒死?」

    「也對。不然我們就這樣談吧!百分之六百!」

    我揮拳往元老臉上招呼。

    可是,下個瞬間——我飛了出去。

    這啥玩意?空氣?

    「這是所謂的氣功。眾力凝縮再放出——也就是氣功波。你聽過嗎?」

    「原來真的有那種招式啊。」

    我拍掉沾在衣服上的水泥屑。

    「不過真搞不懂吶。為什麼你會獨自跑回來?老夫可有犯下什麼足以察覺的失誤?」

    「你派了暗殺部隊吧?錯就錯在那。」

    「呼呼,錯在那時候沒在秋葉原將你收拾嗎——哎,局外者快點回家去吧。」

    「局外者?開什麼玩笑!她是我的女友!不準你再對我的女人出手。」

    元老露出訝異之色,然後才理解我有多憤怒。

    「你想知道老夫為何要行刺首領?」

    「對,告訴我理由。」

    「嗯~在這里太多廢話感覺就像即將被打倒的反派,還是罷了。」

    「和別人講解完全犯罪時,最有優越感不是嗎?都沒有人發現你花費心思的詭計,會很寂寞吧?」

    「那倒有道理。不然老夫就說出來好了。」

    我遭到制伏,被對方壓到身上。

    「彩香啊,是個家里蹲。而且還受到嚴密的保護。」

    「表示你從最初就想對彩香不利?首領一死,就有理由將她叫過來。」

    「你的三界高峰會成了不錯的藉口。在那方面,老夫感謝你。」

    「那麼,你為什麼要找我當彩香的護衛?」

    「因為管理改革派的是娑羅室。她要推薦你,老夫並沒有理由否定。」

    「等等。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家時,是身為保守派的瑟拉上司吧?」

    「沒錯。」

    「可是,從剛才聽到現在,你簡直像改革派嘛。」

    「讓吸血忍者分裂為二的就是老夫。兩邊的帶頭者,都是老夫。」

    「你就是元兇嗎——包括人類吸血忍者化計劃。」

    「沒錯。」

    「叫瑟拉殺優的,也是你嗎!」

    「沒錯。」

    饒不了化!

    唯有這家夥,絕對饒不得!

    居然敢玩弄瑟拉、玩弄娑羅室,玩弄我的夥伴。

    可是,我無法扳倒這家夥。

    看不見的力量。

    我受制於所謂的氣功,動彈不得。

    那樣的我,被元老嘲笑著。

    他那張看了就火大的臉,讓樹葉戳中了。

    有如苦無般尖銳的一片葉子。

    貫穿了元老的左眼。

    「能不能請您說明,這是在做什麼?」

    「瑟拉……」

    在那里的,是馬尾少女瑟拉。

    然而,她穿著和平時不同的衣服。

    對,那套蘿莉服裝是魔裝少女的裝扮。

    「娑羅室打了電話給我。她說步的模樣不對勁。雖然我以為只是和平時一樣惡心——」

    瑟拉目光淒厲。

    水靈的雙眸染紅,細而銳利地瞇了起來。

    原來如此。

    聽娑羅室提到,她才變身趕過來的啊。

    「不要緊。彩香大人還沒死。」

    元老後面還有友紀的身影。

    「友紀,彩香拜托你了。」

    「交給我春奈吧!」

    你也來啦?這表示,優也有來?

    「我拜托海爾賽茲大人在家留守。」

    不愧是瑟拉,明白我在想什麼。

    畢竟我不希望優來危險的地方。瑟拉真了解我的心思。

    春奈用了像膏藥的玩意貼在彩香胸口。

    雖然我不覺得那種東西能有什麼用,但那家夥是天才。

    其效果值得信賴。

    「這樣形勢就逆轉了。你再也騙不了吸血忍者了吧。」

    「天真吶,小鬼。老夫只要殺了在場所有人就好。」

    唰。

    揮劍的瑟拉像是要對方閉嘴。

    她手上是春奈制造的魔裝煉器「王者之劍正宗」。

    能看清其劍身的人並不多。

    神速一擊。

    這把劍,並不是用來砍的兵器。

    因為它是摺扇。

    不知道元老對其威力是否心里有數,他飛身從我身上退開。

    「步!」

    春奈隨即將電鋸拋來。

    好。只要有這個——

    當我準備將那抓到手的瞬間——

    有條粗壯的手臂,將「它」一把抓住了。

    「人知、王死萊召、乃我旦、璽討右、艾可燃綏!」

    用來變身的咒語。

    誦唱那段字句的——

    是元老。

    眼看老爺爺的肉體逐漸被粉紅色衣裳包裹。

    從輕盈裙擺下伸出的腿,是一雙仿佛只有肌肉的野性大腿。

    「為什麼……」

    瑟拉顯得無法理解。

    我也一樣。

    不過,我察覺到了。

    還有一個人也察覺到了。

    「原來……你吃了這家夥嗎!」

    就是春奈。

    彩香是韋莉耶的人。換句話說——她是「魔裝少女」。

    瑟拉之所以能變身,可以想到的原因是她常待在優身邊,還有她吸過春奈的血。

    同樣的,元老吸納了彩香的血肉。

    不過要說的話,應該還是優的力量大。

    光是那樣,感覺並不能讓他變身成魔裝少女才對——

    「氣功和魔力的用法殊途同歸啊。」

    元老說著令鬥氣從體內滿盈。

    原來如此。

    我太小看他了。

    我一直以為,和魔裝少女及冥界的「最強」相比,吸血忍者中的「最強」並沒什麼大不了。

    假如這家夥雖然不如優,卻也擁有強大的魔力呢?

    假如他不比克莉絲厲害,卻也具備強大的戰鬥技術呢?

    假如他沒妮妮小姐那麼高明,卻也會用上乘的體術呢?

    變身成魔裝少女,增加的戰鬥力要用「乘法」來算。

    而且不是乘以幾倍,要乘以幾十倍。

    之前他露過一手看不見的氣功,現在那已經可以凝聚成白色了。

    我立刻撞開瑟拉。

    下個瞬間——

    我的下半身不見了。

    變成魔裝爺爺後,能夠震飛人的氣功波被強化,轟掉了我的下半身。

    這下栽啦。

    我太快從戰鬥的行列脫離了。

    斷條腿還能馬上接好,嚴重到灰飛煙滅就要花時間才能再生。

    而且,強者戰鬥用不了五分鐘。

    「梅兒·舒特瓏,請你保護春奈。」

    瑟拉眼里帶有焦躁。

    她輕輕將我的上半身趕到房間邊邊,自己則壓低重心。

    拔刀術的架勢。

    相對的,元老將米斯特汀平舉。

    平常無法見識的劍術對決。

    剛才,我曾說花不到五分鐘,看來並非那樣。

    這是短瞬間就會結束的勝負。

    雙方招式一對上,就會決定一切,堂堂正正的對決。

    瑟拉和元老站穩步伐——

    接著,時候到了。

    「我要上了。」

    瑟拉壓低姿勢,猛蹬榻塌米。

    令榻榻米發出聲音掀起的強勁腿力。

    元老朝著正面沖來的瑟拉揮下電鋸。

    但瑟拉繞到側面,拔出王者之劍正宗。

    元老放開了揮下的電鋸。

    他以右手放出氣功,瑟拉的黑發隨之搖曳。

    避開了。

    盡管瑟拉神速拔劍砍向元老的頭——

    卻整個人被砸到墻面上。

    「我這招,可沒有單純到會被底層的忍者閃掉。」

    氣功波應該已經徹底避開。

    然而,瑟拉卻整個人撞在墻上。

    那波攻擊,範圍比想像中還廣嗎?

    瑟拉大概也是那樣想的。

    可是,警覺得太晚了。

    得在挨招以前就警覺才行。

    沖擊使得瑟拉嘔了血,手臂癱軟無力。

    「唔……」雖然她設法拄著王者之劍正宗起身,傷勢卻意外嚴重。

    「先不論變身後的模樣,這股力量可真出色。」

    元老將手掌開開闔闔,陶醉於自己的力量。

    變身成魔裝少女,力量會得到不同凡響的提升。

    攻擊力自然不說,防禦力也是。

    普通的攻擊,應該無法讓現在的瑟拉受這麼重的傷。

    然而,既然雙方同樣是魔裝少女——

    「可惜了你的好身材,不過受死吧。屍體老夫會好好享用吶。」

    元老獰笑著朝瑟拉舉起雙手。

    光右臂就有那種威力。

    這樣——她會死。

    我想出手救人,卻發現自己沒有下半身,只能咬牙切齒。

    氣功波射出,爆炸聲轟然響遍四周。

    下個瞬間——何止墻壁,連屋子都半毀了。

    風勢驚人,沙塵隨之飛揚。

    「連屍體都不留嗎?」

    元老貌似惋惜地嘀咕,從沙塵中現身。

    「對啊,屍體是不留。」

    從沙塵中傳來的回話聲並非來自瑟拉,而是一陣女性嗓音。

    聽過無數次的可靠嗓音,是那家夥。

    在那里的——是娑羅室。

    她將瑟拉抱到彩香及春奈身邊避難。

    「哦,登場得真快。」

    元老撫弄著胡須,眼神愉悅地看向娑羅室。

    「你這家夥……居然敢……欺騙我們。」

    憤怒。

    娑羅室臉上只表達出那種情緒。

    「口氣別這麼嚇人。我們明明一起開過演唱會。」

    娑羅室那股怒氣,並沒有傳達到元老心里。

    直來直往不矯飾的性格。在她戰鬥時也一樣。

    或許就是為了時時保持冷靜,才造就出娑羅室那樣的性格。

    「不過,這樣好滋味的肉就到齊了。豐收豐收。老夫早就想嘗嘗你們的滋味。瑟拉芬和娑羅室伐底都要。」

    「唯有你——我絕對……絕對不會原諒!」

    娑羅室雙手握著水化成的劍,準備發動神風式特攻,但春奈阻止了她。

    「你這白癡!分不出力量的差距嗎!」

    春奈使出手刀。

    「我明白。盡管我明白——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吧。」

    娑羅室搔了搔被手刀劈到的頭,舉起劍備戰。

    「相川……我也要拚。就算不用維涅葛雷特也一樣!」

    友紀同樣披上披風,並且從左手發出火球。

    「憑我確實敵不過那一位,但是——換成三個人聯手的話。」

    瑟拉跟著起身,雖然腳步有些不穩。

    吸血忍者三人組。

    由她們發動總攻擊——或許有希望。

    三人的身影如忍者般「咻」地消失。

    「我要上了!」

    瑟拉從背後——

    「唔喔呀啊啊啊啊!」

    友紀從正面——

    「哈啊啊啊啊啊!」

    娑羅室——是從頭頂。

    我看不出元老有沒有分別確認過她們的攻擊,但他迅速往旁挪身一閃——同時,還朝著三人聚集的位置發出氣功波。

    三人遭到轟飛。

    瑟拉在榻榻米上反彈得像顆球。

    娑羅室頂破天花板。

    友紀重重撞在墻壁上。

    這下子,要怎麼辦才好啦?

    火候差太多了。

    「可惡!明明沒有直擊,威力也這麼強喔!」

    友紀靠向碎得四分五裂的墻壁。

    接著,娑羅室從天花板掙脫跳下。

    瑟拉一邊拿捏間距一邊和她們會合。

    「對付你們三個,似乎遊刃有余。」

    元老笑得開心,還哼聲伸起懶腰。

    「……嗯……」

    就在這時候。

    「妾身怎麼了……這里是?」

    「好!她取回意識了!真佩服我自己!」

    春奈擺出勝利架勢。

    幹得好。看來,彩香恢複意識了。

    「彩香大人無恙嗎?春奈。」

    瑟拉又一次確認。

    「沒問題!好啦~我也來參戰。」

    既然三個人對抗不了——

    就加第四個幫手。

    「啊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讓老夫多試試這有多強!」

    四名少女沖向高興地放聲豪語的元老。

    我並沒有觀望戰局,而是用匍匐前進到彩香身邊。

    「彩香。」

    「啊……啊啊……妾身……妾身被那廝暗算了!」

    「你那時很害怕吧。不對,現在也害怕嗎?不要緊,大家都來救你了。」

    「……這是為何?那廝為何要殺妾身……」

    彩香使勁按著開了缺口的肩膀。

    手在發抖,聲音在發抖,雙腳也在發抖。

    「為了掌握吸血忍者的實權。只要殺了首領和身為女兒的你,那家夥就能當上首領。」

    「…………為何要救妾身?」

    「啥?那當然是因為——」

    「反正——妾身終究只能死。即使你們現在來搭救,還是會有其他想掌握實權的家夥要妾身這條命。反正——」

    ………………我聽著一度低頭的彩香講那些話。

    本來我想聽她說完。

    但是——

    「不要說了。」

    「咦?」

    「不要說反正會下雨。不要說反正會被拒絕。不要說反正會被厭倦。不要說反正會輸——更不要說,反正都會死。」

    我把之前想講的話,都攤明了。

    然後,我指著正在戰鬥的四個人。

    「現在,那些家夥才沒有想著反正都會輸、反正都會死。大家都是為了救你而來的!……所以,你不要說自己終究只能死。你這條命,你身上的可能性,才沒有那麼渺小!」

    我抓著彩香的手,直直凝望她。

    眼鏡底下微微浮現眼淚的彩香,在身上使了勁。

    「抱歉……你說的對。妾身這條命,能怎麼用就該怎麼用!」

    原本發抖的身體,已經停了。

    「我——也差不多該上啦。」

    下半身並未再生完全。

    可是,已經恢複到可以走動了。

    六個人一起上,如何?

    呃,要是闖進氣功波的射程內,結果八成會被一網打盡吧。

    所有人再挨中那招一次,立刻就玩完了。

    必須要有不容短瞬失誤的默契配合。

    默契?

    對了。有那一手。

    「彩香。」

    「嗯?」

    「麻煩你用意識連結。」

    「妾身懂了!」

    在彩香鼓勁回話的瞬間——

    六個人的心與心頓時相系。

    「以春奈的指示為優先,大家各自行動——」

    「這是?」

    瑟拉似乎是頭一次體驗,因而顯得有些疑惑,不過她瞬間就靠著意識連結判斷出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好,全部交給我!那家夥的身手我大致摸清楚了!」

    「春奈在這種時候,亂可靠的呢。」

    「對呀——只要讓師父來指揮——」

    反正一定會贏的啦——!

    那時候,所有人都抱了相同的念頭。

    友紀從正面沖向元老。

    她老是從正面硬碰硬耶。完全看不出有從背後下手的想法。

    元老猛揮右臂,不過我從旁闖入承受了那拳。

    畢竟在下半身半殘的狀況下開扁,也沒有什麼效果。我得把自己當成肉墊,牢牢地抱住元老的右臂。

    春奈,你下那種指示是不是有點狠?

    接著是娑羅室。

    由於我剛才撲向右臂,她便從右側出現的死角進攻。

    元老將右臂和緊抱不放的我一起揮舞,迎戰娑羅室。

    不過,娑羅室沒有被擊飛。

    春奈的防禦結界。

    即使擋不下雙手放出的氣功波,若是單手——就防禦得住。

    水之劍頭一次砍中元老。

    「唔!怎麼會這麼難料理!煩透了!」

    我很能體會元老的怨言。

    對付春奈這種指揮宮,肯定煩透了吧。對嘛對嘛。

    哎呀,春奈火氣上來了,我還是不要多想。

    胸、腹、腿遭到斬擊的元老,用左手掐住娑羅室的臉。

    要是她直接被氣功波轟到——這不需要擔心。

    因為從剛才就正面進攻的友紀,用火球狠狠砸中元老面門了。

    巨軀搖晃不穩。

    「右臂——我拿下了!百分之六百!」

    「啪」的一聲。

    我使出渾身力氣,設法折斷了元老的右手骨。

    然後——

    從背後接近的彩香,使出在除靈秀對阿菊用過的鎖喉功牢牢扣住元老脖子。

    連著胡須一起。

    妾身這招是唯我獨尊關節鎖吶。

    對喔,招式名稱是那樣才對。抱歉抱歉。

    元老煞氣逼人地將左手伸向彩香。

    轟的一聲,我本來以為不妙,但是仍千鈞一發地避開了氣功波。

    之前沒辦法徹底躲過的氣功波,頭一次閃掉了。

    射程範圍已經確定了。

    春奈真是天才。

    元老在痛苦掙紮中,拉扯彩香的頭發。

    「憑你們這群……小鬼……休想勝過老夫……」

    「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妾身都不會落敗。妾身怎麼能敗陣——!」

    當彩香加強唯我獨尊關節鎖的力道時——

    「秘劍,飛燕斬!」

    瑟拉渾身解數的一劍,命中元老胯下。

    鬼畜的一擊。

    魔裝少女以魔裝煉器使出的神速一擊,將兩顆蛋蛋一起打爆。

    挨了那招,當然會昏倒。

    元老的變身頓時解除,身體變得光溜溜。

    彩香放松力氣,所有人當場癱坐在地。

    「贏……贏啦!」

    把大家當手腳操控的春奈,在精神上已經疲憊不堪。

    意識連接就此中斷,我也放開了元老的右臂。

    「啊哈。」

    忽然間,有人笑了。

    「啊哈哈哈哈。」

    結果,那是彩香在笑。

    接著,友紀和春奈也笑了出來。

    「嗯。用不著統一意識也能了解。」

    小聲笑出來的則是娑羅室。

    「對啊——真是開心。」

    我把大家的感想化為語句以後,所有人又大聲笑了。

    「和步共有意識這種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惡心。」

    瑟拉把話說得冷淡,不過她是邊笑邊說的。

    「妾身都不知道,和別人合力成事會這麼痛快。」

    彩香流了眼淚。

    那不是出於剛才的恐懼和畏怯。

    彩香是頭一次流下喜極而泣的眼淚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12 09:57 PM

終章「反正妾身八成會輸——就算八成會輸,也一定要贏給你看!」

    而我,被對方擺了一道。

    信者得救。

    我信任春奈、友紀、瑟拉、娑羅室、彩香,於是事情就解決了。

    大家有信任我嗎?

    我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不過算了。

    我想知道大家的心思,不過知道得太多也沒意思。

    包括莉莉亞和杜拜斯的心思。

    不過,我太信任別人了。

    ——在這次風波中,有個家夥說了謊。

    我獨自在東京車站目送彩香。

    雖然大家也想來送行,不過彩香說無論如何都想和我單獨相處,其他人也就只陪到我們鎮上的車站而已。

    然後,只有我跟著來到東京車站。

    元老似乎已經無法再作惡,盡管我沒有問人是不是死了,但恐怕再也不會見到他了吧。

    「受你照顧了。」

    來到新幹線的驗票口,彩香放開牽著的手,站在我面前。

    「我們也一樣。」

    我溫柔地笑著回答。

    道別的時候一來,怎麼說呢?

    我什麼話都講不出。

    彩香好像也一樣,始終只是表現得忸忸怩怩。

    「吶,相川步。」

    結果,先開口的是彩香。

    「怎麼樣?」

    她東張西望地看著四周,並且招了招手,立刻明白是有悄悄話要講的我將耳朵湊了過去。

    於是乎——

    啾。

    我被吻了臉頰。

    出乎意料。

    「唔,餵……」

    沒想到,她會有這種動作。

    「妾身說過才對。回村子以前我們都是情侶。」

    「哎,也是啦。」

    「呼。心中的大石放下了。終於做了件像情侶的事。」

    「像情侶的事,是嗎?」

    這年頭的情侶,會在離別時親臉頰嗎?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彩香會希望由我一個人送她到這里,就是因為牽掛著自己沒有做到像情侶的事。

    那樣的她,感覺有些可愛。

    「那一天發生過相川步爭奪戰,你可記得?」

    彩香紅著臉換了話題,像是要掩飾害臊。

    「啊,那個嗎——到最後是誰贏啊?」

    我也覺得不好意思,就跟上話題了。

    「那個啊,玩到一半就變成合作過關,還沒有決出勝負。」

    「對當事人來說倒是感激不盡。」

    哎,比起一對一玩車輪戰,四個人一起玩比較開心嘛。

    「下次,妾身會在那場爭奪戰贏給你看。」

    「啥?」

    那場爭奪戰還要繼續?

    還是說——難道一直都沒停?

    在我不知道時。

    彩香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一臉海闊天空地說:

    「反正妾身八成會輸——就算八成會輸,也一定要贏給你看!」

    彩香那時候說的話、露出的表情,都開朗得讓人想不到是來自消極的她。

    沒錯,簡直像春奈一樣。

    接觸過那家夥的人,人生觀都被改變了。

    我有一股想感謝春奈的念頭。

    「用那種語氣的話,是可以隨你說啦。」

    我搔了搔頭,小聲地咕噥。

    「妾身會期待再度相見的日子。」

    「嗯,隨時歡迎你來玩。」

    最後她將手伸來,我就和彩香緊緊握了手。

    牽過好幾次的手感覺十分溫暖。

    送走彩香,我準備回家。

    穿過墳場以後,我走在僅能容兩人並肩行走的狹巷。

    夜空相當清澄而美麗。

    哎,看不見星星就是了。

    圓圓的月娘俯瞰大地。

    嘟隆隆隆。

    才聽見引擎聲,哈雷機車就忽然駛過我旁邊。

    「你在幹嘛?」

    我喚了那個騎哈雷機車的男子。

    像是古時候魔法師會戴的寬邊帽,搭配無袖夾克和帶刺的手環。那是個穿破洞牛仔褲的——老爺爺。

    和優以及杜拜斯一樣,他是第七深淵之一的杜拉克。

    「相川。找你很久了。」

    他這種煩人的特色,優似乎不太喜歡。

    將哈雷機車停下來堵在我前面的杜拉克,露出了嚴肅臉孔。

    「怎麼啦?」

    我白眼以對。

    因為我瞬間就可以判斷,他大概帶了麻煩事過來。

    「大事不妙吶。」

    彩香也好元老也好,用詞古老的家夥真多耶。

    「說來聽聽吧。」

    用小指頭揠著耳朵打算認命聽他講的我,在頭一句就改了態度。

    「冥界開始獵殺第七深淵了。」

    心中一陣鼓噪……

    我掩飾不了訝異。

    他說……獵殺第七深淵?

    「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難道說,這次的高峰會是原因?」

    「不,從高峰會之前就——」

    砰。

    那實在發生得太突然。

    最近,才在哪里聽過的聲音。

    杜拉克的身體噴出鮮血,從哈雷機車摔落。

    「餵!老爺爺!你不要緊吧!」

    我在心里複誦剛剛聽到的話。

    獵殺第七深淵——

    是誰!誰下的手!

    我循著槍擊的彈道追尋。

    從哪里開火的!

    對方,就在民宅屋頂上。

    秋葉原那次四周都是高樓大廈,但這里不一樣。

    盡是兩層樓高的平房。

    所以,即使對方在屋頂上也能看得到身影。

    我忽然回想起來。

    元老爺爺在我提到派暗殺部隊時是這麼說的:

    錯在那時候沒在秋葉原將你收拾嗎——

    為什麼,他只提到秋葉原那次襲擊?

    比起那一次,刺客在我家被抓到更嚴重吧。

    抓到舞獅時,那家夥人是在廚房。

    彩香明明在二樓,為什麼她會在廚房?

    假如,那家夥的目標並不是彩香呢?

    假如,那家夥沒回答誰想對彩香不利,單純是因為她不知道呢?

    假如,她是為了從背後狙擊在客廳的人,才繞到廚房呢?

    總是待在一樓客廳,睡覺時也窩在那里的——

    是優。

    對,原來那家夥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優!

    我狠狠瞪視。

    瞪視站在屋頂上的舞獅。

    那家夥,是吸血忍者的暗殺部隊。

    那一點娑羅室確認過了。

    然而,她來我家和秋葉原那次用意不同。

    為了任務,吸血忍者會說謊。

    當時她表示自己要來暗殺彩香,是為了獲救才撒的謊。

    那家夥的任務——其實是要殺害優。

    沒錯,換句話說——

    「原來,你是冥界出身的吸血忍者。」

    舞獅「鏗鏗」地動了兩次嘴巴。

    獵殺第七深淵的行動,才剛開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98700317 發表於 2015-2-12 09:58 PM

後記

    各位相信有幽靈嗎?

    「我對那些靈異方面的玩意一概不信啦。」

    我是對說這種話的人卻還在中元返鄉掃墓感到無法認同的木村。

    感覺幽靈都隨便掰的耶。

    有沒有比基尼辣妹的幽靈?

    為什麼戴眼鏡的幽靈不會模模糊糊地出現在靈異照片上?

    有沒有胖胖的幽靈?

    明明沒有女生不帶包包,為什麼卻沒聽過帶包包的幽靈?只有衣服能夠靈體化嗎?

    基督教傳來時,據說日本人很好奇「神為什麼要創造惡魔?」這項矛盾點,問題盡是繞在這上面,讓沙勿略很頭痛。

    是因為那些都屬於超越人智的存在嗎?

    哎,無妨。

    我喜歡恐怖片。

    恐怖片這個類別創作起來講求單純,這點很困難,十分值得我參考。

    簡單說,要有幽靈出現。或者,要有異常人士出現。

    當中有絕不可或缺的場景,整部片就以那為主。

    在這種條件下創造作品,是十分困難的事。

    幽靈會出現是從片子包裝就知道的。

    要在哪里讓它登場?該怎麼登場?

    經過反覆摸索,才有了現在的模式。

    順帶一提,我個人覺得拍得高明的恐怖片是《咒怨》。

    巧妙操控觀眾的情緒,然後用幽靈確實把人嚇倒。

    為了不讓人看膩,每隔五分鐘就會有聲響或貓出現的親切設計。

    透過匯合短篇的形式,讓相同幽靈出現好幾次。

    我認為那是恐怖片的一種完成形態。

    而且我喜歡稻川淳二,也喜歡恐怖故事。

    然而,我卻不相信有幽靈這玩意。

    恐怖片是否真有其事,我覺得根本無所謂。

    那麼,盡管我並不相信有幽靈,其實在過去,我有碰過那麼一次疑似靈異的體驗。

    我想那是在我小學五年級左右的事。

    由於臺風登陸而風雨交加的日子。

    記得那時差不多是晚上九點吧。

    就算撐傘也會在瞬間吹得像竹掃把那樣開花,因此我承受著連呼吸都有困難的逆向風全力沖回家,不過實在沒辦法一直全力沖刺,就打算在半路上休息。

    那里是一處十字路口,我借了民宅的玄關避雨。

    要是那棟民宅有外門或圍墻,我大概就不會躲雨了。

    完全沒有車子行經,只聽得見風雨聲。

    然後,在我的正前方,也就是民宅對面,有一棟類似倉庫的建築,猛一看,有個女性就蹲在那里。

    發色烏黑,留到腰際的長直發。身材苗條的女性,對著那棟倉庫蹲著。

    由於雨下個不停,視野仿佛起了霧,不過從體型我猜是女的。

    換成現在的我,就會向對方搭話,不過那時我讀小學,頂多只會疑心:「她在幹嘛?」

    於是,我忽然發現。

    那襲長長的黑發,完全不會動。

    那套衣服,並沒有淋濕。

    要躲雨的話,該來我這邊才對。

    雖然倉庫也有屋頂,但是屋檐突出的部分太少。

    我忽然覺得害怕,又全力拔腿猛沖。

    然後,回到了家里,換好衣服,我覺得不找個人講這件事晚上會睡不著,就打了電話。

    「剛才啊,我在十字路口,看到了像幽靈的東西耶。」

    於是乎,那個朋友這麼回我:

    「你說的那個,是不是蹲在地上?」

    照我朋友的說法,好像早上四點她也在那邊。

    受不了,到底蹲了多久啊?

    還真是奇怪的人。

    我才不相信有幽靈。

    我認為,那只是「長時間蹲在地上,像幽靈一樣的人」。

    哎,現在那棟倉庫已經沒了,問了才知道似乎被車子撞毀了,那旁邊有地藏像,附近還有一口井,不過類似的環境到處都有,像這樣累積在一起的巧合,我們就會稱為靈異現象吧。

    我覺得偶爾聊聊這種事也不錯,各位覺得呢?

    還不如談近況嗎?

    哎,偶爾為之嘛。

    那麼,最後請讓我致謝詞。

    將本書拿到手里的各位,感謝你們。

    當中,更要感謝專程寄了粉絲信的幾位讀者。

    特別是女生!不管是粉絲或什麼來著,收到女生的信就是很高興。雖然我沒辦法回信!雖然我被超S的M丘攔住不能回信!

    こぶいち老師、むりりん老師,總是感謝兩位在百忙中的辛勞。忙翻時容易讓品質下降,不過兩位都能漂亮維持呢。

    漫畫版的さつち老師、長谷見老師。

    辛苦了!

    編輯部的各位,雖然我也添了不少麻煩,往後還請多多指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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